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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芙月郡主有请(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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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寂的光伴随着黄昏透过窗纸一片一片的洒落在紫檀木的窗框上,屋内的玲珑灯忽暗忽明,灯光摇曳。
盛京澜正抱着云弃一笔一划的细心描绘,嘴也不曾停下,一字一句的给云弃讲解。
诚然云弃脑袋些许灵巧,盛京澜讲解一句,云弃便可举一反三,聪慧得连盛京澜都暗暗惊叹。
在门外侯着的月落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也不知这是好是坏。
翌日,盛京澜去上早朝时云弃还在床榻上面酣睡。
东厢房外窸窸窣窣有一些声音,云弃被吵得朦朦胧胧睁开了眼睛。
掀起了被褥,拖拖拉拉的穿上鞋子便出了东厢房。
云弃刚掀开东厢房的帘子耳中便进了些声音。
“小公子还没有醒,怕是现在去不了郡主那了。等小公子醒了奴婢自会告知小公子。”
“不就是个侍卫嘛,什么小公子,王爷都上早朝了他竟然还没醒,实在是太不懂规矩了。”
尖锐的女声话音一落,云弃便听到不稳的脚步声朝着东厢房走来。
“既然你这个奴婢不懂得管教,那就让我来教教他。”
女声离得云弃越来越近,云弃忽的掀起帘子,便看到一张陌生的婢女的面孔,面容不乏有些骄傲的神色。
饶是再心思单纯的云弃也知道那婢女来这里并非好意。
那婢女看到云弃出来,冷哼了一声,轻蔑的看向云弃:“你就是那个侍卫云弃?”
云弃抬起红润的小脸,眼眶里还泛着水雾,软软糯糯的说:“是。”
那婢女见云弃如此乖巧,心中的厌恶更加了。
眼神落在云弃身上,丝毫不收敛的打量着云弃浑身上下。
云弃见旁边的月檀挥了挥手,招他过去。
便抬起了小脚,从容的迈向月檀,丝毫不在意洒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月檀贴在云弃耳旁柔柔的说:“这是芙月郡主屋里的婢女,说是芙月郡主想请你到她那一叙。”
月檀的声音顿了顿,“芙月郡主你知道吧,就是昨天跟着王爷去酒楼的那一个。”
云弃当然知道那个昨天故意刁难自己的少女。
云弃对着月檀轻轻一应,接着便笑吟吟的对着那婢女说道:“这位姐姐是请我去郡主那的?”
“云弃虽然已经起来了,但是还没有束发,且等月檀姐姐帮云弃束了发,再去也不迟。”
云弃的声音顿了顿,接着笑吟吟的说:“毕竟是去芙月郡主那。”
那婢女听到云弃前面的话刚想拒绝,可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便又听到云弃说,那婢女细细一想,到嘴边的话就没再说出口。
云弃似乎已经料到那婢女会同意,刚说完话,便拉着月檀去了东厢房。
东厢房里,云弃正坐在紫檀木的椅子上,一双小腿在空中来回摆动,好不肆意快活。
月檀正抓着云弃的一头藻发,细细的梳着,略带担忧的话音在云弃头上响起:“小公子,去了芙月郡主那行事可要小心,芙月郡主可不是个好脾气的人。”
月檀早已经把云弃当成了自家的孩子,就连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也敢说出口。
不过话音轻轻柔柔,也只是云弃才能听见。
毕竟隔墙有耳...
云弃听到后抬起软乎乎的小脸蛋,眨着硕大的眼睛,软软糯糯的说:“知道了我的好月檀,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你应该也知道,芙月郡主应该不是那种没有脑子的人。”
语气里似乎丝毫满不在意。
月檀听到后叹了一声,还有些担心的说:“可是...”
云弃打断月檀的话,“月檀姐姐,快些给云弃束发吧。要是去晚了,芙月郡主可就不用挑别的毛病来处罚云弃了。”
月檀听到这心里一慌,加快了给云弃束发的速度,不过在意着云弃的感受,梳得轻轻柔柔的。
云弃倒也乐的享受。
不一会,一个利利索索的羊角发出炉了。
在外面等云弃的婢女见月檀已经出来,但是身后没有跟着云弃。
便扬了扬下巴,满脸高傲的问向月檀:“那个侍卫怎的还没有出来?”
月檀听闻撇了那婢女一眼,没说话。
那婢女被晾到一边,神色不免有些尴尬,但是念及着月檀是盛京澜身边的大宫女,忍了忍没有发火。
心里冷笑一声,看他不给那侍卫一些苦头吃。
月檀听到那婢女的冷哼,转过头去,面露寒色的警告她:“我警告你,你要是敢欺负小公子,别怪我在王爷面前多嘴。”
那婢女被月檀冷清的语气吓得一愣,便是打消了心中的念头,急急的点了点头。
她可不想月檀在王爷面前多嘴。
片刻后,东厢房的帘子被掀开,从里面出来一个唇红齿白,笑意吟吟的少年。
只见那少年身上穿着月牙色的含雪缎,袖口处镶绣了几片飞舞的竹叶,衬得身姿极为欣长,脚上穿着黑金底边蟒鞋,额头上的几缕碎发被风吹得飞舞着,显得犹为轻盈。
饶是月檀已经见惯了如此的云弃,可此刻还是被惊的泛红了脸。
而那婢女见到如此意气风发的云弃,纵然心里对云弃有诸多厌烦,也是看愣了眼。
月檀走到云弃身边牵起云弃的小手,抓着云弃转了一圈,惊讶的说:“这是王爷刚给你用含雪缎做的吧。”
月檀松了云弃的小手,抓住云弃身上的含雪缎衣袍,用手磨了磨,了然。
是了,这衣料下纹理清晰,仔细摩挲,犹如冬日第一场鲜嫩的雪花拼接而成,
细闻,隐隐约约还有梅花的清香,正是含雪缎无疑。
霎时间,月檀看向云弃的眼神复杂无比。
不止是月檀被惊到了,连同那旁边看愣了眼的婢女听到月檀的声音,也是被吓到了。
那婢女呆呆的看着云弃,张了张有些僵硬的嘴,硬生生的说:“这是含雪缎,连皇帝都穿不起的含雪缎。”
并非是皇帝穿不起,而是这含雪缎一年只出两批,连公主都穿不起,可见其价值珍贵。
而皇帝在盛京澜少时因的盛京澜扫除了边境的倭寇,龙心大悦,当场便放豪言把每年的含雪缎都赏赐给了盛京澜,这含雪缎便成了盛京澜的专属。
只怕皇帝现在想穿也是穿不了。
那婢女掩下心中的震惊,看向云弃的眼神多了几分尊敬。
月檀像是想到了什么,面露担忧,福了福身,贴在云弃耳边小声说:“去年芙月郡主跟王爷缠了好久,王爷才给了郡主一块巴掌大的含雪缎。”
“可如今你一身衣袍都是含雪缎制成,只怕芙月郡主会为难小公子你。”月檀话音顿了顿,担忧更加,“要不,小公子将这一身衣袍换了吧。”
云弃最开始只是觉得这衣袍布料挺柔软,看得欢喜便穿了它,没想到这衣料来头如此之大。
不过,虽然云弃自己心性单纯,但也不是什么好人什么坏人。
大家都觉得他傻乎乎的很好戏弄,却不知道他向来瑕疵必报。
云弃听到月檀关切的声音,心里一阵温暖,不甚在意的撇了撇嘴:“月檀,不必担忧,既然王爷对我如此好,那我也不能做个软弱无能的人给王爷丢脸。”
月檀听到这也明了,在这世道里,软弱无能才会被人欺负。
只是柳眉微皱,一双杏眼里满是担忧。
云弃对着那婢女笑吟吟的问道:“这位姐姐,可是可以走了?”
那婢女一愣,继而恭恭敬敬的对云弃福了福身,回的却是跟云弃问的丝毫没有关系:“这位云弃公子,恕嫩黄刚才无理,嫩黄在这里给云弃公子赔罪了。”
云弃像是没有听到一样,依旧笑吟吟的问向嫩黄:“可是可以走了。”
嫩黄见云弃柴米不进,在心里微微叹息,接着说道:“可以了,云弃公子请随嫩黄来。”
嫩黄说完,深深凝视了云弃一眼,便转了身给云弃带路。
云弃见月檀仍是满脸担忧,轻笑了一声:“月檀姐姐,你且放心吧。”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转身跟着嫩黄转身离去。
月檀看着云弃洒脱离开的背影,喃喃自语的说:“应该是我想多了..”再次回头看了一眼云弃细小的背影,转身进了东厢房。
嫩黄一路领着云弃穿过蜿蜒曲折的走廊,到了一处湖边便停了下来。
嫩黄指向湖边的一处亭子,里面坐着一个一身鹅黄襦裙,粉粉嫩嫩的少女。
是江芙月无疑。
云弃瞅着这处亭子稍微有些眼熟,细细一想,原来是之前自己被带去印烙印的时候经过的一处。
云弃看着远处亭子里的粉嫩少女依稀跟记忆中的少女重合。
是了,原来之前在湖边喂鱼的少女就是江芙月。
嫩黄对着云弃说:“云弃公子,芙月郡主就在那,你且自己过去吧,嫩黄就送到这里了。”说完就对着云弃福了福身,走了罢。
云弃对着嫩黄微微颔首,定了定神,便迈开腿,朝着亭子里的粉嫩少女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