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在左，流年在右》九世长安

27、scizmyli（1）

　　第二十七章 scizmyli（1）
　　今年春节较往年提前了不少，跨年那天晚上，唐睿和苏辰约定在水库相见，一起跨入成人领域，那一年，他们18岁。
　　唐国强和沈秀正在客厅看春节联欢晚会，唐天则坐在一旁嗑瓜子，一家人其乐融融。
　　唐睿看向挂钟，还有二十分钟，她坐立不安，却又不知找何借口外出。
　　好在，外面提前放起了烟花，唐睿站起来，说：“老妈，我要出去看烟花。”
　　唐天跟着附和道：“我也要去。”
　　沈秀见他们兴致勃勃，又是过年，难得欣然允诺，说：“去吧，去吧，就是坐不住，小心点。”
　　他们没等沈秀说完，便跑出了家门，小区里很是热闹，到处都是玩耍观看的人群，唐睿见唐天看的正起劲，便偷偷溜了。
　　她一路奔跑，很快在水库的堤坝旁看到了苏辰，苏辰难得穿了件黑色的长款羽绒服，他似乎一向不畏寒，总是穿的很单薄。
　　苏辰看见了她，远远地走了过来，说：“跑那么急干嘛，还有五分钟。”
　　唐睿喘着粗气，说：“好不容易逃出来，差点出不来了。”
　　苏辰笑了起来，唇色绯红，说：“累吧？”说完他便手掩着咳了起来。
　　唐睿连忙问：“怎么了？你感冒了？”
　　苏辰止住了咳嗽，满脸通红，说：“没事，一点小感冒。”
　　唐睿见他脸色不好，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温度不低，她着急了起来，说：“发烧了还过来，还在这吹冷风，你是不是脑子Walt了？”
　　苏辰拉下她的手，说：“没事，明天就好了。”
　　唐睿赶紧将他拉到一旁的房子后，背着风，恼怒道：“烧傻了怎么办？”
　　苏辰笑了起来，说：“大过年的就不能说点吉利的？”
　　唐睿只得作罢，苏辰拿出手机来看了看时间，说：“还有一分钟，等着倒计时。”
　　唐睿内心泛起一阵涟漪，说：“苏辰，你有新年愿望么？”
　　苏辰想了想，说：“没有，你呢？”
　　天空中四处是绚烂的礼花，烟火声不断，远处有人在一齐喊着：“十，九，八，七……”
　　他们静静地对望着，苏辰的眼里仿佛有星光，比上空的烟火还要璀璨，唐睿在最后一秒，说：“我希望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苏辰笑意盈盈，说：“恭喜你，成年了。”
　　唐睿说：“同喜同喜。”
　　苏辰走出墙角，站上了堤坝，看着她，说：“快来，你不是喜欢站在这么？”
　　唐睿立马跑了过去，拉着苏辰伸出的手，站了上去，她想抽出手来，苏辰却握紧了，说：“怕你掉下去。”
　　她脸红心跳，却也不再挣扎，感受着苏辰温暖的手掌。
　　苏辰看着她，说：“新年快乐。”
　　唐睿对着水面大声呼喊：“新年快乐。”
　　苏辰大笑起来，说：“唐睿，成年了，你还是这么丢人。”
　　唐睿恼怒地瞪着他，苏辰又说：“要不要往前走走？”
　　唐睿听了，欢喜若狂，说：“要，要……”
　　苏辰在前面牵着她的手，低着头一步步地挪动着，唐睿问道：“苏辰，有没有在飞的感觉？”
　　苏辰却突然咳了起来，唐睿想起他还在发烧，赶紧跳了下去，将他拉扯下来，说：“这里风大，我们赶紧回去吧。”
　　苏辰点了点头，说：“好。”
　　他们走到半路，苏辰突然坐在了路边的石凳上，说：“休息下。”
　　唐睿在一旁坐下，说：“是不是很难受？”
　　苏辰低下身，将头靠在她肩上，说：“嗯，借我靠一下。”
　　唐睿不敢乱动，挺直坐着，看着他闭上了双眼，皱着眉，不免有些担心。
　　不一会，苏辰站了起来，说：“走吧。”
　　唐睿赶紧将自己的围巾取了下来，踮起脚给他围上，难得苏辰没有反抗，唐睿一阵欣慰。
　　大年这几天，超市不营业，一家人便坐在一起玩纸牌，唐睿不喜这样的游戏，却又无所事事，便只能陪着他们一道消遣时间。
　　唐睿看了看日历，苏辰的生日快到了，她想了很久却不知道送什么好。
　　趁着这几天闲下来，苏辰也在养病，她便挑了一天出去瞎逛。
　　逛了一上午，她一无所获。
　　回去的路上，她又迷了路，走到了一个偏僻的园区，她一顿懊恼，暗叹自己的路痴越发严重。
　　她问了路人，才走出了那一片，不想，在出口看到了一家DIY手工制品店，大门是木制的，店内装修不错，看起来颇有格调，唐睿走了进去，店里正放着《I Love You More than I Can say》，店主是个年轻的小伙子，见她进来，只说让她随意看，并不像许多商户那般热情，唐睿很是喜欢这种待客模式。
　　她四处走了走，停在了巴黎圣母院的建筑模型前，整个支架由银黑色的金属构成，不太张扬，却又反射着暗暗的光泽。
　　唐睿一眼便相中了，她走到收银台，指着模型，说：“你好，我要那个巴黎圣母院的模型。”
　　店主微笑着问道：“您是要现成的，还是要自己拼？”
　　唐睿想了想，说：“自己拼。”
　　店主让她稍等，不一会，便进去拿了个纸盒出来，说：“我们这可以提供免费刻字，您看需要吗？”
　　唐睿不解，说：“刻在哪？”
　　店主打开纸盒，纸盒里有一个长方形的木制盒子，金属板条便装在里面，他拿出底座，说：“可以刻在底座下面。”
　　唐睿思索了片刻，一时不知道应该刻些什么，耳旁的歌声让她灵光一现，她说：“就刻放着的这首歌的名字。”
　　店主确认道：“全部？”
　　唐睿忙说：“不，首字母就好。”
　　店主拿出一叠便利贴，说：“麻烦您将它写在上面。”
　　唐睿拿起笔，写下ilymzics，看了看又觉得太明显，便将它们倒了过来，写下scizmyli。
　　店主拿过看了看，说：“确定吗？刻了就不能更改了。”
　　唐睿点头，说：“确定，麻烦你刻在右下角就好，不用太明显。”
　　店主笑了起来，说：“你放心，本来首字母就很难猜到了，你还倒过来，估计那人一辈子也猜不出是什么意思。”
　　唐睿一听安心下来。
　　一个建筑模型看起来简单，可拼起来却不容易，很多时候用错了一根金属条就只能拆了，重新再来。反反复复折腾了将近一个星期，唐睿才将它完工。
　　元宵节过完的第四天，是苏辰的生日。
　　那天，唐睿一早便给苏辰打电话，过了好一会，苏辰才接了起来，说：“早啊。”
　　唐睿一听便知苏辰还在睡觉，便说：“懒死了，赶紧起来，你今天有事么？”
　　苏辰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在被窝里翻动，他说：“睡觉算事么？”
　　唐睿提高音量，说：“不算，快起来，你今天被我承包了。”
　　苏辰低低地笑了，说：“承包我很贵的。”
　　“请你吃饭。”
　　“好，什么时候？”
　　“给你半个小时收拾，好了告诉我。”
　　唐睿挂了电话，便去超市和沈秀撒娇道：“妈妈，我今天想出去和同学玩，快去学校了，我能不能玩到晚上再回来？”
　　唐睿自从被送回了家，已经很少和沈秀撒娇了，沈秀心一暖，只说：“在外面记得按时吃饭，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唐睿欣喜若狂，回家拿了礼物，走到门口又嫌礼物太显眼，便装在了双肩包里。
　　唐睿在公交车上，苏辰便打了电话过来，说：“我好了。”
　　唐睿看了看站牌，说：“老地方见，我还有十分钟到。”
　　下了车，唐睿一眼便看到了苏辰，她今天穿了件黑色的棒球外套，里面是件浅色的牛仔衬衣，很是俊逸，唐睿不免心一动，她记得苏辰很少有浅色系的衣服。
　　他们一同走向彼此，苏辰笑意盈盈，说：“早，第一次在早上见到你。”
　　唐睿嫌弃道：“以前你是不是都在睡懒觉？”
　　苏辰辩解道：“那叫休养生息，吃早餐了么？”
　　唐睿在家喝了点粥，但她说：“没有，你呢？”
　　她想和苏辰过上完整的一天，包括早餐。
　　苏辰笑意不减，说：“我也是。”
　　不远处就有家早餐店，他们走了进去，唐睿只吃了一个奶黄包，便只看着苏辰，苏辰说：“不吃了？”
　　唐睿点头，说：“吃饱了，你慢慢吃。”
　　苏辰取笑道：“你什么时候矜持起来了？”
　　唐睿看着他笑，说：“现在有没有女孩子样了？”
　　苏辰忍俊不禁，说：“没有就没有了，快吃。”
　　唐睿哭笑不得，也不再说话，接过他递来的奶黄包吃了起来。
　　唐睿看见对面有个电影院，一时兴起，说：“苏辰，我们去看电影吧。”
　　苏辰只说好。
　　进了电影院，苏辰买票去了，唐睿便去买了爆米花和可乐，苏辰看了看，说：“你是来吃的吧？”
　　唐睿没有否认。
　　苏辰指了指上映板报，说：“想看哪个？”
　　唐睿看了看，说：“《追风筝的人》可以么？”
　　苏辰点头，说：“都好。”
　　工作日的早晨，放映厅里竟然坐满了人，唐睿才想起今天也是情人节，光记着是苏辰的生日了。
　　转念一想，唐睿脸又烫了，苏辰会不会误会她是来过情人节的？
　　她想了想，说：“苏辰，我不是因为是情人节才叫你出来的。”
　　苏辰嘴角的笑意一闪而过，他顺手拿了颗放在两人中间的爆米花，说：“嗯。”
　　唐睿不明所以，低下头深思着“嗯”是什么意思。
　　苏辰拍了下她的头，看着荧屏，说：“开始了。”
　　唐睿抬起头，专注看了起来，也不再多想。
　　唐睿是看过这部小说的，那句“为你千千万万遍”一出来，她顿时颇有感触。她看小说时就不甚喜欢阿米尔，尽管后来他完成了自我的救赎，救出了哈桑的儿子，但他的懦弱让唐睿无比愤怒。
　　影片最后阿米尔为哈桑的儿子捡回了风筝，再次说出那句“为你千千万万遍”，唐睿不禁泪目，哈桑该是会原谅他的。
　　苏辰给了她一张纸，说：“看部电影还能哭起来，丢人。”
　　唐睿恼怒地瞪了他一眼，说：“冷血无情，铁石心肠。”
　　苏辰很是无奈，说：“好了，别哭。”
　　时间已经是十一点，唐睿走出电影院，说：“苏辰，你吃过长寿面么？”
　　苏辰摇头，说：“没有，你过生日会吃么？”
　　唐睿忍不住低落，说：“没吃过，爸妈很少记得我的生日，在家乡就更没机会了。”
　　苏辰像是在思索什么，半晌，他说：“带你去个地方。”
　　说完他便径自走在了前面，唐睿跟上去，说：“去哪？”
　　苏辰一脸笑意，说：“吃长寿面。”
　　他们坐公交到了一家酒楼，苏辰显然和店里的人十分熟，他让唐睿坐在一个窗户边的位置，说：“半个小时就好。”
　　唐睿欣然答应。
　　苏辰不知和店主在说什么，他们笑着交谈了会，苏辰便进了后厨。
　　店主是个中年女子，体型偏胖，端来茶水放在唐睿桌前，说：“别着急，你是苏辰的同学？”
　　唐睿笑了笑，说：“阿姨好，我们是小学同学。”
　　那女子听了，坐在她对面打量了她一番，说：“不要客气，我和苏辰的妈妈是朋友，我把苏辰当自己的孩子一样，你知道今天是他生日喔？”
　　唐睿点头，笑着说：“阿姨，我知道的。”
　　那女子又问了她一些自身和家庭情况，唐睿只好一一答了。
　　那女子笑了起来，说：“别害羞，我是很开明的，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不插手，阿姨就是关心一下，他也不常来，来了一次还要自己下面条，我多问一句，你和苏辰在一起多久了？”
　　唐睿心一惊，忙说：“阿姨，你误会了，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那女子明显不信，说：“不用瞒着阿姨的，我都说我很开明的。”
　　唐睿又重申了几遍，但那女子仍是不信，又说了几句便走了。
　　苏辰很快端了两碗鸡蛋面出来，唐睿看着卖相不错，说：“你真的会做面？”
　　苏辰很是得意，说：“而且比你的手艺好得多。”
　　唐睿也不反驳，迫不及待尝了口，味道很是不错，忙说：“好吃，苏辰，你什么时候学的？”
　　苏辰低头吃着，说：“一个人在家无聊，外面吃腻了，就自己学了点。”
　　唐睿从不知苏辰竟也有这样孤单的时候，不免看了看苏辰，想问他为什么总一个人在家，苏辰却拍了下她的头，说：“不许这样看我，快吃。”
　　唐睿不敢再问，低下头吃了起来，她想了想，拿起手里的水杯，说：“以茶代酒，生日快乐。”
　　苏辰拿过水杯，说：“情人节快乐。”
　　唐睿一听，红了脸，赶紧低下头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