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另一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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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随原看着他们，须臾低笑一声，道：“既然你知道我是玄魔源火的宿主，那定然清楚，除非宿主身死，否则无论如何也无法取出吧？”
长老道：“对一般人来说的确如此，可是对于你，仅仅只会毁坏丹田而已。”
“我真是看厌了你们这一套多少年不变的虚伪。”他无比清楚对方的意图，一旦宿主死去，玄魔源火定会失控，届时这一百来人都未定能平定局面，才会来跟他虚以委蛇，乔随原道，“所以我只有一个回答——休想。”
对面一众人的脸色都沉冷下来，肖河晏则焦急地仰起头，望向高处的奚远，微末地希望对方能帮上一把手。
长老和旁边几个人对视，他们知道这次如若犹豫，下次便再难有除掉乔随原的机会，下定了决心，肃穆道：“那等待你的结局也便只有葬身此地！”
施展伏魔阵的二十个修士同时抬手捏诀，齐声道：“阵启——”
地面上的阵法纹路倏地凝聚，在剧烈震荡的灵光中，无数人的面目都开始模糊起来。
听啸再度化作长剑，叮然一声轻响，握在乔随原的掌心。
他一字一顿地道：“云——屯——提——挈！”
阵外的修士们见伏魔阵开启，认为大势已定，纷纷拭目以待，等着他被绞杀，不少人提前面露喜色，议论纷纷，“这魔修终于死了，罪有应得……”
不料话未落音，在所有人惊愕的视线里，一道身影骤然飞掠而出，阵中罡气堪堪搅碎了他一片衣袂，那速度如离弦之箭，快得几乎看不清，一闪即过，甚至大部分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听到旁边的人惊声喧哗，“他逃了！怎么可能？！”
“这可是伏魔天罡阵！”
乔随原握着听啸剑，他人就像是半空中急速飘飞的落叶，被庞大的吸力向后拉去，视野里周围的景色飞快掠过，耳畔满是呼啸风声。
云屯诀共有九重，越往上越不在于远，而在于传送的速度、位置的精准。
受镇扼残晶的影响，无法远距离离开秣城，而第五重的云屯提挈能够在短距离里，以最快的速度传送，但同时也会消耗相当巨大的灵力。
他极少用这一招，就像是乘上一叶扁舟，稍不留神便会被迎面巨浪掀翻，但是在这种上悬高空、下有追兵的情况下，还真是不一般的凶险，比御剑飞行还要令他刺激和兴奋。
乔随原大笑起来，在经过奚远的那刻，和对方视线相触，朝他眨了一下眼睛。
奚远望着他，心下从方才的紧绷恢复几分平静，又念及果然如此，区区阵法困不住眼前的男人。
四下修士纷纷追赶，但即使是围堵到了眼前，也无法拦住神出鬼没的云屯诀。尤其是乔随原刻意往没有被破坏的吞云菇上飞，那些白丝受到回荧石的影响，疯狂地涌动，他尚在白丝触及之前瞬间传送到另一个方向，可苦了追赶的修士。
局势一时间变成了喊一会儿他在这，一会儿他在那，众人招架不住，只好求助于奚远。
“奚阁主，好些人都被吞云菇给……”
那个修士还没有说完，奚远忽然闻到了一丝血腥气，蹙眉转过身。
离他隔了很远的一段距离，变故横生。
看情况，受刚才的混乱，数个修士经过一番恶战，不仅没有抓到乔随原，反而因伺机而动的妖鱼损失惨重，其中一头妖鱼高高跃起择人而噬时，在众人纷纷躲避，后面一年轻弟子竟然用灵力轰开了妖鱼！
根本来不及阻止，原本便已受伤的妖鱼彻底撕裂开一个巨大的伤口，猩红的血液如瓢泼大雨，满天洒落，甚至远远飞溅到他这边。
注意到这一幕的人无不面露骇然，不仅是漫天飞血的景象壮观，这些身躯庞大的妖鱼之所以被称为修士克星，更是因为它们的血液会封住修士的灵力。
奚远早在那弟子动手时，便当下判断道：“退开！”
他用灵力护着旁边数人后退的同时，看向另一侧，乔随原镇定的落了下来，刚才的一切发生的太快，不知道对方有没有沾上妖鱼血。
离得近的大部分修士都已经失去了灵力，被一齐涌上的妖鱼拖进水里，惨叫声接连不断，顿时水面一片血色。
奚远赶过去只来及救下一两人，然而应接不暇，慌不择路逃窜的、从高处坠落的，全部被笼罩在妖鱼的范围内。
场面一片兵荒马乱，乔随原不需要再躲避，让听啸化形立在旁边。
听啸一站定便道：“主人。”
“没事。”乔随原的一只右手背在身后，只是方才溅落上一滴血，灵力刚一凝聚便逐渐消散。他从一开始便尽力避开妖鱼，想不到还是防不胜防，对这帮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修士无言以对，只能先落在水边的一块石头上。
剩下的修士们勉强避开了妖鱼，大多惊慌未定，人群里的声音嘈杂，有人颤抖道：“奚阁主，我的师弟他……”
“看样子这些妖鱼还会再继续攻击我们，这可怎么办？”
“现在这么多人没有灵力，如何能离开这里？况且，还有这魔修一定会趁着机会，将我们一网打尽……”
乔随原听着他们的话，不咸不淡地挑了一下眉，对听啸道：“别跟他们耗费时间了，开一条路出来。”
“是。”
听啸是剑灵，不受灵力和妖鱼血的影响，出手完全不需忌惮，在一头妖鱼朝他张开血盆大口时，直接面无表情地抬起胳膊从鱼眼贯穿了进去！
“左边的过来了。”乔随原转过身，替他留意四周的情况。
不料下一刻，身后陡然有人用灵力狠狠朝他挥出一击，“要不是这魔修作恶，我们怎么会死这么多人？！”
乔随原立一块石头上，四面都是水，他察觉到了后方劲风，抬起手臂挡在面前，然而灵力溃散，同时脚下石块迸裂，猛地倒进水里。
所有人光注意听啸的举动，完全没有发觉身边的人居然有胆子去攻击乔随原，更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竟然还轻而易举地击中了，包括奚远在内都是一愣。
这也就意味着，乔随原失去了灵力。
那个贸然攻击的弟子完全是血气上头，不计后果，现在见状愣愣地回神。
有人意识过来，忙道：“太好了，这是一个除掉魔修的大好机会！”
“趁着剑灵被妖鱼阻拦，不如一举去杀了他！”
“赶快通知仙驿盟来加派人手！”
四周的人纷纷看向奚远，在残留灵力不多的人里，奚远是最有能力铲除魔修的人，“奚阁主！”
奚远盯着一直没有人冒出来的水面。
乔随原落进水里，妖鱼血的腥气冲鼻，他的灵力原本便消耗巨大，现在更是源源不断的流逝。眼前一片模糊，尽是无数翻涌的泡沫，水下像是滚水坝一样暗流汹涌，漩涡搅动着树枝沙石压往水底，根本无从着力。
几头妖鱼朝他游去，半路被听啸挡住，他站在乱石上，混乱的水浪迎头盖来，模糊了他的喊声：“主人？！”
“奚阁主！趁着机会一定要杀了这煞神！”
“今日便是他的死期！”
奚远听着这些声音在耳边响起，自从两域之战后，魔道和天道便已势不两立，十多年来无论是在各仙门、还是虚仪天，所听之言、所教之道，都是为了维持天道秩序，肃清魔修。
他有些自嘲地想，仿佛从很早开始，他和乔随原就分别站在了天堑的一端。
肖河晏焦急地从人群里挤出来，看见奚远面色冷淡地持剑向前走去，急忙道：“奚阁主！”
哪怕他的语气里明显带着劝阻之意，却也全然顾不得了，“别……”
话还没有说完，奚远纵身从吞云菇的废墟上落了下去，翻飞的衣袂瞬间浸入河水中，那一抹身形便再也看不清了。
水面浮现出一缕缕鲜血。
从后方靠近乔随原的一头妖鱼被男人一剑刺死。
乔随原的意识有些模糊，什么也看不真切，依然紧紧抓着一根藤蔓，避免自己被卷进水底，正打算慢慢地游上去，却不防已经为数不多的妖鱼同时发出一道尖锐至极的嘶鸣，震得他脑袋一阵剧痛，紧接着，整个水底开始猛烈地翻江倒海起来！
藤蔓崩断，他倏地被漩涡卷了下去，凶险关头却感到背后有人靠近过来，抓住了他的手，在刺骨寒冷的水里，弥留着几乎是错觉的温度。
他想看清这人是谁，意识却不受指挥，完全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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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天的时间过去，天色暗沉下去，远方残留着几抹云痕，这一条长河横贯了秣城以及附近几座山岭。
离得最远的岸边常年荒无人烟，只有寥寥几只鸟雀落下，探头探脑地寻觅食物，可却似乎瞧见了什么，呼啦啦地飞散开。
奚远浑身都湿透了，头发上滴着水，灵力散乱得不成样子，他抱着怀里的男人缓缓淌上岸，留下一个个深深浅浅的脚印。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另一端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