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个我之救赎》橱窗的洋娃娃

13、第 13 章

　　莫名悲伤，哭泣得不能自己的羽若，陷入了一个冗长的梦境，纷乱的光影交错着。
　　梦境中……
　　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一个偏远小镇，一个家境不是很好的家庭，诞生了一个女婴……初为人父母的年轻夫妇看起来很高兴，但是生活所迫，他们常常忙于工作而没有太多时间陪伴孩子……孩子渐渐长大，开始懵懂地探索这个世界……作为孤儿，自小由姐姐带大，从没有体验过真正父爱与母爱的年轻父亲，性格有些沉默寡言和急躁……他面对眼前好奇懵懂的孩子，常常不知所措……
　　没有参照物的父亲，笨拙地摸索着、尝试着成为一名合格的父亲……然而生活的压力，忙碌的工作让年轻的父亲有些疲于应对……他常常焦躁地独自一人在房间里生气……虽然如此，他也想把年幼的孩子保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尽可能的远离所有可能的伤害……因此，他粗暴地控制着孩子，不允许孩子触碰这个触碰那个，禁止孩子玩弄一切看起来可能造成危险的物品…而好奇是孩子的天性，在忙碌的父母面前，触碰陌生的事物，是孩子唯一了解这个世界的方式……
　　孩子的世界，是大人所不能理解的……年轻的父亲，面对如此好奇不听话的孩子，对着常常做出超出自己控制事情的孩子，非常生气也非常担忧，但是由于性格的原因，往往看起来很严厉，很可怕……面对父亲的生气与责备，懵懂的小女孩看不懂父亲眼中的担忧，她只会恐惧地躲闪着，倔强地探索着……看着脾气执拗又恐惧自己的孩子，年轻的父亲很着急，一着急脾气就又控制不住了…如此恶性循环着……小女孩的心中……渐渐产生了一个恶魔，那个恶魔诱惑她…只要乖乖听话，只要慢慢长大，就可以逃离这里了…就可以不被可怕的父亲控制了……小女孩听从了那个恶魔的声音，渐渐学会了伪装，学会了口是心非，学会了谎言与残忍……她会在父母面前装乖巧，会在长辈面前装听话，会在陌生人面前装可爱……
　　但是……背着人的时候，她会有一种想要毁掉一切的冲动……无论是死物或者活物，她都想破坏掉……破坏的欲望在年幼的孩子心中滋生着……
　　孤单的小女孩，最开心的，就是和院子里的鸡一起，在草地上追逐玩耍，她喜欢给它们起各种名字，喜欢抱着它们诉说自己的开心与不快，喜欢抚摸着它们漂亮的羽毛期待自己长大的样子……
　　直到，她亲眼看到，她非常喜爱的鸡，那些被她当作小伙伴一样开心玩耍的动物，被杀掉时痛苦挣扎的可怕模样，她被四处飞溅的鲜血刺痛了双眼，她恐惧了、她愧疚了……看到小伙伴成为桌上的美味的佳肴，再不能陪她玩耍再没有活力和美丽……小女孩的心在哭泣，她不停地说对不起……再一次明白，明白自己的无能为力……
　　餐桌上，小女孩带着甜美的笑容，开心地吃着小伙伴的尸体……心中的恶魔再次蛊惑，看吧看吧，这就是人类，多么自私可怕的生物…你怎么期待他们会爱你…你的小伙伴们现在不就是榜样了吗……你怎么可以再软弱呢……也许你也会成为下一个它们呢……一无所知的年轻父母，仍旧忙于工作而疏忽了孩子的父母，不知道此时的孩子心中已经有了一道裂痕……
　　小女孩四岁了，家境也比之前好了很多，年轻的妈妈，再次有了身孕……听着周围的人们不断的贺喜声，年轻的父母脸上露出幸福而期待的神情，因为——那些人说：这回一定是个男孩子，你们有后了……在那个普遍重男轻女的年代，这样的话语真的是一种美好的祝福……但是，没有人注意到，旁边的小女孩，攥紧衣角的手……‘弟弟…吗？我最讨厌弟弟了……’小女孩心里想着……小女孩越来越安静，年轻的父母一点都不怀疑，总认为小女孩是因为要有弟弟了，所以开始懂事了，因此常常在她面前夸赞她，说她以后一定是个好姐姐，一定会好好的带弟弟的……听着父母欢快的语气，看着他们幸福和期待的面容，小女孩咧着嘴纯真地笑着，不发一语，心中完全没有被他们称赞的喜悦，她一点也不想因为其它人而被称赞……转身之后，眼中充满冷漠……
　　年幼的小女孩分裂着自己的灵魂，像一个双面人一样，左手天使，右手恶魔的交替着活着……新生命终于如期而至，果然如所有人的祝福一般是个男孩……有了乖巧女儿的培养基础，年轻的父母对于这第二个孩子，果然轻车熟路，再没有作为新手时的生涩和迷惘……他们对孩子有了明确的期待和培养方向，对他的态度也有了明显地宽容和温柔……但是，对于小女孩，她听到的最多的话语就是：“你是姐姐，你要好好带弟弟！”“你是姐姐，要让着弟弟！”“你是姐姐，你要好好保护着弟弟！”“你是姐姐，你要……”小女孩看着父母对弟弟无比温和的态度，看着弟弟得到的比自己还要多得多的爱和关注，她心里非常嫉妒，时常看着襁褓中的孩子露出冷笑……但她最终什么也没有做，因为她有她的骄傲，她的骄傲不允许她伤害一个没有反抗能力的婴儿……
　　这是谁的梦境？为什么看起来，那么令人难过？羽若心里想。
　　梦境还在继续……
　　小女孩上学了……第一天坐在陌生的教室里，她没有害怕，安静地坐在那里，微笑地看着周围，那些和自己一样大的孩子们，欢快的凑在一起玩耍……讲台上，那个笑起来像弥勒佛的胖胖的班主任，正用柔和的声音做着自我介绍，她亲切的目光认真地扫过每一个孩子，在她的目光中，小女孩看到了自己的身影，她第一次觉得如此温暖，她第一次希望，如果她——是她的妈妈，该多好啊……班主任真的很温柔、很尽责，对待每个学生就像自己的孩子一般……温柔、严厉、慈爱和——关注，一切一切小女孩期待的，都出现在了她的身上，小女孩每天都期待着能看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