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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谁的恶作剧之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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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月光倾泻,丁隐远目窗外那轮皓月,他举起酒壶邀明月与他一同痛饮,明月却留他一人独酌。这种凄清又挫败的感觉,当真是久违了。
上一次产生这种感觉是什么时候?
微醺的丁隐用手撑着越渐沉重的脑袋,他冥思了片刻:大抵是自己初入蜀山之时吧。
那年丁隐痛失双亲,被田不易和曾叔常带回了蜀山。如今在蜀山许多人眼里,法力最为高强的丁长老乃本门派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不可否认,丁隐本身确实是极具修仙的天赋,可即便先天条件再优越,若无后天的勤奋付出、刻苦钻研,是换来今日这番辉煌的。彼时丁隐刚接触法术,曾吃过不少苦头;哪怕几年后他成了同辈中修为最高之人,也依旧会在研习更高层次功法的过程中屡遇挫折,旁人没能力帮他,丁隐只能一个人孤独地面对失败,屡战屡败,屡败再屡战,熬过了那段最艰难的岁月,凄清与挫败对丁隐来说已经毫无感觉了。
岂料,那种自以为早就麻木的感觉今日忽而又涌上心头。丁隐想不到排解的法子,唯有借酒消愁。他素日不饮酒,但凡饮酒,都是出于烦心事。
回想起今天早晨,丁隐替林惊羽滴血验毒,发现表面看似虚弱的徒弟体内实则并无异常。经过自己细细盘问,丁隐方得知此原来是曾书书出的坏主意。丁隐自然盛怒,而曾书书却解释说,外公久仰丁隐大名,欲请其过府做客,他并非不知丁长老不爱出远门,可外公年迈,做外孙的很想了老人家一桩心愿,无奈之下唯有出此下策。
那大段所谓的解释当然是曾书书为了蒙混过关现编的,所幸他的嘴皮子很溜,三两下便让丁隐信了他的谎言。而本想好好训斥一顿弟子的丁隐,在听了曾书书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解释”后,也不好再继续追究,可他俩骗自己来渝都这一点,还是让丁隐心里有些疙瘩。
说到底,若不是他俩诓自己来渝都,丁隐认为也不至于会亲眼目睹这么多让他不痛快的事情。比如小仙草对颜烈的连连称赞,又比如颜烈对小仙草回山的出言相阻,就算小仙草过后向他澄清并没有离开蜀山的意思,但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幕都不禁让丁隐深思,或许渝都会比蜀山更适合小仙草也不一定……
晌午,好客的老城主专门设宴款待丁隐,可一桌满满的山珍海味他却味同嚼蜡。身旁的小仙草不停地给丁隐夹菜,而自顾不暇的小仙草碗中的菜肴意外的满,那都是坐在其另一边颜烈的“杰作”。
颜烈不但不断地给小凡夹,甚至还很温柔地哄他说:“小凡如果不好好吃饭,颜大哥可是要心疼了。”
在座的人听了都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小凡更是尴尬,他觉得今天的颜大哥出奇地反常,但若当着众人的面拒绝颜大哥的话,对方岂不是会颜面尽失吗。
出于对颜大哥面子的维护,小凡无奈之下还是选择了妥协。他停下为长老夹菜的手,低头默默吃着自己碗里的东西。
然而这一幕在丁隐看来却是截然不同了,他觉着颜烈很照顾小仙草,小仙草也很听他颜大哥的话,反倒是自己像个多余的人一般,让小仙草陷入两难。
申时刚过,林惊羽就在曾书书的敦促下,硬着头皮去找自己那沉默寡言的小师父聊天。谈话间,林惊羽有意无意地向小师父透露,小凡午饭时发现丁隐的胃口不大好,于是便窝在厨房捣腾了两个时辰,说要亲自给长老做些他爱吃的。
丁隐得知后心情有些些复杂,他一方面为小仙草的用心而暗自高兴,另一方面他又不愿再重演中午那一幕。他知道小仙草崇拜自己,也看得出小仙草是个喜欢用肢体语言表达的人,就算小仙草有过几次比较主动的肢体接触,丁隐也一直以为那不过是小仙草对他这个师叔的敬仰罢了。
即便如此,丁隐的身影还是出现在了厨房附近,或许他心中依旧是有些小期待的。丁隐躲在角落远远地望着那个在灶台前忙乎的背影,嘴角便不自觉地慢慢延伸出一条弯弯的弧度,直到,另一个碍眼身影的意外出现。
其实颜烈一直在厨房里陪着小凡,只是丁隐站的位置恰好有东西把颜烈挡住,以致于看不到颜烈。等丁隐发现颜烈的时候,他脸上鲜见的笑容已荡然无存。
小仙草努力和面,颜烈拿着丁隐送给小仙草的罗帕,体贴地为他拭去额头的汗水。这一幕令丁隐对颜烈产生了一种道不明的感觉,这种感觉使他消沉、焦虑,甚至还夹杂着敌意。
显然,丁隐并不知道,这种感觉叫做——“嫉妒”,或者称之为“吃醋”。
傍晚时分,满心期待的小凡提着篮子,把做好的菜肴送到长老住的客房,他本打算单独和长老吃一顿饭,满足一下自己与长老独处的小愿望,怎料却扑了个空。下人说丁长老有事出去了,晚饭不用等他。一脸沮丧的小凡将篮子放在桌上,失望地离开了。
夜幕降临,丁隐提着几壶佳酿回到客房。他静坐于桌前,香气四溢的菜肴他并非没有发现,而丁隐却视若无睹,由得它晾在一旁,自己喝起了闷酒。丁隐远目窗外的明月,回忆起今日发生的一切,又想到年少时不幸的遭遇和艰难的困境,一桩桩一件件无不让他倍感孤独与落寞。
当小凡再次来到客房时,五壶下肚的长老意识早就模糊不清了。只见长老伏在案上,一张清俊的脸被酒意染得绯红,眼眸微微地撑开一条细缝,似醒非醒一般。
与喝了酒就闹腾的小凡不同,醉酒的丁隐大部分情况下还是表现得很安静的,就跟他的性子一样,安稳沉静。
小凡不解,严于律己的长老素来是滴酒不沾的,为何来到渝都竟买起醉了呢?他上前关切地问:“长老,你还好吧?怎么会喝得这么醉?”
丁隐抬起沉重的眼皮子轻瞥小凡一眼,没有回话。
小凡发现长老压根就没动过篮子里的吃食,他难免有些失望,但眼下最担心的还是长老的身体:“你难道不知空腹饮酒很是伤身吗?”
丁隐发出了一声意味深长的冷笑,“呵,确实,伤、身、啊——”但我更伤的,是心啊……
他挥了挥衣袖,又对小凡说:“放心,我没事,你回去吧。”
丁隐双手颤抖地支起了身子,摇摇晃晃往床榻走去。
小凡立即上前扶住长老:“长老,我送你回床。”
小凡将晕乎乎的长老扶到床上躺好,他正准备替长老摘下碍事的头冠,怎料对方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张小凡,有些话我要问你,你必须老实回答。”
小凡小鸡啄米似地乖乖点着头:“嗯嗯,好的,长老。”
“你觉得渝都好吗?”
“很好啊,这里很繁华,热热闹闹的,什么都有。”唯独缺了一个你。
丁隐的表情有些失落:“是啊,渝都这么热闹,这么好。哪像蜀山,冷冷清清的,日子还苦。其实,你并不喜欢蜀山吧?”
“渝都是很好,但是再好,都远不及蜀山。蜀山有视我如己出的师父师娘,有情同手足的师兄师姐,有至亲好友书书、惊羽,还有……”害羞的小凡声音倏然变小了很多,“我,一直喜欢的,那个人……”
丁隐尚未来得及听完小凡断断续续的告白,便被周公唤过去了。
小凡觉得,话既已开了头,干脆一口气把这些藏于心中多时的小秘密倾数道出吧,反正长老听不见,嘻嘻~
小凡深情凝视着长老的秀气的睡脸,娓娓道着自己没有勇气明说的感情:“长老,偷偷告诉你哦~我喜欢的人,修为很高,长得也很好看。我默默喜欢了他快五年,却不曾鼓起勇气向他表明心迹。他不太爱说话,甚至脾气都有点古怪,但我坚信他是正直并且善良的。有时我为了见他,特意向他讨教问题,尽管他总是一副嫌我笨笨的样子,可他还是会耐心地教我,我知道,他挺疼我的。”
小凡的嘴角不自觉地溢出丝丝甜蜜:“这次的渝都历练,原本定好是惊羽的师兄来的,没想到临行前几日突然换成了惊羽,他一直不明白那人的用意,直到得知我也要去历练之后,惊羽才恍然大悟。我们到了渝都之后,惊羽才敢与我谈起此事,他总笑我太粘那人,怕我知道后会更加不愿离开蜀山。惊羽真是的,我才没那么想他呢,我不会想他想到三天两头给他写信,即便他从来不回;不会想他想到隔三差五做他最爱的绿豆糕,即便最后只能我一个人吃;更不会想他想到每日幻想着我们的未来,即便他以为我会不回蜀山……其实无论在身在何处,有他,我才会快乐。长老,你懂我的意思吗?”
熟睡的丁隐对于小凡一番长长的告白没有丝毫反应,这是小凡意料之中的事。而小凡接下来的举动,却完全出乎意料之外。
小凡俯下身子,在长老红润的唇瓣上偷偷留下自己的初吻。长老的唇比自己的要来得薄点,却很舒服。些些酒的香醇穿过长老的嘴缝,慢慢渗入小凡的唇齿之间,令小凡也染上了些醉意,而那种让他沉沦的酒名唤——丁隐。
而这时仍处于醉酒状态的丁隐,身体似乎被唇部的碰触唤醒那段强行封存的记忆一般,那种令人沉沦的触感一旦从记忆中被唤醒,便一发不可收拾。平日里的丁隐总是用清醒的头脑控制着行为与思想上的冲动,可一旦喝醉,变得神志不清,身体与精神便只会忠于本能。
长老突然睁开双眼,小凡顿时被吓得心脏犹如骤停了一般,他甚至做不出任何反应,僵硬地维持着原来亲吻的姿势。
丁隐一个快速转身将小仙草牢牢地压在身下,小仙草还来不及解释,诱人的双唇便被他狠狠地堵住了。与方才小仙草蜻蜓点水般的轻吻不同,丁隐的吻充满了来自本能的欲望。他不停地啃咬小仙草柔软的唇瓣,灵活的舌头扫过对方的牙床,小仙草的身子登时酥到软瘫。
渐渐地,小凡也有了被欲望凌驾的势头,他与长老唇舌交缠,对方不断地挑逗着自己,而小凡也努力地学着长老的动作去回应。直到被吻得差点喘不上气,小凡的求生本能才被唤醒。
小凡使出全身力气将丁隐一把推开,丁隐整个身子重重地撞到了墙上,后脑勺更是发出了 “咚——”的一声,听着都觉得好痛。
丁隐白眼一翻,双目一阖,霎时没了知觉。
小凡抱着晕倒的长老不知所措:“长老你不要死啊!亲亲就要负责了,我还没娶你呢,你不能丢下我啊!”
#谁娶谁?!小凡你在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