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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困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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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翡萝随着阚菲拉的指引，将这个有趣的地方看了看。
“我们也不知道这里究竟是哪里，却只能留在这里。”
裴翡萝也不在意，她用指甲刮了一些墙灰凑到鼻子前嗅了一口。
“这里就这些东西吗？”
阚菲拉确定点了点头，“能带走的已经交给星海收纳起来了。”她们两个人像刮地皮一样，将所有值钱的都收纳进识海。
“那我们出去吧，耽误太长时间了，也不知道测试有没有结束。”裴翡萝唤出星海，“帮我隐藏修为，压制到琢心期。”
星海明白她的意思。
裴翡萝知道，倘若是九杀门的测试绝不可能拿这样的秘境作为筹码，他们是误打误撞进入一个地仙的洞府，根据阚菲拉的描述，曾经有一个大能在这里陨落，先于她们的囚禁，这些天地珍宝皆是大能所有，只不过被归由搬到一处。
在指尖勾勒一个法阵，裴翡萝停住了，“你们的出现已经引起高修者的注意了，现在出去...”
阚菲拉不屑笑了，“除了您，不会有人能看到我们。”
裴翡萝满意继续手下的动作，法阵完成，她毫不犹豫一脚踏进法阵中，星海钻进她的识海，霏剑被她握着手里。
大雪纷飞，吹了裴翡萝一身，在空无一人的雪山顶，她呼出一口热气，低着头笑了 。
这一路凶险万分，但是总归值得。
厌容看着吵杂烦乱的人间。
他已经很久没有再临这种俗世了，现在居然觉得有些好奇，他走过鱼腥味的摊铺，踩过沾粘的鸡毛，看着锅炉里热气腾腾的炊饼，这一些原是他避之不及的脏乱，现在他也觉得摊铺上简陋的朱钗有趣，想把它戴在裴翡萝的头上。
“看来真是老了...”他开始渴望这种普普通通的生活，远离纷争，和心爱的人一起慢慢变老。
这一刻，他只是俗世的王孙公子，胸无大志，整日招摇。
“这个幻境真的挺有意思...”厌容摇着摊铺上顺来的折扇，平凡的面孔已经发生改变，露出原先超凡脱俗的样貌。
他走在烟花三月的江南，他走过皓月当空的旱峡，他走过凛冬刺骨的边塞，他终于记得，这是什么时间了...
他第一次被围剿的时期，这个时刻有一个极道魔尊正在准备破碎道元以求生机。
“关我何事。”他一拍折扇，自己笑了起来。
他何须去管那个傻子的事情，那时候的他心气太高，不被打断脊骨折断翅膀，还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以至于成为正道公敌，沦为共同垂涎的目标。
“这一次，绝对不可以那么嚣张了...”他压低嗓子悄悄笑，“我本来就是好人啊，何必做那恶人...”
他思考了很多，其实世间正道也好魔道也罢，不过都是藏污纳垢，何必不披上一层人皮，好好做人呢，围剿他的修士何其众多，其中也不免杀妻炼女的凶徒，到最后为何都成了维持正义的卫道士呢，所谓修道，哪一个手上没有沾上血迹。
他本来不该如此嚣张，可以少很多麻烦...
还好这一次，他还有弥补的机会，这一次转世重修，他回到了百年前，本该叱咤魔道的极道宫也不复存在，他，厌容，就只是厌容。
周身景物开始变化，他能感觉到四周的人影越渐虚浮，有尖利的嘶吼绕在耳边，厌容细细听似乎是在咒骂他，诅咒他不得好死，他淡淡一笑，“你该去找极道魔尊，而不是我。”
过去的一切，他皆不认账，如此无赖，你拿我何？
他出现在风雪中，他看到靠着巨石躲避风雪的裴翡萝，雪丝染白了她的发尾，她呼出的热气将眼睫氤氲，看上去就像一只白兔，又软又有人怜。
裴翡萝也看到了厌容，她终于知道有什么不对劲。
当初的心动和爱慕都没有了，她看着他就像看一个留下印象的故人，无悲无喜，冷漠淡然。
云霏本来就因为命符与大道书的影响而出现，现在随着云霏的消失，厌容种下的命符也消失，也许是命，厌容种下的命符何其霸道，只要有一人受损，另一人也能感知到，本来命符消失会带来致命的损伤，但是裴翡萝和厌容两人身上都有两人的命运，云霏代替裴翡萝，极道魔尊又代替厌容，两者的消失正好中和影响。
他们两人默默对视，最后还是厌容收回了笑意，他问，“你不喜欢我了吗？”
他的表情说不出来哀伤，他也不曾动怒，只是像死了一样的冷静。
“可能吧。”裴翡萝淡淡笑，自从那个秘境出来，她已经习惯这种温和疏远的笑容。
她或许曾经动心过，但是现在她没有感觉了。
厌容见漫天大雪，裴翡萝只着单衣立在风雪里，也不管她是否畏寒，径直从储物戒里拿出一件狐裘外袍为她裹上。
他微微低着头，鼻尖的热气融化了裴翡萝眼睫上的飘雪，她不自然移开脸。
“你喜不喜欢我是你的事，我喜不喜欢你是我的事...”厌容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很难过，原本想要故作洒脱，却被她这么一避戳到心窝。
他有些卑微问，“我还能继续喜欢你吗？”
裴翡萝握着霏剑，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看着手上的玉镯，觉得自己就是个人/渣，就像发达后迫不及待抛弃糟糠妻的丈夫。
“你喜欢我，很有可能没有结果。”裴翡萝老实回答，“我会练无情剑。”
厌容一把将她抱住，他紧紧地用尽所有的力气，“那我也爱你，如论有什么结果。”
裴翡萝想回抱厌容，却什么都没有做。
他们在风雪里相拥。
公孙楼又闯进一个黑暗的屋子，她几乎要发疯，自从她杀死曾经的自己，她就被迫陷入一个又一个古怪的屋子，屋子里不是出现各种腐烂的尸体就是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女人，长长的头发滚烫的头颅，她豁出去，所见之物全部毁掉！
“我就不信，我杀光你们我还出不去，哈哈，可笑。”她手中的长刀被鲜血浸染几乎滑不可握。
然后她看到站在荷花池边的信秋，月光洒了他一身。
他温和道，“公孙，你来了。”
手中的长刀掉到地上，公孙楼颤抖蹲下，那把刀太滑了，她怎么都握不紧。
他穿着一件白藕色的锦袍，从靴面至衣领无一不精细，盘扣是一个个小明珠，月光下流过温柔的光泽，墨色的长发披散在肩上，他向她走来，干净修长的手指捏着一个雪白的帕子。
“擦擦手吧。”
公孙楼抬起头，有些绝望，“你怎么在这里？”
信秋蹲下，语气温和，“这是我们的家啊...”
公孙楼握紧手中的长刀，她左手搂住信秋的肩，将带着血腥味的吻落在信秋的耳后，“我没有家的。”
她砍下眼前人的头颅。
在大盛的光芒笼罩上狼狈的她，她几乎瘫软，借着手掌的力，一点点爬了出去。
风雪真大，砸了她一脸，她仰面哈哈大笑，笑得气都喘不出，有一些雪花落在眼角就这样融化了。
裴翡萝找到快要冻僵的公孙楼，她静静躺在稠厚的积雪上，源源不断的雪花铺盖上她冰冷的身体，她没有运用灵气抵御严寒，只是躺着。
“阿姐，公孙，你醒醒...”裴翡萝将她扶起来使劲掐她的人中。
公孙楼慢慢睁开眼，脸上还是那种不在意的调笑，“你好吵，阿姐只是睡了一觉，你就像哭丧啦。”
裴翡萝摸着她没有温度的脸，“你现在状态很不好。”
公孙楼不在意扶着裴翡萝的手臂站稳，“我现在感觉很好。”
她的修为提升了，她突破了。
落在积雪里的长刀被她用脚一勾，就稳稳当当落尽她手里。
“信秋出来了吗？”她问。
裴翡萝皱眉，“还没有，我和陈大哥在外面等了两日才等到你，至于信秋...”
公孙楼含笑，“那我去找他。”
“可是法阵已经消失了...”裴翡萝不赞成，贸贸然闯进去也不知道会招惹多少祸患。
公孙楼垂下眼，握刀的手稍稍使力，柔软的手掌划过坚硬的刀口，狠狠一捏，鲜血顿时喷洒而出，她一边笑一边后退，举起受伤的左手，任其淋漓，“我去带他回来。”
她的脚下出现一个小小的法阵，方才她利用杀戮破坏一切的的方式冲了出来，其实她的心魂丢了一部分在里面，现在她利用心魂的媒介，再次回到幻境。
裴翡萝想要抓住公孙楼却被厌容阻止了。
“她心魂不稳，早晚也要再进去的。”
裴翡萝只能安耐下焦躁的心，看着厌容握住她的手，她又不知所措，厌容先一步松开，“情急所致，抱歉。”
裴翡萝说不出什么感觉，“没事。”
阚菲拉伏在裴翡萝的肩膀上，咬耳朵，“公孙楼居然是靠杀出来的，简直可怕。”
裴翡萝用意念询问，“怎么说？”
阚菲拉一边看着厌容笑，一边慢悠悠说，“怎么说，幻境里都是她曾经最喜爱的东西，她居然舍得毁掉，不知道怎么说，一样东西再怎么不喜欢也不会舍得毁掉，而且，公孙楼修炼也并非杀道，何其有趣。”
她正经话讲完了，又鬼鬼祟祟指着厌容问，“那个家伙是你的情人吗？”
裴翡萝也不瞒她，“曾经是，但是我现在发现我突然失去了爱人的能力。”
阚菲拉听闻，仔仔细细打量起裴翡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