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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020 以吾之血,助尔得优(下) ...

  •   020 以吾之血,助尔得优(下)
      你,翩翩而至,灼目骄阳皆掩不住你风华绝代。我想,我应当放手了。
      自私如我,灼你一点朱砂,可好?
      -----沈况沈文轩
      你大逆不道,却待我极好。此番对你不起,唯命可偿。 -----姬鸾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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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之丰物,惠民衍生。---海丰城
      千里之隔,虚影以通。---影镜术
      城主府,书房中,一肥硕青年(鲁裕兴,字长安,海丰城城主。)掐动法诀,施展影镜术。玉符凌空,显化四道身影。少年白衣,耀星一笑。士子风流,放荡不羁。猛士劲衣,粗犷孔武。公子如玉,俊雅清秀。
      只见那镜像中,白衣少年(宁辛,字思源,邕宁城城主。)眸带暖色,温声道:“长安兄,思源这厢有礼了!不知长安兄此番急召我等,所为何事?”
      “是极,是极!思源贤弟所问,便是小生所想!”一旁一士子模样青年(段暄,字景腾,岐阳城城主。),朗声接道。
      “诶,对!长安老弟,你这召集弟兄几人,到底有何事啊?老哥正与你家嫂嫂忙着看护家中那几个混世魔王,便被你小子给唤来了!若是无有要事,老哥哪日得空,定要去你那海丰城,好生灌你几缸黄汤!”一魁梧大汉(胡德,字云起,岐阴城城主。)也接话道。
      镜像中那另一青年(季秋,字安虞,浦城城主。)见此,摇头失笑。道:“二位便莫要逗趣了,此番长安兄既传讯我等,那定是有何要事相商。” 言罢,季秋便转头看向鲁裕兴,歉意一笑,道:“长安兄,请!”
      “多谢安虞兄!”鲁裕兴微微一礼,神情肃穆道:“不知几位同僚可曾听闻,君上与小公子身陷孤山?”
      四人闻言,皆是一愣,面色莫名。
      少年宁辛终是面皮较薄,有些尴尬道:“父亲将城主之位传于辛,辛甚是惶恐。近日正与父亲讨教功课,却是,未曾留意。”
      “家父闭死关,秋新领主位,甚是繁忙。故……”季秋言语闪烁。
      “我老胡方才说了嘛!看娃嘛!兔崽子新习棍法,我这老子自是应当看护一二。至于其他,我老胡粗人一个,一概不知。”胡德挠挠头,讪讪道。
      鲁裕兴不语,目光移向段暄。
      “长安兄莫看小生,小生方才正与一高人促膝长谈。若是有何消息,定是扔在书房,尚未查看……”段暄见得鲁裕兴目光,忙道。
      “……”鲁裕兴不语,忽觉前路艰辛。
      见得气氛诡异,少年宁辛再次出声道:“长安兄,怎的不见文轩兄与元淳兄?”
      “这、文轩兄不知为何,并未搭理在下。至于那齐皓,在下并未传讯于他。”鲁裕兴皱了皱眉,道。
      “我等既无头绪,不若便将元淳兄也一并召来。集思广益,如何?”默然半晌,季秋提议道。
      “是极,是极!安虞兄所言极是!”段暄再次接话道。
      “景腾老弟,你这习性当真要得!”胡德摇头道。
      段暄但笑不语。
      “长安兄?”宁辛唤道。
      鲁裕兴微微颔首,不语。
      季秋见状,召起玉符,传讯齐皓。
      半晌,一精瘦男子显现。
      “哟,这一个个皆在啊!当真是巧了,爷正打算着召集尔等,倒是省了爷一番功夫。”精瘦男子(齐皓,字元淳)吊儿郎当道。
      闻言,鲁裕兴翻了翻白眼,而其他几位则善意一笑。
      “哟!鲁胖子,半月不见,你又胖了啊!”齐皓讥笑道。
      “哼,齐猴子,看你这面色青白,近日怕是骨轻三两吧!当心哪日晨起,不见标杆!”鲁裕兴回击道。
      “爷标杆不倒,由不着你这死胖子忧心!倒是你自个,怕是不得自见标杆吧!哈哈哈~”齐皓仗剑回击。
      “元淳兄,你方才言道,也有要事召集我等,却是何事?”深知二人脾性的少年宁辛,开口道。
      见此,鲁裕兴按下不满,静静聆听。
      齐皓敛起笑容,沉声道:“爷收到消息,君上与那位小公子身陷孤山。此事事关重大,便想着与几位商议一番。”齐皓眸光扫过几人,意味不明。
      几人对视,各有思琢。
      少年宁辛再次发言:“我等召集元淳兄前来,也是因着此事。”
      “哦?”齐皓挑了挑眉。
      这时,季秋骤然问道:“几位,平日里将这传讯玉符,置于何处?”
      众人闻言,俱是一愣。
      稍加思索,少年宁辛疑惑道:“传讯之物,自是随身携带。”
      “腰坠环佩,文士之风。且,小生为防丢失,加了道寻踪符箓。”段暄轻捻鬓发,道。
      “别看我,我老胡又并非痴傻,自是随身携带。”胡德见着季秋目光,道。
      季秋看向齐皓。
      “爷随性惯了,一向随意。然,爷难得与这娘娘腔想到一处,也加了道符箓。”齐皓撇了撇嘴,道。
      段暄闻言面色微僵,继而微笑不语,恍若未闻。
      “方才,在下传了两道讯息。”季秋淡淡道。
      “如此,这沈文轩……”鲁裕兴面沉如水,看了看众人,道,“莫不是被控,便是……”
      “便是叛乱!”少年宁辛面沉如水道。
      “在下虽与沈城主甚少接触,却见着此人并非庸人。若是当真被制,以其沈家万年经营,绝无可能如此平静。若说能如此悄无声息地将一城之地拿下,当世之人,怕是无有吧!”季秋意有所指道。
      “两位与之同处岐山之畔,可有听得风声?”季秋撇了撇段暄、齐皓,又道。
      “可,可若是并无此事呢?”少年宁辛有些慌乱道。
      “哎呀,想这般多作甚!再唤他几次得了!”胡德道。
      “不可,若是当真叛乱,只怕打草惊蛇!君上,怕是便在绍阳!”齐皓面色阴沉,反驳道。
      鲁裕兴闻言多看了齐皓几眼,道:“齐城主所言极是,若是君上当真身在绍阳,我等便不可声张。以防,狗急跳墙!”
      齐皓闻言,挑了挑眉。
      “君上法力高深,倒是无须太过忧虑。只是这小公子……”季秋皱眉道。
      “那位小公子,爷见过。”齐皓道。
      众人闻言,看向齐皓。
      齐皓皱眉道:“小公子,身子甚弱。且,唉~且还未筑基。”
      “甚么?!”少年宁辛首先沉不住气,惊声道,“还未筑基?!这,这怎可能!”
      众人默。
      “哎呀,要我老胡说,直接到那绍阳一见不就结了!若是无有这事,便说我等游览绍阳。若是此事当真,便前去救驾。至于那小公子,福祸在天,生死由命!”胡德见得众人沉默,道。
      “嗯,胡兄所言极是!事不宜迟,我等便即刻起身!”段暄再次接话道。
      “唉,也只能如此了!”鲁裕兴叹息道。
      众人散去影镜术。
      ……
      齐安城
      “爷,当真要去管那岐山府君?这可是淌浑水!”绿袍青年急声道。
      “爷既然效忠于他,便不会更改。再者,爷相信爷的直觉。”吊儿郎当的齐皓,眸光深邃,缓缓道。
      ……
      岐阳城
      段暄唤道:“来人!”
      “少爷,小的在。”仆从快步近身,道。
      “调遣……”段暄忽而好似哑声,言语截然而止。
      “少爷?您说甚么?”仆从小心翼翼道。
      “无甚,你下去罢。”段暄眸色黯淡。
      “是。”仆从退去。
      百年时光,他已快忘却,他是城主,亦不是城主。
      ……
      “自今日起,你便是齐安城城主。”
      “父亲!孩儿定不负所托!”
      ……
      “这账目……”
      “少爷!账房这等粗陋之地,怎是您去得的!……”
      ……
      岐阴城
      “夫人,为夫要前去绍阳一段时日。这守备军,为夫便带走了。他人若是问起,便说为夫闲的发慌,拉去操练操练了!”胡德道。
      “嗯,夫君,云起,一切小心!妾前日新习了几道菜肴,待得你回转,好好评鉴评鉴。”一妇人道。
      ……
      邕宁城
      “父亲,绍阳,许是叛乱了!”宁辛道。
      “嗯,你想如何?”长须儒士问道。
      “孩儿,孩儿想平乱!”宁辛道。
      “想做,便放手去做,无须知会于我。思源,你长大了,当是自立了。”长须儒士微笑道。
      ……
      海丰城
      “来人,传姜、陈二家主事。”鲁裕兴道。
      ……
      浦城
      “徒儿见过师父。”季秋见礼道。
      “你公务繁忙,今日,怎有空前来?”一鹤发童颜老道,淡淡道。
      “绍阳有变,岐山,不可乱。”季秋眸光坚定,掷声道。
      ……
      绍阳城
      沈况提着剑,绕过回廊,跨过门槛,踏进堂屋。屋内置着好些礼盒,却空无一人。
      看着眼前空荡荡的堂屋,沈况笑了,笑得很是开怀。他不知晓这是何种感觉,解脱?失落?释然?如释重负?许是皆有吧!
      沈况扪心自问,待她极好。可她呢,她出卖了他!他一向知晓,她不爱他。但他从未见过她与其他男子有异,他想,他还有机会。他坚信,日久生情,他等起。他本想着,他们关系日渐深厚,待得那事一成,他便下聘娶了她。他会许诺,只守着她一人。他当真做得到,他受够了嫡庶之争,也想与她白头。至于那些碍事老家伙,只消待得他计划成功,便可送他们升天,绝不会打扰他们的。可他千算万算,却唯独算漏了她。
      恨她么?应是恨的吧!她毁了他多年的谋划,也毁了他的余生。
      还爱么?应是不爱了吧!她背叛了他,背叛了他们多年的情谊,也撕碎了,他的美梦。
      他气急了,他提着剑,想质问她为甚么?他到底何处做错了?他想,不论她如何回答,他皆会一剑杀了她。他已经失去了一切,便让她,陪着他好了。可当他迈入堂屋却见不着她时,他却诡异地松了口气。
      呵!还爱么?不爱罢!
      “文轩,你回来了。”她的声音自身后传来,还是一如既往地软糯。
      他缓缓转过身子,见着她。是她,换了一身红衣的她。她是那般耀眼,翩翩而来,灼目的骄阳皆掩不住她风华绝代。她新涂了香脂,淡淡馨香萦绕,好似罂粟。这般美人,如何能得那剑痕所侮?他紧了紧手中长剑,有些湿润。
      “文轩,你提着剑作甚?”她笑道。
      她笑得很美,美得灼伤了他的手。
      “新习了一式剑法,欲要与你看看。”沈况淡淡道。湿润的手掌,有些粘人。
      “哦?那便去湖心亭如何?那处风景最是喜人。”她仍在笑,笑得那般明媚,那般让人沉醉。
      “好。”沈况眸色暗沉。
      她转过身,当先离去。他立在身后,缓缓提起长剑。轻微的出鞘之声,清脆而又冷冽。她缓慢的步伐,纤细的身形,好似躲不开那一剑。
      二人默然一路,缓步行至湖心亭。今日这一小段路程,赛过往日十倍。
      她立在亭中,笑眼盈盈。他立在亭外,淡漠异常。
      他演练了剑法,杂乱无章。她依着亭柱,笑眼盈盈。
      他停下,道:“你可要喝酒?”
      “要。”她倚着亭柱,仍是笑。
      “你且等着。”他凉凉道。
      一刻钟,两刻钟,一个时辰。
      他回来了,提着剑,托着酒具。她倚着亭柱看着他,仍是笑。
      他顿了顿,缓步跨入亭中,斟了两杯酒。
      “咦,那些鱼儿皆跑到何处去了?”她趴在栏上,身前斑驳的锦鲤,却入不得她眼。
      “沙沙~”他缓缓打开纸包,倒入杯中。
      “喝酒。”他立在她身后,凉凉道。
      她弯了弯笑眼,接过酒杯,一口饮下。
      他定定看了看她,敛下眸子,一口饮尽。
      他收起长剑,坐在一旁,问道:“你和他,是何等关系?”
      她笑了笑,道:“他家阿娘乃是我阿娘的主人,他则是我的主人。”
      他微微颔首,又问道:“你名唤何许?”
      她敛下眸子,扬起唇角,道:“姬鸾雪,‘鸾鸟’之‘鸾’,‘白雪’之‘雪’。”
      “沈况,庶子。‘况’,无意。‘文轩’,族中长者所赐。”他倚着横栏,淡淡道。
      她看着他,很是疑惑。她问道:“你,不离去?”
      “快了,马上便走。”他敛下眸子,轻声道。
      她笑了,刺目的笑。
      “若有来世,以真面见我,可好?”他看着她,满目柔情。
      她闻言微微一楞,笑道:“好。”
      他看着她,她看着他,但笑不语。
      他想:‘以吾之血,换尔得优。’
      她想:‘对你不起,唯命以偿。’
      他伸出手,轻轻为她理顺碎发,一如往昔。
      她敛着眸,掩去种种,也悄然染上血红。
      她骇然地抬起头,见着他笑,笑得刺目,笑得锥心。
      ……
      当岐山府君寻着她时,已是第二日黄昏。她拥着他,眸色灰暗。
      夕阳西下,天上那赤红晚霞很是美丽,却敌不上地上那团刺目的艳红。凄美,冷冽。
      “阿雪。”
      “公子,他死了。”
      “阿雪……”
      “公子,他死了。”
      ……
      我输了一切,输了你。然自私如我,自是容不得你将我忘却。遂以残躯,铸那心头一点朱砂。
      我错了,不是不爱,是爱得忘却爱。习惯了,忘却了,失去了,醒悟了。

  • 作者有话要说:  要回老家了,小桂稍稍整理了一下,倒是让诸位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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