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秣城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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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远摇了摇头，道：“你出了传送阵，涉身险境才是贸然。”
“这一点点冒险不算什么，总好过在客栈里昏头转向的。”
乔随原扭头笑了一下，却发现奚远目光平和地看着他。
对方道：“你有没有想过，若我没有领会到你的提醒，后果会是什么？在幻境里一切意志瓦解，你会慢慢遗忘，随波逐流，再也无法出来。”
“可你不是来了吗？”乔随原掂了掂手掌里的一枚棋子。
奚远凝视着对方脸上笃定的轻笑，缓缓道：“这算是你对一个陌生人的信任？”
“陌生人？”乔随原状似失落地叹息，“我可是拿您当小叔子……”
奚远搭在桌子剑鞘上的手指一动。
他见了忙改口：“我还以为咱们是朋友，况且，信任这玩意儿，不是相互的吗？不然现在哪能有机会坐在这里吃茶，奚大人，你以为呢？”
奚远没有说话，他的手指慢慢垂下去，无意识地摩挲着玉佩，过了须臾，道：“在此之前，你是不是该告诉我，你究竟是什么人？”
乔随原坐在他的对面，触及到奚远带着审视的清冷眸子，仿佛一切都无所遁形，他微微挺直了背脊，笑容漫不经心，“我没有隐瞒于你的意思，不过，奚大人和人结交，是看身份，而非交情吗？”
“不。”奚远道，“我只是觉得你跟旁人不太一样。”
乔随原感兴趣地问：“怎么个不一样法？”
奚远的声音低了下去：“你让我想起了一个故人……”
说到这里，他站起身，打断了思绪，“行了，还有眼前的要事，等处理完再说吧。”
乔随原还在原地想着他的话，目光随着对方的身影转，手不闲着，向上一弹圆滚滚的棋子，而后抄手接过。
他走过去，倚在门框上。
老板娘在厨房里收拾桌面，将手头上的东西放下，“客官还有什么吩咐？”
奚远道：“你这么困在这里这么多年，对吞云菇知道多少？”
老板娘很明显地畏缩了一下，坐在旁边的小姑娘停下玩布球的动作，黑漆漆地眼睛望着他们，道：“早在五年前就这样了。”
“……吞云菇以人血肉为养料，城里一开始死了很多人，但吞云菇消化食物很慢，每隔一段时间吃一些人，城里百姓发现这一点，便引外乡人进来。”
小姑娘低下头，拨动一下布球，“即使有替死鬼，但城里的人也无法离开，他们都陷入在自我的世界里，像你们那样。”
奚远问：“是谁在这里种下了吞云菇，还有那些妖鱼？”
小姑娘静了良久，摇了摇头。
乔随原看她神情似乎有点苦恼，并不像是知情的样子，也觉得对方一个灵体应该做不了这些事，毕竟连高阶修士都对此无能为力。
他道：“那你和你这位姐姐，是为何而死？”
小姑娘又是好一阵怔忪，才道：“时间太久，记不清了。”
奚远皱起眉，“你不是因吞云菇和妖鱼而死？”
一般情况下，灵体都是死后，由自身执念，亦或是亲人的念力而形成。
小姑娘点了点脑袋。
乔随原问：“你叫什么名字？还记得吗？”
小姑娘望了望身边的老板娘，“叫什么？”
老板娘说：“……姓姜。”
听到这个字，乔随原隐隐约约想到了什么，早在百年之前的两域之战，便有那么一支姜姓的玄门世家，时至今日，已经风化成灰了。
乔随原没有再问，他跟着奚远走出客栈，“现在要把那些人救出来吗？”
外面依然满目狼藉，吞云菇屹立在天空中，楼底下巨鱼游弋。
“嗯。”奚远弯腰从地上捡了一块石头，远远朝吞云菇一抛。
紧接着，只见石头在接近吞云菇的一瞬间，那吞云菇骤然生变，竟伸出无数白丝密密麻麻地把石头缠紧，拖进了菌丝深处，整个过程快得不可思议。
可想而知，如果一个人贸然靠近会发生什么了。
乔随原：“还挺凶的……”
“你看。”奚远又捡了一块石头，用灵力划破手指，流出血抹在上面，再向吞云菇掷去，可是这次它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
乔随原奇道：“这是怎么回事？修士的血可以抵抗吞云菇吗？”
奚远道：“我曾见古籍残页中记载过吞云菇，刚才不确定是否如书上所说，现在可以确定了。吞云菇在食人七天之内，因为还没有把食物消化干净，再碰上沾染血气的东西，不会再去吞食。只不过……”
“什么？”
奚远：“会惊动下方对血气敏锐的噬骨妖鱼。”
乔随原望下一看，果然，那些妖鱼都从水里冒出了头，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他心想隐藏在暗处的人还真是处心积虑，丝毫不给人留活路。
“看来，只能先救人，再解决这玩意了……”他转过身，看见墙角尖锐的石块，正打算过去擦个伤口，不料手指忽然被人拉住，“怎么？”
奚远站在他面前，把手上流出的血液抹在他的手背上，低声道：“失礼了，血气在一刻钟内不会失效的。”
乔随原愣了一下，一时之间不知说些什么，在对方松开手转身时才回神，跟上奚远的背影。
奚远轻轻地落在吞云菇的白色菌盖上，白丝安静地蜷缩着，对外来者没有半分反应。
男人拔出莲剑，围着吞云菇走了一圈，而后在最薄弱的地方一剑刺下，顿时这座庞然大物因为剧痛，连根开始剧烈震颤起来，那些白丝也开始疯狂地他涌去！
奚远表情不变，剑锋完全刺了进去，磅礴的剑气随之贯穿到致命的深处，白丝在攻击到他之前，便衰败凋零起来，吞云菇内部全被凛冽的灵力搅碎，轰隆隆地向下倒去！
像是一座砖块倾塌的高塔砸进水里，渐起数丈高的水墙，水花飞在半空又落了下去，待巨震平静一些后，妖鱼也开始逐渐逼近了过来。
乔随原走到没有浸入水里的那部分吞天菇上，察看深陷在白丝中的人形，奚远刚才下手时刻意避开了中心部位，“看样子还活着。”
奚远俯身，一把从白丝把人拉了出来，正是之前客栈里的外乡人，对方双目紧闭，七窍流血，气息微弱，估计再来晚一步就离死不远了。
在奚远使灵力把那人送到岸上时，乔随原注意到了菌盖上似乎还有什么东西，“这是什么？”
他伸手一使力，把一块晶莹剔透的石头拔了出来，“是像结晶或者妖丹那种东西吗？”
“算是吧。”奚远道，“不过要少见一些，是回荧石。”
乔随原：“……”
他曾经在仙驿里找消息的时候，听过回荧石的传说，只蕴藏在至灵之物上，稀世罕见，上万株吞云菇都未必能出一个，可以用此物打开记忆长河的道路，进入任何人的识海里，岂止是少见，简直是千年难遇！
“咳，挺好看的这东西……”乔随原把回荧石递给对方。
奚远没有接，“你留着吧。”
“给我？真的？”乔随原一点也不客气，他正好有重用，飞快塞进衣襟里，“多谢。”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秣城八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