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在左，流年在右》九世长安

40、我们终究是晚了一步（2）

　　第四十章我们终究是晚了一步（2）
　　顾亚熙走了没多远，苏辰就急切的拉着她的手往前走，唐睿赶紧甩开他，说：“苏辰，你好好走路。”
　　苏辰惊愕不已，顿在原地，说：“什么时候的事？”
　　唐睿不明所以，看着苏辰，苏辰不耐烦地解释道：“和他，什么时候？”
　　唐睿终于明了，说：“前两天，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苏辰有些急躁，双手紧紧抓住唐睿的肩膀，说：“为什么？你为什么不再多等我两天？为什么？”
　　唐睿不敢挣扎，苏辰此刻的模样有些吓人，她问道：“苏辰，你在说什么？”
　　苏辰的眼神有些狠辣，他死死地盯着唐睿。
　　他们僵持着，唐睿不敢说话，对视着他。
　　半响，苏辰眼里的光芒慢慢褪去，整个人像是抽空了般，垂下了双手，他眼睛看向别处，说：“唐睿，我们以后不要联系了，这是我自己存下来的，密码是你的生日，你拿着当生活费。”说完，便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张卡，塞在唐睿手里便快步走了。
　　唐睿一头雾水，赶紧跟上去，从后面拉住他的衣服，说：“苏辰，你到底怎么了？这此又要和我冷战几个月？你为什么总是这样？”
　　苏辰没有回头，冷冷说道：“你什么都不懂。”
　　唐睿走到苏辰跟前，看着他，说：“你从来都是这样，什么都不说，你不说我怎么会懂？”
　　苏辰低下了头，说：“现在已经没有意义了，你说变就变，我能怎么办？”
　　此话一出，唐睿简直急火攻心，说：“什么叫我说变就变？是你先放弃了我们的约定，是你先和别人在一起了，还说我缠着你是不知廉耻，你又不喜欢我，为什么还不让我和别人在一起？”
　　苏辰的身躯明显颤了颤，怔在原地，难以置信地看着唐睿，唐睿悔不当初，竟然一时情急说出了一直以来的疑问。
　　苏辰眼里写满了唐睿看不懂的情愫，他重新抓住唐睿的肩膀，弯下腰，对视着她，说：“那是误会，我没有和别人在一起，我也从来没有放弃过我们的约定，我更不是因为你缠着我才说出那样的话，都错了，唐睿，你真的一点也不知道我的心思吗？”
　　唐睿似乎终于拨开了长久以来的迷雾，苏辰一直以来的别扭，冷漠，疾言，她似乎瞬间拼凑了起来，那一桩桩，一件件不过是因为在乎，可她却会错了意。她难以置信，甚至惊吓住了，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如何自处。如果苏辰在一年之前告诉她这些话，她会欢呼雀跃，难以自持。
　　可如今，她压制过内心隐隐冒出的欣喜之火，又突然想起了顾亚熙，急着挣脱开苏辰的手，低下头，不敢面对他，说：“我都是胡说的，你不要多想。”
　　她把卡放在苏辰的衣服口袋，说：“我现在有兼职，还存了一小笔金库，你住哪里？我先送你过去，明天我带你去玩，好吗？”
　　见苏辰没有说话，唐睿又解释道：“等我需要了，再来找你拿，你到时候别小气，我就是先存在你那。”
　　苏辰还是没有说话，唐睿全程低着头，她看不见苏辰的表情，内心更是焦灼不安，说：“算了，你自己回去吧，我先上去了。”
　　苏辰将她拎了回来，说：“我找不到住的地方。”
　　唐睿问了他具体住处，便走在前面领路，不一会，便走到了酒店的林荫路下。那是条小路，平时人就很少，加上时间有些晚了，四周只有他们彼此的影子互相掩映。
　　唐睿指着尽头，说：“就在那，你走上去就是了，我先回去了，明天我来找你。”
　　苏辰含着笑，戏谑的眼神令唐睿感到不适，她轻轻咳了下，掩饰住尴尬，见他没有道别的意思，便转身要走。
　　苏辰突然从后面抱住了她，她不知所措，只能挣扎着。
　　苏辰却用力将她掰转过来，低头吻住了她。
　　唐睿脑袋一片空白，死死睁大眼睛，周身全是苏辰浓烈的气息，那样熟悉又陌生，她只觉得苏辰的嘴唇温度很高。唐睿很快意识到这个举措的严重性，急着推开了苏辰。
　　苏辰怔在原地，直愣愣地看着她。
　　唐睿却恼羞成怒，蹲在原地大哭起来，边哭边喊道：“苏辰，你混蛋，这是我的初吻……我错了还不行吗？你干嘛呀，为什么这样欺负我？呜呜……”
　　说完，更觉委屈，不管不顾的哭的更凶了。
　　苏辰哪里见过唐睿这幅模样，他急坏了，蹲下来拍着唐睿的背，说：“你不亏，我也是。”
　　唐睿用胳膊撞开他的手，一个劲的哭着，也不理他。
　　苏辰看着唐睿趴在自己膝盖上，不断抽泣着，又是懊恼又是心疼。
　　最后，苏辰低低地说：“我错了，你别哭了，明天我就走，你以后好好照顾自己。”
　　唐睿抬起头，眼里泪花闪烁，苏辰替她擦了去，唐睿拍掉他的手，说：“苏辰，我们不要这样好不好？”
　　苏辰轻笑了笑，笑容却是苦涩，说：“我们终究是晚了一步，唐睿，我累了，不想再扮演你的好朋友，我们就这样断了吧。”
　　苏辰站了起来，唐睿惊慌失措，跟着站起来，死死抓过他的手臂，说：“苏辰，我不要，我不能没有你，只要你还在，怎样都行。”
　　苏辰反问道：“包括和他分手？”
　　唐睿有过一瞬间的犹豫，她放开了手，说：“这是两码事，苏辰，你别闹了。”
　　苏辰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唐睿不敢刺激他，顺从地看着他，苏辰放下手，说：“哭的真丑，我走了。”
　　苏辰没有犹豫，快步走了。
　　唐睿在原地等了很久，一直到酒店大厅的灯灭了，苏辰没有回来，她只好走了回去。
　　唐睿一夜难眠，第二天一早便跑去了酒店，可她不知道苏辰的房间，只能去前台问：“你好，我有个朋友住在这，我想问问他走了没有。”
　　前台看了一眼唐睿，说：“我们不能透露客人的信息，你给你朋友打个电不就知道了。”
　　唐睿急了，说：“拜托你，我真的只是想知道他退房了没有。”
　　前台见她说着就要哭了，笑道：“和男朋友吵架了？他叫什么名字？什么时候入住的？”
　　唐睿也来不及解释，赶紧说道：“苏辰，昨天来的。”
　　前台翻了翻记录，说道：“刚走，你早来十分钟就碰上了。”
　　唐睿止不住的难过，说道：“谢谢你。”
　　她漫无目的的走在校园里，心里钝钝的痛，仿佛失去了生机。
　　顾亚熙在后校门的河边找到了唐睿，他去的时候，唐睿傻坐在河坝边，一动不动。
　　唐睿看到顾亚熙顿时哭了起来，说：“他走了，还说要和我绝交。”
　　顾亚熙将她搂过来，说：“我知道，别难过了，都会好的。”
　　苏辰一路跟着唐睿来到了河边，见她难过，于心不忍，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想要走上前去。
　　苏辰给顾亚熙发了条消息，告诉他唐睿在河边。
　　苏辰看见顾亚熙抱着唐睿的画面，刺痛了自己，他没再回头，走出了学校。
　　苏辰真的消失在了唐睿的生活中，他换了手机号码，空间再也没有过状态，那个灰色头像就那样静静地躺在唐睿给他设的单独列表里。
　　唐睿经过了一段混沌而迷离的日子，她很多时候忘了自己要干什么，总觉得心里缺了一块，难以填补。
　　顾亚熙还是像从前一样对她百般纵容，他们也不再躲着众人，正大光明地走过了学校的每一个角落。
　　顾亚熙看着唐睿若无其事的样子，内心却很不安，她越是表现的平静，就证明她越是难过。但是顾亚熙也坚信，只要他陪在唐睿身边，总有一天，唐睿会忘记苏辰，他们会有自己的生活。
　　那个寒假，他们再次举家搬迁去了浙江，沈秀和唐国强在那做起了注塑加工的活计。说起来也是好笑，那里曾是她和苏辰一心想来的城市，如今，她阴差阳错地来了，而苏辰却已经不知所踪。
　　走的前一天，她和唐天又去了那个山林里，但山泉已经干涸，水潭也已不知所踪，塑料垃圾四处堆放，一派狼藉，最后他们悻悻而返。
　　人类的破坏力总能超乎我们有限的想像。
　　当年一起在山林里玩耍的伙伴，无一幸免地散落在了世界的角落，就连苏辰也消失在了人海里。
　　唐睿一阵悲戚，深深的孤独感油然而生，或许，苏辰说得对，人生就是不断地相识，分别，只有少数人会重逢，会驻留。
　　或许，她也终将在这个繁杂的世界不断沉浮，日复一日，毫无生趣。
　　那个假期，她奔走于各个街道，感受着这个她期盼已久的城市之光。
　　这个城市始终没让她失望，繁华而不失韵味，断桥真的有残雪，若是此刻有位身着白色衣裙的佳人，她定会错认为白素贞，也定会如许仙般为她所倾倒。白雪皑皑，垂柳依依，这白与绿之间，相容相映，多一分则浓妆，少一分则淡抹，却总是相宜，美不胜收。
　　西湖河畔上，冰天雪地里，游客三三两两，她暗想或许自己对这个城市本就带着美化眼镜，哪哪都是好的，又不免一阵苦笑。
　　苏辰，没来看看这景色，你会遗憾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