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云若生》生理盐水

2、第 2 章

　　离开了装饰典雅的文轩阁，走过了一小片苍翠的竹林，经过了此时已是各种菊花争艳的花园，看着满满的花儿，并没有让柳生停留，匆匆地看了一眼寻常的小茶菊，波斯菊，还有胎菊，以及母亲花心思从远处弄来的贡菊，还有一些不知名的名贵品种。黄的，白的，粉的，红的各色各样的却现在没有欣赏的心思，罢了，等去了父亲那里在回来煮一壶酒好，叫上檀越好好赏赏花，谈谈诗，岂不是快事。
　　想了想便加快了脚步，提脚，踏上了回廊的台阶，回廊很是华美，每一米五远便有一个镀金龙头，龙的嘴里还含有一颗拳头大小泛着灿烂光华的玉珠子。
　　每逢过节或是喜庆的日子，便可将龙头顶盖打开，将烛火点上整个院子在烛火和玉珠的交映下显得神秘又美丽。
　　若是白天，将玉珠子拿掉启动注水装置，水流便会从龙的嘴里轻轻地喷出来，二三十座的狮子同时喷水很是壮观啊！然而喷出来的水并不会浪费，会汇集到回廊外的小沟渠里，重回地下系统再次循环使用。
　　这个喷泉系统是由一位来自不列颠国的一位据说是“建筑学家”的威廉设计建造的，是整天追求洒脱的二哥的朋友，来天国主要是传教的。
　　其实为人很是风趣的，有时候会和他们在一起听他们聊别国的风情，据说他还去过天竺国，还有一次到了一个叫什么爪哇的岛上，那些部落正在“改朝换代”，内部的权利争夺战。岛上的人谨慎得很，他们被卷到了战争里面，拼死逃了出来但却还死了一位教士，每次他都很一些悲伤的讲道。
　　家里以父亲为代表的一律认为他们是外来的江湖骗子，很是不屑，厌烦。不过等到他们设计出这么个让母亲喜爱到不行的喷泉系统偏见很有了一些改观，最少不排斥他住在二哥的别院了。
　　沿路的雕花檀木栏杆分别雕着梅，兰，菊，竹四君子之物。
　　虽然是商贾之家，但是柳家并不是那种传统意义上的唯利是图的奸商，反而有一些像书香世家。柳家家主柳天擎一直把义字放在心头，并且把它付诸到一言一行中，所以柳天擎能够在他接管柳家后通过自己的努力这些年来将柳家的生意扩展一倍，成为当之无愧的江南首富，富可敌国的家族，不仅因为他过人的经商天赋，更是因为这个义字！
　　平时教育孩子，柳天擎总是说虽生是商家孩子，要懂得赚钱，但不要赚不义之才。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不能忘记。
　　柳家商号的开创者柳问天，在战乱的时候也不忘救济同乡的老百姓。他从敌兵将要攻打叶城时，推算到要守城必定修城，要修城必定需要运石块，则必定需要背篓。一时片刻，全城的背篓都到了柳问天的手中，价格故是随开咯。大赚了一笔，不过他没将这笔钱局为自己所有，而是将钱全散给了城中的老百姓，还将商号的粮食以低于市面的价钱卖了出去，帮百姓度过了难关，赢得了赞誉，爱戴。
　　外加到了柳生爷爷的那辈，家里的正室夫人都是名门世家的小姐，更是不得了。家里都是古玩，字画，光华显贵自是不必说，自此，凡是柳家的子孙，自小都得学习四书五经，礼御骑射，柳家也就成了真正的儒商之家。各大家族的小姐都以加入柳为梦想。柳生的生母，柳夫人更是有名的豪右王家的大小姐，当年与柳天擎的爱情也是轰轰烈烈的，非君不嫁，非卿不娶。最终也是有情人终成眷属。

　　就是这样的家庭氛围使得柳生从小学习诗词歌赋，商贾知识。而他又是个早慧的孩子，很是争气，十五岁便开始学习经商，现在年及弱冠的他，已是父亲大人的得力助手。为柳家开了好几处商路，生意触及海外。一直以来，柳生都是江南各大家族的长辈们教育自家孩子的楷模。
　　经过几座阁楼便来到了主楼，柳天擎和柳夫人所在的地方。阁楼两旁有栽种两棵迎客松，一层一层的叶子像平放着的蒲扇，浓密的叶四季常绿，一级一级的向上伸展。枝干上的树皮层层卷起，掀下一块还可以看到新生的嫩肉，主枝干很是粗转，可以窥探出树是经过四五十载春秋生长的，自祖父还在时便已经那里了。
　　真真是饱经沧桑却依旧挺立，似是生生不息的柳家一样，几度波折，依旧站在商界的高位。
　　主楼的色彩，样式和规格较旁的稍有不同，都是以红瓦褐墙，但在四方飞檐上都有装饰瑞兽——麒麟的雕塑，象征着吉祥如意平安。
　　到主楼了，柳生踏过门槛进去，便看到父亲和母亲坐在上位的桃木椅正在品茶，前去问安。
　　柳夫人年轻的时候本就是江南数一数二的美人，虽然儿子也已经及冠，但是平时保养得很是好，丈夫又是很疼爱，什么都用最好的，平时相夫教子，弹弹琴，写写字，下下棋，看看书，既惬意，又舒心。不似平常人家的女子颜色衰老，她看起来风华依旧。
　　柳夫人见到自己最爱的三儿子便起身将他的手牵过来，边道“生儿，最近忙生意，比较劳神伤体，给娘看看，都瘦了，待会叫希儿煲一盅瘦鸽百合雪参汤，补气养脾的，好好补补。”
　　柳生上前一步，瞧见母亲温柔的神色，不觉心里一暖。
　　连忙摆摆手，柔声道“孩儿的身体很好的，母亲不要担心，孩儿会照顾自己的，再说了还有兰心不是？”
　　兰心是一年前柳母为柳生纳的妾室，他至今都没有迎娶正室夫人，一直强调自己的夫人必定要是自己一生挚爱，细看这的豪家名门的少爷，那个不是三妻四妾的，有的孩子都有好几个了。
　　柳家的三少爷谁人不晓得，文采飞扬，经商有道，外貌更是天人之姿，剑眉星眸，英姿挺拔，俊美潇洒，外加家境殷实，是很多姑娘小姐心仪的对象。自弱冠起，上门说亲的媒人倒是很多，都被柳三少自己的一套说辞给推诿了。
　　说是怪事，都是说美人如玉，倾国倾城，上门说亲着无数，古有刘兰芝，自被夫家遣回娘家，各位乡亲大喜，不嫌弃曾经侍过一夫，说亲的将门槛都踏平了。如今到了柳三少爷这里，倒是倒置了一番。
　　当初也是为了尽孝，顶不住父母对于孙子的诉求，才会将兰心纳入家门。
　　其实，母亲是这样的“哎呀！我们三儿这么俊秀，我们的小孙子一定会很可爱的，乖三儿，快娶一个，先纳一妾生一个孙子再说，你再寻真爱啊什么的，娘不会阻挠的。”
　　“不阻挠”这真是最大的诱惑啊！便答应了母亲的条件了。
　　兰心娘家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就看着人老实，家境清白，长得也算清秀，就随母亲的愿，娶进了家门。
　　自己有时出门几个月不在家，有兰心在也可以为自己尽子女的孝心。
　　所以，柳三公子有两子，一个是柳轩，一个是兰心所生的柳昱，也难得兰心能将柳轩视为己出。
　　摇摇头，哎!思绪又飞远了。
　　抬头，便看到，我们可敬的父亲大人正在瞪着自己，柳生歉意的笑了一下，不觉摸了摸发梢。
　　瞪了回来，柳老爷依旧俊美的脸上写满了不满“在想什么了？和父母在一起一点都不懂礼节，以前学的到哪里去了？难道像这样神游去了吗？刚才讲的听到了没？”
　　看着柳生迷茫的眼神柳老爷又怒了，还没来得急吼出来，柳夫人便急忙拉着柳老爷说“就是参加今年的科举啊？生儿！”
　　“喔!科举啊！”
　　一阵沉默中
　　“什么？？科举！娘！您没搞错吧？还是爹，您搞错了”
　　“哼~哼！谁都没没搞错，你，去参加科举，”柳老爷看到柳生正准备张口，快他一步说道“别问为什么！我们柳时代学儒经，诗画，个个能文能武，人中龙凤，出类拔萃。现在，也应该到朝中去鞠躬尽瘁，以赤诚之心报效国家。”目光看向远方，手里端着刚刚泡好的西湖龙井，用杯盖拨了拨茶叶，浅浅的呷了一口。说的是语重心长啊！
　　回头看了看悉心听教诲的柳生，嘴角得意地微扬一瞬，又很快收敛起来，变成一副尊者的样子。
　　“生儿啊！爹并非是一定要你高中状元什么的，也不是要你像岳将军一样培养一支比撼山还难的柳家军出来，也不是要你像诸葛先生一样运筹帷幄之间，决胜千里之外，只是当一个小官，像宰相，司徒，尚书之类的。明白吗？”
　　话说，宰相，司徒，尚书···也算是小官？
　　“老爷的拳拳爱国之心实在叫妾身感动啊！”柳夫人一脸崇拜的看着柳老爷子，又一脸真诚的看着柳生，看得柳生心里直发麻。
　　看到爱人“热切”的目光，柳老爷很是受用的抚了抚其实并没有几根的胡须，目光一转，双眼带着利剑一般，锐利地扫了柳生一眼，接着道“生儿，你爹我是不会强求你的，没中便没中，但是。”顿了一下，口气严厉起来“故意不高中的话，哼~~哼！就不要怪你爹爹我对你不客气。”知道自家儿子从小聪慧，没少被江南书院的老夫子们夸奖，感叹为可造之材。所以自起了心思想让后代走走官道，便一直在物色人选，想来想去还是小儿子最适合。
　　柳生一抬头，便看到双亲用热切的目光看着自己，不禁从头皮到脊背一阵发凉。连声回道知道了，便手脚发硬的准备退下，又听到父亲的叫唤，
　　“对了，三天后就出发吧！记得和你二哥交接一下生意，他玩了这么久也应该玩够了，该帮帮家里的生意了。”

　　“可是，爹！！”
　　“没有可是，好了，你下去准备吧！如果担心轩儿，大可放心，玉兰会好好照顾的”“是啊！不是有玉兰在吗？”
　　“但是···”
　　“好了，家里一切都安好，不用担心家里，也不用舍不得，好男儿志在四方，恋家的算什么汉子，怎么能成一番事业呢？你且只管去吧！
　　“是···”
　　得，什么都算计好了，这才叫哑口无言！
　　“孩儿知晓，孩儿告退”
　　哎！谁让自己遇上这么对任性的双亲呢？会不会科举考试考到一半就又来一封书信将自己召回去呢？这也是有可能的。

　　此时，厅堂内。
　　柳家二老看着自家小三儿走远的身影，收回目光，接着喝着茶。
　　柳夫人看着自家老爷，有一些忐忑：“老爷啊！这样会不会有点不好啊！”
　　“有啥不好的，夫人莫不是忘了那该死的司马家。”
　　说起司马家，祖上是打渔起家的，经过几代的打拼势力日盛，包揽江南一带的码头生意，这任当家也是个厉害的角色，更是搭上了官家这条路子，一路生意都是顺风顺水。司徒家的当家人司徒明月以前也是和柳天擎是同进同出的好友，后来也不知是为什么事情闹翻了，坊间传言，是司徒大当家的在天香坊里抢了柳家主一位相好的姑娘，红帐里的韵事自是大家猜测幻想的，是真是假说到底也是没有根据的。
　　那司徒明月的大儿子，司徒琰十三岁便被送入京城叔父家，与京师官宦子弟一同学习，结交的都是宰相尚书家的小公子，和京城的纨绔子弟一起，非但没有学坏，反而在京城大儒的教导下越发优秀，在太子身边已经陪伴三年，登上朝堂也是早晚的事。
　　然而，柳家自是不肯落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