《综宁溪》宁溪夕

49、奋斗年代4

　　他们过去的时候，到没真打起来，就是吵架吵的声不小。
　　为了什么连李老头都放下大男人的架子，跟他们吵骂起来了呢？
　　根源还在于李老头没有儿子。
　　虽说是新时代了，但国人的重男轻女是几千年留下来的宿疾，不是说根除就能根除的。没有儿子，在村里是要被人诟病的，死了也没人顶幡摔盆的。
　　村里有些人没有儿子怎么办呢，就抱养别人家的孩子，家里穷，要是生了养不起，还不如送给别人养呢，所以这样的事情，并不少见。
　　当然，李老头都四十多了，再抱养一个别人家的小娃娃，等孩子二十的时候，他都六十多了，显然现在抱养有些晚了。
　　那怎么办呢？还有一种方式，就是过继。过继这个事，并不是古代的时候才有，现在这个时候，村里也不少见，一般都是过继，兄弟、堂兄弟、族兄弟家的孩子，好歹是有血缘关系。
　　李老头这情况呢，正好没儿子，李老三家生了‘七仙女’，才得了宁安一个儿子，总不能把宁安过继给李老头。那这就只剩李老二家，有宁华和宁河、宁江三个儿子，估计李老二是打着让自己儿子，继承李老头从老爷子那儿得来的那些家底呢，就说要把宁华过继给李老头。
　　然后李老头和李大娘就翻脸了。
　　这些是宁溪过来之后，听边上劝架的邻居说的。
　　“臭不要脸的贱/皮子，缺德的玩意儿，你肚子里几个花花肠子，老娘我清清楚楚。想做我儿子？呸，我就是死了，也不稀罕你们上我坟头哭去。”
　　“还不知道是谁缺德呢，要不然也不会老天爷都看不过去，要让有些人没了后。”
　　这话就有些狠了，别看李大娘身体不好，但这些年被逼的也是日日干过，动作一点儿不慢，听了李二婶这话，嗷的一声就冲过去了。
　　女人打架，无非就是那样，抓，挠，薅头发，李大娘气的眼睛都红了，说我缺德？说我没后？我们家这样都是你跟那个老贼婆干的好事，现在居然还敢骂我，一把就薅了李二婶一把头发。李二婶也不示弱，伸手就挠了李大娘一把。
　　原本没打起来，这两个女人一句话不对就打起来了。女人打架，李老头和李老二要是上前去，就显的难看了，但这除了他俩，还有李老二家的宁河嘛,宁河是小辈儿还好些。这个时候十三四岁的半大孩子，尤其是男孩子，可是有一把子力气的，都能顶家里一个壮劳力了。
　　自从宁河记事起，他妈和对门大伯母一天能吵三回，三不五时的还要打一架，他也在家听了不少父母之间的对话。所以对对门这传说中父亲的哥哥家，是一点儿好感也没有，所以上前，就一边说别打了别打了，一边拉偏架。
　　宁溪过来，还没反应过来呢，就看到这一幕。这种打架法，宁溪是真的从来没见过，但这不是那兄弟来打起来了，是妯娌俩打起来了。那这就得自己上了，总不能让四爷这个女婿去帮丈母娘打架吧？那画面不敢想。
　　见宁溪要上前，四爷还要拉，你凑什么热闹？宁溪给四爷使个眼色，他还是拉住李老头的好。
　　宁河才多大的孩子，他那点心眼，别说李老头，就是边上不知道是看热闹还是劝架的围观者，都看得出来宁河是跟他妈两个人，在打李大娘一个呢。李老头自然看到出来，要是再不拉住，李老头就得冲过去。
　　对于李老二两口子的尿性，原主记忆里是印象深刻，宁溪敢保证，李老头今儿要是敢上前拉架，明儿全李家村就得传遍了，李老头一个大男人打了弟媳妇。
　　虽然到了这里之后，前世的深厚内力没有跟过来，但这三个人，还不需要用上什么内力呀。宁溪过去，拉住宁河的手臂，“宁河，你这孩子可不老实，你这是拉架呢，还是打人呢？”
　　周围的人哄的就笑了，大家都看出来了，但谁也没想到李老头家宁溪这文文静静的丫头竟然叫破了，于是就开始起哄。
　　“是啊宁河，你都这么大了，要是搁头两年，都能挣满工分了，打女人可说不过去，还是长辈。”
　　“这小子，是比宁华鬼头，我刚才还看见宁华了，见他们吵架，这孩子躲进屋里，一直就没出来。”
　　李宁河满脸通红，怒目圆瞪，瞪了那些起哄的人群一眼，又咬牙切齿的盯着宁溪。周围的人见他脸红，以为是被大家笑的，这么大的孩子正是要脸面的时候，经不住说。只有李宁河自己知道，那只纤细白皙的手，看起来轻飘飘的捏造自己胳膊上，是什么力道，他根本就不是羞的，是疼的，也不知道她哪来的那么大力气？
　　其实宁溪哪有那么大的力气，用了点巧劲儿罢了，她又知道，这点儿巧劲用在什么位置上最疼，才给李宁河造成力气大的假象。
　　看着李宁河咬牙切齿的样子，也不管她妈了，又伸出另一只手，宁溪就哎了一声，“你这孩子怎么说不听呢，你可别朝我动手，伤着了我，可就不是吵架的事儿了。行了，你回屋去，你看你哥都知道大人吵架，孩子别插手。”
　　周围的人只看到宁溪就是轻轻的捏着李宁河的胳膊，想着一个没干过什么活的女人，能有多少力气？刚才还是起哄，这会儿就真是劝人了。
　　“是啊，你宁溪姐可怀着孩子呢，你赶紧松手。”
　　“这孩子平时看着挺机灵的，怎么也没个轻重呢？”
　　“是啊，两家在怎么不对付，也是大人的事，到底是堂姐弟，宁溪可从来没欺负过宁华，宁河。”
　　李宁河气的眼睛都红了，让谁松手呢，你们是瞎了吗？也不看看，是我抓着她还是他抓着我？
　　宁溪主要目的其实是把李大娘拉走，并不是为了欺负孩子，说几句也就是了，往边上一带，就把李宁河推出了两个女人的战圈，这才又上前去，拉开她们。
　　好说歹说，终于是把他们拉回了家里，宁溪也不着急问，先打了水给李大娘洗脸，还有胳膊，被李二婶挠了好几道血印子，清洗一下上点药。
　　刚才打架的时候没哭，这会儿李大娘想起这场架的缘由，忍不住呜呜的哭起来。
　　宁溪也没劝，只拉着她的胳膊给她上药，这人心里憋屈了，哭出来就好了，要不然总憋着，心里存了气，郁结于心，对身体可不好。
　　倒是李老头见她给李大娘上药，问了一句，“你弄的这是什么？”
　　“草木灰。”宁溪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天地良心，要不是原主的父母，知道原主没这技能，她也不能把自己的药说成草木灰。
　　李老头听了这话，就没问了，草木灰止血效果也还不错。前几年给生产队干活，干慢了就挣的工分就少，就猛着劲儿的干活。那割麦子的时候，不小心镰刀砍到脚或者砍小腿上，地里没有草木灰，抓一把土，往伤口上一抹，照样止血。
　　到是四爷，看着这丈母娘毫不避讳的哭，挺不自在的。以前他是四爷，是皇帝，乌拉那拉家老太太，肯定不可能当着他的面，像李大娘这样又是打架又是哭的。别说是李大娘了，之前被王桂花拧耳朵的经历，还没几天呢，这俩人，算是刷新了四爷对母亲和丈母娘的认识。
　　德妃再是出身不好，那也是能入了康熙的眼的，自然是要温柔有温柔，要优雅有优雅，宋朝时，陆夫人也是大家闺秀。到了这个世界后，四爷心想，原来普通人家的妈和丈母娘都是这样的吗？还是因为社会变了？
　　宁溪这会儿不知道四爷的正纠结是身份原因还是社会原因呢，看李大娘哭声小了，才问道，“我听国庆嫂子说，他们要把宁华过继过来？”
　　说是一天吵三回，那是夸张说法，李大娘和李二婶也不是真的每天都要骂架的。而且以前顶多是两个女人骂架，今天李老头跟李老二都吵起来了，宁溪到信了这话了。
　　李老头原先也不是没有过继的打算，但是他和李老二关系不好，甚至说那几个没活成的孩子，都是李老二亲妈和媳妇拖不了干系，李老头不愿意替他养儿子。再说，宁华也好宁河也好，都十好几了，这过继过来，用不了几年就得给他们操持着娶媳妇了，就是最小的老三宁江，也八九岁了，因着李大娘和李二婶总吵架的原因，那孩子见到他别说叫人，不朝他吐口水，就是心情好的时候。但是老三家生了七个闺女，才得来宁安那一个儿子，要是老三家有俩儿子，他也不会想这么久。
　　结果李老二不知道从那听到他要把家业留给宁溪，就过来说，要把老大宁华过继给他。李老头自然不答应，结果说着说着，也不知道怎么的，俩人火就起来了，接着就吵了起来。两家对门，还没有院墙，原本只在院子吵，但吵着吵着就吵到胡同里过道上去了。
　　他们这边在屋里说话，对门李二婶回到屋里，撩开衣服，肚子上被宁溪那死丫头用胳膊肘顶了一下，都红了，骂了句贱、丫头，李二婶又揉揉被薅头发的地方，薅那点儿头发到不至于流血，但疼是少不了的。
　　看着不吭声的李老二，李二婶过去就怼了他一下，“你倒是说话呀，这事接下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我说我自己去说，你非要跟去，你自己那破嘴，自己心里没点数啊？要不是你非说什么绝后绝后的话，他能恼了吗？”
　　“怪我吗？你没听见那老娘们儿怎么说我吗？我怎么就不能还嘴了？”
　　“你就是不能还嘴！”看她又有话说，李老二就瞪眼，“你什么时候都能还嘴，等把华子的事办妥了，等华子上了他家的户口本，成了他的儿子，你再还嘴，她顶多就是跟你骂几句。现在倒好，华子这事怎么办啊？”
　　李二婶一听老头子说这话，就有些心虚，她当时真没想那么多，就是这些年习惯了，在李大娘面前，根本就忘了夹着尾巴了。
　　他们想把宁华过继过去，也不只是为了让宁华继承李老头的那些家底，关键还是为了宁华的未来。
　　为什么这么说呢？
　　原因还出在宁溪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