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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9章 ...

  •   沈洛呆呆看着她,被沈家两个下人半拖半拉着走远了。阿真看着他消失在转角口,心里突然涌上深深的厌倦感,就这样刺下去吧。她握紧簪子,手臂被秦墨硬生生拉开。秦墨夺下她手中的簪子扔到窗外,抚摸着她的发丝说:“下次,别这样。你好好说话。”
      到了家中,阿真沉默着帮他脱去披风。秦墨抱着她在沙发上坐下,叹了口气,在她耳边轻声说:“你在生我的气对不对?”
      阿真急忙摇头,抱着他的脖子亲他的脸,努力表明自己的立场。秦墨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怎么回事……她曾经明明那么喜欢他。秦墨渐渐迷茫,那个总是默默偷看他、变着花样哄他开心的少女,怎么就没有了呢?
      秦墨搂紧她,叹息道:“你要是生我的气,打我骂我都可以。但是你别这样,我会害怕。”
      阿真把头埋进膝盖,默默缩成一团,总是如此。秦墨没有任何办法,只能无奈地抚摸她的发丝,亲吻她的鬓角。
      阿真再也没有出过门。她有时候一天都不说一句话,要么躺在床上看天花板,要么靠着阳台看大街,从天亮看到天黑。她一天比一天瘦,目光越来越涣散。
      这天晚上,附近的街上突然响起枪声。阿真站在二楼的阳台上,听到门口的士兵说:“狗日的,振国军偷袭我们,快过去!”
      士兵们急忙赶去支援,秦墨躲在集装箱后面,脸上落了灰,目光凌厉,他伸手两枪,两个敌兵从舞厅二楼掉下来。一阵激战,振国军的人不敌,死的死,跑的跑。秦墨收起枪,目光略过两张熟悉的脸,眉头一紧:“你们怎么在这?”
      那两人是把守别墅的,他们你看我我看你:“我……我们过来……”
      秦墨连忙牵过身边的马,骑上往西洋别墅奔去,到别墅门口,老妈子和春兰都慌慌张张迎出来:“团……团长,阿真姑娘不见了。”
      秦墨左右看了看,略一沉思,策马往一条小路跑去。这条路坑坑洼洼,一到晚上很少有人,两旁的路灯很少,歪七斜八,照得他的脸忽明忽暗。一直过去就是黄浦江。黄浦江前站着一个瘦小的黑影。
      阿真喊道:“你别过来!”
      秦墨一惊,拉紧马缰,马没留神,高高扬起前腿,发出一声嘶吼。声音被江边的狂风吹散。阿真的头发和衣衫在风中狂舞,身后是滚滚江水。秦墨跳下马,吼道:“你别犯傻!”
      阿真一动不动。秦墨慢慢往前走,大风吹得他的披风猎猎作响,他伸出手,几乎是在乞求:“阿真,你过来,我们好好的,从头来过,好吗?”
      他一点点靠近她:“我很喜欢你,你也喜欢我的,是不是?”
      “晚了。”阿真惨淡一笑,突然撕心裂肺喊道“太晚了!”你从来不懂我为什么不喜欢你了,砸在头上的茶杯,烈日下一担又一担的水,被打破的缸壁,一塌糊涂的婚礼,还有这么残破的我。你一次次践踏我的尊严,将我对你的喜欢消磨殆尽。
      秦墨,你不懂喜欢。我真后悔,曾经那么喜欢你。
      她纵身跳下黄浦江,秦墨一跃而起,只捉到冰凉的指尖。指尖从掌心划落,什么都没有。黑暗中,江水发出轰轰的奔流声。秦墨立刻脱下披风和靴子,一头扎进江水里。后面追来的两个副官目瞪口呆,傻傻在江边等着。
      一个时辰后,秦墨游上岸,坐在江边发呆,沉默得像座小山。副官拿着他的披风不敢吭声。良久,秦墨沙哑着声音说:“顺着江给我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站起来,披上披风,缓步朝自己的马走去。两个副官看着他,年轻的长官好像在极力压抑着悲痛。他骑上马,背脊依然挺直,披风猎猎,消失在他们视野中。
      夜风吹过,贴在皮肤上的衣服冰冷,久了就麻木了。他突然想起十年前初次见到阿真的样子。小小的女孩儿在他面前跪下磕头,怯怯的眉眼,脆脆的声音:“阿真会好好服侍少爷,一辈子忠心耿耿。”
      画面一变,方逸歌发丝凌乱,红着眼睛咬着牙说:“秦墨,你这般凉薄,会有报应的。”
      这便是报应吗?心里有个地方痛起来,像有人在死死拧他的心脏。一辈子忠心耿耿,说的真好听。他眼前又出现那个跪在阳光里的小女孩儿,风中似乎有玲玲,玲玲的铃铛声。
      你对谁都很好,大家都很喜欢你。他们最爱找你玩,但我从来不担心,因为我知道,你的目光从来只落在我身上。你总是小心翼翼讨好我,我一笑,你就跟着笑。我眉头一紧,你就跟着难过。
      那时我知道你喜欢我,所以我以为你永远不会离开。我一直有恃无恐,却忘了你也能不喜欢我。那一天,你跪在地上说要离开。我突然慌了。
      原来我所有心结的源头,只是你不爱了,而我爱了。
      秦墨眼前一黑,一头栽下马。
      副官派人顺着黄浦江找了一个月,摸了不少鱼虾螃蟹。大江滚滚,尸体可能早就冲到大海了。但他们没一个敢这么说。
      秦墨小宅的院子里,池塘,葡萄架,石桌。楚明玉穿着灰色西装,靠着椅子嗑瓜子:“你一定要找她的……人,我帮你。你打印一叠她的照片给我,我去跟沿江那些县的县太爷沟通沟通,塞点钱,许点东西,还怕他们不尽心?”
      这时军阀战争吃紧,秦墨走不开,于是把这事交给楚明玉办。1916年开始,中国开始了混乱的军阀时期。华东军吞并周围的小军阀,渐渐向南方扩张。
      窑子赌场依旧灯红柳绿醉生梦死。有今朝没明日的生活令人们更加沉迷一时的欢纵和欲望。有人一掷千金,有人夜夜春宵,有人挟着一家老小在逃难的路上被流弹打死,有人背负万千赌债上山头做了土匪。历史的洪流裹挟着蚂蚁般渺小的人类滚滚向前,谁都无法逃开。

  • 作者有话要说:  点击数是啥啊总点击数又是啥,第一次在晋江发文什么都不懂。有喜欢我的文的读者给我解释下,谢谢啦-_-#,总感觉这么短没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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