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风之恋》笑语人

9、第 9 章

　　日子似指间的风，悄无声息却又过得飞快，那晚所有在场的人其实都察觉到智桢杭与路舒展的日益亲密，但他们两人毫无察觉，她自认行事磊落，他又向来坦坦荡荡，但总有人的指指点点从四面八方传到她的耳朵，她听完只觉荒唐，也并未放在心上。
　　流言甚嚣尘上，但没人敢在智桢杭面前这么说，不然以他的性子，必然是不会轻饶那些人的。虽然没人敢直接讨论他们的关系，所有的人却似乎已经默认了他们的亲昵，就连给智桢杭补课，张攀也特意安排给了路舒展，她心里一百个不愿意，张攀却笑着说，“怕是除了你，其他的谁来补课智桢杭都是不愿意听的呢，毕竟这些老师中他最喜欢你呢。”
　　她动了动嘴唇，想解释，又觉得甚是无聊，也就不再多言。
　　她总是无意间提起与智桢杭相处的点滴，蓓蓓笑她“一天到晚就是你家智桢杭”，她委屈得辩解，“蓓蓓，怎么连你也这样呢？”
　　蓓蓓无心再逗她，便连说，“没有没有，我相信你们是清白的，真的有什么你肯定也不会天天说了，对不对。”
　　她认真的纠正蓓蓓，“我们真的就只是，特别好的朋友。”
　　蓓蓓笑着说，“是是是，对你比对她女朋友还要好的那种好朋友。”
　　她一时语塞，回过神来也不忘努力解释，“他是对我好，但他肯定对他女朋友更好呗...”
　　蓓蓓神秘一笑，也不再多说什么。

　　她与程渡日益熟络，程渡跟智桢杭一样是走读，她自从开始给智桢杭补课，每晚总要刻意晚走一会儿，智桢杭起初以为她想多陪他学习，很是感动，后来才发现，她是为了趁那会儿时间能够跟程渡多说一会儿话，他不高兴，但他从不直说，她意识到他在跟她赌气，便打趣他，“怎么啦小智，生气啦？放心啦，姐姐肯定最喜欢你的啦。”说完还不忘揉揉他的脑袋。
　　他最恨她把他当做小孩，瞬间抬手把她的手拍开，嘴上气气的说，“谁要你喜欢？”

　　这天她照例在办公室里给智桢杭补课，他听得认真，就是时不时的总盯着她，她好几次抬起头，总能对上他亮亮的眸子，她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刚想开口，她的手机突然响了。
　　她的手机放在他们两人中间，她还没来得及伸手去拿，他先拿了起来，来电显示是一串英文，“milujite”。
　　他不解的问她，“这人是谁？你还认识老外呢”
　　她急忙把手机从他手里夺了过来，心脏还突突跳的厉害。何尧洛还是打来了，这个电话她总归是要接的。

　　“喂？”她开口，声音甚是沙哑，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电话对面的人并没有说话。
　　“...何尧洛？你说话呀？”她又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号码是何尧洛的私人电话没错。
　　她这一问倒是叫醒了旁边一直沉默的一人，智桢杭本身饶有兴致的贴在她身旁，打算听她到底跟谁打电话。她说出何尧洛的名字，他立刻从她身后走开，默默的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她意识到还有别人在场，便将手机音量下调，转头再看智桢杭，他也不说话，笑嘻嘻的在本子上画着什么，她拽过来一看，才发现那页纸被他密密麻麻地已经涂满了，全部是何尧洛的名字。

　　这通电话她接的异常辛苦，她不记得何尧洛到底说了些什么，倒是智桢杭写的那些字让她触目惊心，她心里有一处地方开始隐隐不安，她想刻意绕开它，但这些思绪像是一个解不开的线团，不知不觉把她也绕了进去。

　　放了学之后，她照例在智桢杭班门口等着他，但等了几分钟还不见人出来，她一把抓住刚出来的权衡，“智桢杭呢？”
　　“他早走了呀。”
　　......

　　她只能跟着人流下楼，程渡正在三楼拐角处等她，她无力的冲他笑笑，程渡立刻关心的问她，“怎么了？”
　　她嘴上说着没事，视线却不自觉地在人群中寻找着智桢杭的身影，程渡到底也是心细的，他关切的问她，“你找桢航吗？刚才我看见他们几个先走了。”
　　她点点头，没再说话。
　　她已经远远地看到他走过校门，他妈妈的车就在大门口停着，他上车之前还不忘回头跟郝贺原他们说再见，她这时已经迈出校门，他看到她，却也不肯对她说句再见，赌气似的把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程渡也感觉出来他们的异样，上前问她，“你跟桢航吵架了？”
　　她垂下头，闷闷的说，“没有。”

　　她跟程渡权衡说完再见，正准备朝着自己家的方向走，这才看见边远一个人低头站在树下。
　　她加快脚步走了过去，“干嘛呢你？”
　　边远看了看她，“等你呐。”
　　“......”
　　“别误会啊，我也是奉某人之命，在这儿等你回家。”

　　她的一颗心刚才还因为智桢杭的行动而满腹委屈，此刻却烟消云散，连嘴角也情不自禁的开始上扬。
　　“哎，天天互相虐来虐去的你们累不累啊，没天理啊，虐狗啊”，边远忍不住揶揄她。
　　“去你的，我们可是彼此最好的朋友”。她无意间转过头去，正好看到一辆汽车从她身旁绝尘而去。
　　她认得的，那是他家的车。

　　她和边远在十字路口分别，说是护送她回家，她一句“再见”还没说完，边远已经大步流星地过了马路，无情的留给她一个背影。
　　她回到家时已经累得不行，整个人恨不得瘫倒在床上，停了片刻从口袋里摸出了手机。
　　“边远这个家伙根本不靠谱，从来就没把我送到我家。”她在联系人列表里找到智桢杭的名字，按下发送。
　　“怕什么，反正你长得安全。”他毒舌她的时候向来也是秒回。
　　收到他的回复，她的一颗心才算是敢放下。傲娇如智桢杭，她知道他今天是生了她的气的，所以她才会乖乖地去主动找他，算是哄一哄他，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已经不知不觉把智桢杭看得比别人重要了许多了。

　　“明儿早上怎么吃？”
　　“明天我妈做饭，我在家吃。”
　　“好吧。”明天周六，她没课，本来打算叫他一起出来吃早餐的。
　　“怎么了？”
　　“我想吃肯德基了！”她几乎是秒回他。
　　......
　　“想着吧，我是不会给你买的。”

　　临睡前她还在想着明天要不要直接睡到中午再起来吃饭，想着想着就睡着了。天渐渐亮了，教学楼后的操场里开始喧哗了起来，她似醒非醒，翻了个身想继续睡，手机这个时候却震了起来。
　　“...喂...”她懒得睁开眼睛。
　　“赶紧起来。下楼拿早餐。”智桢杭在电话里冷冷的说。
　　“......”她没有回答，心里是开心的，嘴上还要再装得意外一些，“啊？你还真给我买了啊？”
　　“...你吃不吃？不吃我扔了。”
　　“别别别，我吃我吃，我这就下去。”

　　学校和她住的家属院只有一墙之隔，在往东走一些是一个铁的栅栏门，她走到楼道时就已经看见智桢杭懒懒的靠在门边，她飞快地跑过去，他看了看她，不禁笑了起来。
　　她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刚想开口怼他，又想起了昨晚自己刚刚惹过他，只好甜甜的冲他笑着，“谢谢你哦小智。”
　　他挑挑眉表示不客气，开口却说的是别的，“我今天不去学校了啊，等会儿去网吧找郝贺原。”
　　“你还逃课？！”她简直要被他气死。
　　他无辜的冲她耸耸肩，“我也不想去，可我不去郝贺原会生气，再说在学校里实在没意思。”
　　她苦口婆心地劝他，“不逃课不行吗？我下午也去学校呢。”
　　他不禁笑了起来，那笑容又干净又轻松，“就算你在学校我今天也要去网吧，再说了，你不是有程渡呢吗？”
　　说完他转身就走了。
　　临近放暑假，天气燥热，所有的人在学校里都呆不下去，她很想再劝劝他，但扪心自问，她能管得了他一辈子吗？这么想着，她也没再多说什么，就任由他去了。

　　过完暑假智桢杭他们就高三了，学业繁重，学校给他们的暑假时间也极短，只有一周，大家自然是抱怨纷纷，幸而暑假补课安排的还算轻松，周末和晚自习是不用上课的。路舒展每天白天上完课之后，就用晚上的时间给智桢杭补习。
　　每天下午上完课之后，智桢杭会叫着她和他们一起吃晚饭，郝贺原蔡宗益早已习惯她跟在智桢杭左右，倒也没有多说什么。
　　任昕早在六月初已经去了伦敦留学，虽然有几个小时的时差，智桢杭倒也尽职尽责地每天跟她视频通话。吃晚饭的时候他们总调侃任昕和智桢杭的关系，起初智桢杭也不生气，好脾气的任由他们说，路舒展在旁边听了倒也没说什么，只是默默低下头，眼神有一瞬间的黯淡，正好被他察觉，他便慢慢开始在她面前很少提及任昕。

　　吃完晚饭崔添提议去喝酒，智桢杭不想去，便推说要补课，带着路舒展离开。
　　七月的傍晚，天气还不算太热，这条路两旁种满了梧桐树，头顶是茂密的梧桐树叶，抬起头来望不到天。柏油路很烫，恰逢洒水车经过，路面瞬间降了温，空气中带着氤氲的湿气。路上车流不算多，他们打算过到马路对面去，智桢杭走在她的右手边，猝不及防地拉住了她的手。

　　她想了很多遍要不要挣脱，等她回过神来已经走出去了很远。他就这样一直拉着她的手，她很想问他为什么，又想到他是那样一个敏感而自负的人，他对她的毫无保留的好。她不想因为自己的想法而去唐突地伤害了两人的关系，也就随他去了。
　　他的手指很细，不算太长，却也骨节分明。虽然是夏天，但他的手却冰凉，她心里本正燥热，这会儿被他握着，只觉得心里也凉丝丝的，舒服。他话很少，她也专心地在走神，一路走到快到学校的路口，她才把手从他手里挣脱出来。
　　他回头看她，她低声呢喃，“马上到学校了...被人看见。”
　　他笑了笑，没再作声。

　　门卫都知道她每天都在学校里补课，也没多拦着他们，他们便从西侧的楼梯上去。校园里静悄悄的，没有一处灯光，她向来胆小，智桢杭本来走在她前面，看她磨磨蹭蹭的，只好苦笑着回过头来拉着她往前走。她也不再一惊一乍的，偏偏这个时候智桢杭突然停了下来，她顿时如临大敌，颤抖着声音问他，“怎..怎么啦？”
　　他趴在她耳边轻轻说，“有-鬼-”
　　他的气息吹到她耳边，她的耳朵直发烫，偏偏他说的话又着实吓着了她，她尖叫一声躲到他身后，他看着她的反应哈哈大笑，她恼羞成怒，不肯再理他，转身就走，他追上她，抓着她的胳膊央求她原谅...
　　“真生气啦？舒展！舒展...”

　　校园里没有人，没有灯火，只有虫鸣和满天繁星知道，他和她，曾经多么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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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写了两天，很不像我的作风，一是因为忙，二是因为。。。。
刚刚写到一半处理自己感情的私事，对一位喜欢我的朋友说了拒绝，心里真的很难受，也很茫然，
桢航太好了，我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