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下默坐一窗幽》尹一诺

17、一场梦

　　开场进行得很顺利，林柚夕和江以辰虽然是新人，但配合默契，还顺带调侃了开场发言的徐老师，炒得场下气氛热烈。正式进入比赛后，林柚夕趁机往后台看了眼，严叙果真还站在那里，似乎也笑得很开心。柚夕也不自觉地笑了，原来他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那里，自己也会很安心。
　　放松下来之后，柚夕开始慢慢地投入到欣赏两方辩手的交锋中，然后，隐隐地觉得哪不对劲。直到自由辩论开始，她才发现，是因为许昊天这方完全被压制了。林柚夕看过他们准备的资料，论点论据详实新颖，虽然没有十足的把握赢，但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尽显颓态。
　　找到原因之后，就比较容易看到问题所在。对方似乎知道他们要抓住的每一个点，反驳得当，非常漂亮，竟不像临场的反应，像是……事先准备过。这倒也不意外，毕竟双方都会猜想对方可能会讲得的论点，提前想好对策。但意外的是，每一个论点都想到了，而且有几个非常刁钻，林柚夕当时看的时候就觉得很精彩。
　　许昊文似乎也意识到了，眉头紧皱。但毕竟是久经沙场，临场发挥仍旧堪称完美。尤其是拿出了林柚夕当时提出、并经过他完善的几个新颖的论点和论据，扭回了一点局面，是全场公认的“最佳辩手”，但仍旧扭不回所在辩方的败局。

　　从现场的反应来看，比赛非常精彩，但许昊文领奖的时候，脸色并不好看。柚夕知道他们背后的付出，更感遗憾。
　　下场后，思颖、滢滢都围上来祝贺，但只有小天看出来许昊文并不好受，正想上去安慰几句，就看到芮梓过来握着他的手。便默默地退后，没有做声，另外几个辩手也有点沮丧。
　　严叙并不了解情况，以为许昊文是为失败难过，拍拍他的肩，“知道你没败过几次，别难过了。”
　　许昊文抬起头，面如寒霜，“我不知道我这个想法是不是过于阴谋论，但我认为有人泄露了我们准备的材料。”
　　这一句话激起千层浪，有些人的表情很惊讶，有些人的表情像是已经猜到了。
　　“不可能吧，材料只有我们几个知道，谁会泄露给对方啊。”
　　“我也完全没有跟周围人说起过，这是辩论赛起码的规矩啊。”
　　“但是除了昊文最后提出的几点，之前我方的辩词的确全都被截住了，相比他们半决赛的表现，简直超常发挥。”
　　这时候，丹丹开口了，“我没记错的话，社长应该把材料给林柚夕看过吧。”
　　这下，所有人把目光都转向了林柚夕。
　　严叙第一个站出来，义正言辞，“虽然不了解来龙去脉，但是事情没有理清之前，少说一些意味不明的话。”眼神一凛，不怒自威。
　　思颖也急了，正要反驳，江以辰打断了她，似在开玩笑，“这么说起来，我也去过你们的活动室，我嫌疑也很大啊。”
　　丹丹没有理会他，像是有十足的把握，对着柚夕，“怎么？没话说了吧？我看你是没料到那天我会看到吧？”
　　林柚夕突然觉得筋疲力尽，第一次眼神刺骨，“没话说是因为事出突然，不像丹丹学姐准备充分。”想了下，又补充道，“丹丹姐以为自己看到了什么？看到我为贵方提了好几个建议，还是，看到可以充分利用的机会？”
　　“你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丹丹学姐没有听出来吗？嫁祸别人的时候，不事前排练一下吗？”
　　丹丹：“嫁祸？我看你这才是嫁祸。”
　　还好当场思路清晰的不止林柚夕一个，许昊文的眼神更冷，“我不过抛了一个猜想，你接得这么快，不怕露马脚？”
　　芮梓不可置信：“昊文你是相信林柚夕，也认为是丹丹吗？”
　　许昊文语气柔和了些，“阿梓，你才是没看清的那个人。”继而转向丹丹，“李丹丹，你忽略了一点。我猜你当时看到了林柚夕看了材料，却不知道她提了意见，而这些意见，我后来完善了，还不及分享给你们。这几点恰恰就是今天场上，唯一让对方措手不及的点。我本来提出来，并没有具体怀疑到你，但你自己提醒了我。没错，那天的确只有你看到了，所以也只有你，刚才跳出来铺后路。”
　　一时间，事情反转地出乎林柚夕的意料。
　　丹丹：“那也可能是林柚夕没有透露完全啊！”
　　许昊文叹了口气，“如果是林柚夕，她最不可能做的，就是帮我们了……”
　　林柚夕突然觉得她很可怜，“你还是认为，是我害你上不了决赛的，是吗？但如果我告诉你，你其实差点连决赛阵容都进不了呢？”
　　芮梓还是不太相信：“丹丹，你怎么会……”
　　许昊文：“念在都是辩论社的社友，这场辩论赛的结果我们不再追究，但也只是，曾经是社友了。”

　　回去的路上，严叙回想起刚才发生戏剧性的一幕，调侃道。
　　“没想到你还挺带刺的嘛。那怎么论坛那一次，你没有跳出来反驳呢？”
　　“因为信任你啊，你不是说你会处理的么。”柚夕心想，其实是因为牵涉到你，要顾虑的太多。
　　“可我觉得我没处理好，如果我当时也直接就说，是我想追你，是不是后面的事情都不会发生了？”
　　林柚夕一下子愣住了，突然觉得今天反转的事情太多，像一场梦。
　　严叙，刚刚是在表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