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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第二章 情爱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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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琛可能觉得我的话题有些不符合情境,两条剑眉快要纠缠到一起:“你是从何看出我很喜欢这门亲事的?”
我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像是明明快要饿死的人突然被从天而降的馅饼砸到,不禁欢喜道:“听你的意思是不喜欢啰。”
温琛望着天,微微点了点头:“嗯。”
这是我最爱听到的回答,忐忑的心情忽地一下子就顺畅了,就连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清新了许多。
我故作惊讶道:“你不是说已经有了心仪的姑娘,难道不是你的未婚妻子?”
温琛的手中握着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枯草,有板有眼地编着:“相处这么久,你难道看不出我一生放荡不羁爱自由吗?这样的人怎么会接受父母安排的婚事。我喜欢的人自然是另有其人。”
温琛说得那样正经,我却差点翻身呕吐,这人也忒自信了些。
看着温琛一副要吃我的样子,我赶紧情真意切地说道:“穆阿九,凤朝以及段时之间的故事告诉我们有时候第一个爱上的人其实不是最重要的,适合才是最重要的。你还这样年轻,并且满腹才华。以后肯定还会遇见很多很多好的姑娘,你可以对比考虑一下再决定谁是你的良配,什么事情都讲究货比三家不是。”
“所以我逃婚了。”温琛很赞同地点了点头,见我突地坐了起来,赶忙坐得离我远了些,双手阻挡着我的靠近,“不过你这货比三家的理论倒是太过下里巴人了些。”
我哪里管自己比喻得不得当,听到温琛赞同自己,只恨不能立刻热泪盈眶。
我终于找到同路人,激动的心情溢于言表:“你也是被爹娘逼婚,从家里逃出来的?”
“也?难道你是因为逃婚才从家里逃出来的。”温琛摸了摸脑袋,吓唬道,“那我是不是得把你送回家去,要不然我可就犯了拐带黄花大闺女的罪名了?”
听见温琛要将我送回去,我可是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更好不容易地遇见了他,我连忙颤着小心肝解释道:“我恨不能马上嫁出去,只要有人娶我我就马上嫁过去,怎么还会逃婚?”
这倒说的是真心话,我确实是挺想嫁人的。
“这么不挑?”温琛那么精明,当然不肯相信。
“这怎么讲呢,比如说我没有喜欢的人的时候,我肯定是挑的,而且还挑剔得很。感觉或许一定要顶厉害的人才能配得上我,那缘是因为我并不知道自己喜欢哪样的人。但是当我有了喜欢的人的时候,我就不挑了,我既然喜欢他,自然是喜欢他的所有,好的坏的都喜欢。”我发现自己那么多书都是白读了,解释起来竟然这么艰难,自己都觉得拗口的话也不知道温琛听懂了没。
温琛手中的枯草猛地崩断开来,眸色深邃似雨后的新叶一般:“体会得这样透彻,照你这么说是早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周遭的温度似乎骤降了几度。
待我再次转头看向温琛,他的脸色有些不好,怎的个不好法,我有些被他吓着,一时间想不出个好的词来形容。
只能说他之前口口声声说我烦的时候也没有这样冷冷地看过我,活像将我当做了他天大的仇人,这样的感觉可真是不好。
我艰难地吞了吞口水,声音一点点低了下去:“我只是打个比方,你总这样认真,让我都有些不敢和你轻轻松松谈话了。”
“我刚刚的表情吓到你了?”温琛面部的表情终于柔和了下来,笑了笑,“我只是很惊讶你竟然能讲出那么一番有道理的话,我向来不喜谈男女之事,男儿未能治国平天下,岂能谈成家。可今次,你一番话却是深得我意。”
“你说了这么长一通话是有几个意思。”温琛从来没有温柔地一次讲过这么多话,一时间让我有些受宠若惊。
“我的意思是虽然你还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小姑娘,可是想法倒是挺成熟的,这样我也……”温琛话说了一半,便停了下来,“算了,说了你也不会明白。”
“你话倒是说完呀,你不说怎么晓得我不明白。”我扯着他宽大的袖口左右摇晃,见他嘴巴闭得死紧,我撇了撇嘴巴也就不再强求,很快便换了另外一个话题,“今夜风好月圆,如此具有诗情画意的气氛里,我们也来不免俗地谈谈彼此理想的另一半可好?”
温琛并没有拒绝,却奸诈地将问题抛给了我:“为了展示我的风度,你优先。”
我翻了一个白眼,不想跟他在这种事情上争个先后,反正早晚都是要说的。
“若是只论长相就太俗了点,我夫君只要长得脱俗一点就深得我意了。我这人想法特别多,实践能力特别强,也就意味着特别爱闯祸,我的夫君最好是武功高强,不管我做的错与对都能将我好好保护着,不让别人欺负了去。我娘亲和我一样喜欢才高八斗的男子,为了未来的家庭和谐,我夫君自然是要才华横溢值得我崇拜的,要不然我的娘亲是第一个不同意的,我就是第二个。”我的所有标准都是按照温琛来说的。
温琛听得极其认真,我的话刚说完,他就笑讽道:“才貌风流,武功盖世,这样好的男子看得起你?”
我早就猜到他会这样说,也就没有那么生气,视线扫到温琛手里的枯草。
温琛将将像是想用那几根枯草编些什么新奇的玩意儿,崩断之后他便将枯草握在手中没有了动作。
我还在王府的时候,姜漫城每次到于姜苑来小坐都会送我一个用草编成的小玩意儿,我很是喜欢,便让他教我怎样用最短的时间,最少的草织出最简单却又好看的玩意儿,后来我确实也学会了。
我默默从温琛的手中接过了枯草,低下头跟着记忆里的动作做着。
我一边编着,状似漫不经心地问道:“温琛,你知道世界上最好的爱情是什么吗?”
温琛倾着身子靠近我,将挡住我眼睛的额前的发压在耳后:“游笙,你今天晚上谈的事情都是大人的事情,正经得让我有些不习惯。”
温琛好像有些回避这个问题。
我固执地想知道答案,急道:“你知不知道?”
“你在没有遇见那个人的时候,你会高傲地觉得你永远不会为了任何一个人而放弃一些很重要的事情,可当你遇见这个人之后,你却愿意为她放弃一切。”温琛鄙视地瞪了我一眼,紧接着便是深深地嫌弃,“我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你在这里谈些有的没的。”
我丝毫不介意他的不屑,将手中编好的小兔子放到他的手中:“我能够在一个人的身上看到别人看不到的好,我也愿意为了那个人而将自己变得更好,我所认为的最好的爱情不是一个人对一个人无限制的宽容和爱护,也不是口口声声说为了保护一个人而选择轻易放弃。爱情可贵在并肩而行,一同成长。”
我会说很多比这漂亮千百倍的话,可是每每在温琛的面前总是变得很俗气,说话做事都很俗气。可俗气才是生活呀,若说我想过由谁陪着我一同度过未来很多个未知神秘的生活,那也只温琛一人而已。
“并肩而行,一同成长?与你之前所说喜欢一个人就喜欢他无论好坏的全部有些矛盾,但我两者都赞同”温琛的指腹摩擦着兔子的脑袋,脸上是清晰脱尘的温柔,“以前,我希望我的夫人一定是这世间唯一且最特殊的女子,她风华绝世,气质出尘。现在我倒是觉得,我的夫人好不好看倒没所谓,若她比不得我的聪明,总也口不择言说些胡话,很多时候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无聊的时候会像小猫一样挠我闹我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你也太不挑了点?”我说完才意识到说了和温琛一样的话。
温琛挑了挑眉,又叹息着敲了敲我的脑袋。
以前觉得这个动作是男人宠溺女人的时候会做的,可温琛做出来却会给人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我嫌恶地拨开他作恶的手,瞪大眼睛埋怨道:“你明知道我要梳好一个发髻多困难,今晚我可是要坐着睡的,明早就不用梳头发了。”
“如果有机会我真想要去拜访令尊,看看他们是怎样教导出你这样生活都不能自理的姑娘。”温琛偏头看着我,眼神里有着探究也有种我看不懂的情绪。
我向来都是没有骨气的,捧着快要跳出胸腔的小心肝转过身去,试图转移注意力:“对了,你都没有告诉过我你要拜访的故人是男是女呢?”
温琛不解:“是男是女有什么关系?”
如果是男的,我心里就要好受一些,如果是女的,这一路上一定很累心。
我摇了摇头并没有说出口,温琛的智慧和他惊为天人的容貌一样让人倾倒,但是他从来没有将智慧分给儿女情长一星半点,所以我说了也是白搭。只因我若是说了出来,他却迷惑地看着我,我会更加伤心一些。
温琛见我突然沉默了,便挨着我躺了下来,惆怅道:“这位故人是一个已经疯了很多年的男人,他的潜意识里总觉得自己是个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