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野啊》今年可以去长白了嘛

24、24.

　　风冷嗖嗖地刮着，不过基本都被卫青城挡了个严实，小七在他的帽子里露出两只耳朵尖。

　　顾野环过他的腰，把手塞进他羽绒服的两只兜里，顺便狠狠捏了一把手下结实的腰，咬牙切齿在卫青城耳边吼道：“说，你跟李若婷都干过点啥！老实交代，我还能多给你判个十年八年的。要不是昨晚提起来，我都要忘了这茬了！”

　　这话说的，就连拥有着理科生强大逻辑思维能力的卫青城，半天都没理顺思路，只好向顾野虚心请教，对吼道：“别人老实交代都是少判，怎么就你那么特殊？”

　　“嘿！你还想早点离开我是吧。那你说想少判几年吧，现在就给你刑满释放你乐不乐意啊？！”

　　“嗤。”卫青城笑了，自从认识顾野，他觉得自己都快笑成个傻大个了，“不乐意，给我个无期徒刑吧，关到死。”

　　“哼，那行吧，法不外乎人情，看在你这么恳求我的份儿上，就勉强满足你的愿望吧。”

　　“那......谢谢法官大人？”卫青城顺着顾野试探地问。

　　“啧，瞧着孩子多不会说话，叫父亲大......呜呜呜！”

　　哈雷在马路上飞速奔驰，顾野喊得兴起，一下把头探出卫青城的肩膀，被灌了一嘴的西北风。再一看卫青城，人家精着呢，出门就带上了围巾，把他的脸挡得只剩下一双暖融融的眼睛和半截英挺的鼻梁。

　　话说到一半被打断的顾野蔫了，嗓子有点难受。卫青城火上浇油一把，接着刚刚顾野没喊完的称呼应道：“哎，儿子！”

　　“滚！”

　　“吱——”尖锐刺耳的刹车声穿破耳膜，顾野来不及反应，一头撞在卫青城的肩胛骨上，疼得直呲牙。

　　正准备问这人是不是酒后驾驶，就见卫青城慢条斯理地下车，扣住顾野后脑勺使劲晃了两下，然后把暖茸茸的围巾从自己脖子上扯下来，仔细地给顾野围好，只露出她一双大又亮的眼睛，不紧不慢地说：“长记性啊，刚是不是被风噎住了，不许说话了啊，围巾不许掉。”

　　一双碎满点点星光的眼睛弯了弯，顾野为了维持围巾竖立的状态，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

　　两人重新上了车，顾野安静的紧紧地抱着卫青城，滚烫的温度滑过开始回温的脸颊。围巾很快被浸湿了一大片，风吹一会儿，又冷又潮的，像以前冬天里，顾野擦桌子用的那块抹布。那张桌子大概已经落满了灰，再也不会有人坐在它旁边争吵或是嬉笑。

　　西蒙会替她留着房子，而她还会再回去么。顾野还是会很想念十九区，可是，她闻着卫青城身上淡淡的烟草味，除了想念却再也兴不起别的念头。大概过节的时候会去见见老朋友吧，带着卫青城一起。

　　就一直这样下去吧，孤独寂寞都离她很远很远，被人宠爱得好像是从小就在温室里长大的小公主。

　　等尼采回来，等她把尼采救出来，她也许就会很幸福了。

　　既使已经冻硬的围巾挨着脸特别冰，还扎人，很不舒服，可顾野完全不想把它扒下来。

　　到了一处大宅前，卫青城下车给她卸围巾的时候立马摸出了不对劲，顾野才不想听他说一些毁气氛的话，于是坐在车上拽下卫青城的领子，仰头吻了上去。

　　在顾野眼睛快要阖上，两人唇齿相接的一霎，东方日出，天边泛起鱼肚白。

　　黑暗退散，这是卫青城给她的救赎。

　　“别离开我。”顾野用牙齿轻轻磨着卫青城的下唇，闭着眼睛感受这样柔软的温度。

　　卫青城搂着顾野，任她在自己怀里折腾，感受着她缠绵地从自己的嘴啃到下巴再到人最脆弱的脖子，闭着眼睛好像很享受地说道：“呵，我是无期徒刑啊。”

　　“你是不是抽烟了？”卫青城说话时，喉结在顾野舌尖不规律的颤动，顾野觉得好玩，索性含着它模模糊糊地问。

　　“你是狗鼻子吗？”卫青城把顾野拉开，揪了一把她的脸，“还不是你个小混蛋，大早上把我撩成那样就跑，我再不抽根烟压压，你觉得咱现在还出得了门么。”

　　顾野皱着鼻子揉了揉脸，看着卫青城钉在她脸上火热的目光，随即笑开了：“好吧威猛先生，下次我一定会再接再厉的，溜了溜了拜拜啊！木啊！”
　　撂下一句极具暗示性的话，顾野拍拍屁股头也不回地走了，所以她没有看到晨光熹微中，卫青城浓墨般的眼睛里盛下了多少对她的喜爱与宠溺。

　　有一句老话叫头发长见识短，顾野觉得说的大概就是她自己了。从十九区出来到顾宅，本来以为这样的别墅已经很豪华了，可现在见识了张家类似庄园一样的......庄园，顾野着实惊了。

　　进入繁重的铁艺大门，穿过草地中间被人踩出来的一条小径，草地中间搭着木质秋千和白色长桌，后面有一颗光秃秃的海棠树，但一到春天一定会开满好看的海棠花。

　　远远的有片小湖，湖边的一叶小舟能划到不远处小巧精致的湖心亭去。引路的老爷爷介绍说宅子后面还有花园菜园，也养了些猪啊鸡鸭的，一会可以就地取材给她做顿丰盛的早餐。

　　虽然不明白早餐为什么要吃鸡鸭猪，但顾野还是乖巧地道了谢——她现在还没有从“这么大的地方居然就给一个老头儿起居用”的震惊外加感慨“人和人的区别咋就辣么大”的心情中缓过来，以至于站到张老爷子面前打声招呼就直勾勾地盯着人家，跟狼见了块儿多肥美的肉一样。

　　顾野终于明白顾家夫妇为啥要让她来看孩子了。这跟在金库里看金子有区别吗？

　　“小野啊，是小野吧？”坐在沙发上的张起民听到动静，从报纸前抬起头来，从老花镜上面看了看顾野。

　　“是啊，爷爷好。”顾野乖巧的答应着，把吉他靠墙放好，拉开双肩包的拉链，小七伸出头来软绵绵地叫了一声。

　　“爷爷，您不介意我带它进来吧。”

　　“哈哈哈，小野准备地还真充足啊。荧荧在上面呢，你去叫她吧，叫她下来，咱们一块吃个早饭。”张起民看着顾野这么下功夫，宴会那天对她的好印象一下子全都回忆起来了，越发觉得这小姑娘真是不错。

　　“好。”顾野利索地答应着，心里却想，一会她要跟一个老爷爷和一个小屁孩围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年龄差加起来能再顶一个张老爷子的三个人完全没有共同话题，只能沉默地动筷子，气氛将会开始胶着凝固。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想想顾野的尴尬癌就要犯了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啊！
　　依然是管家老伯伯在前面走着，顾野被带到一间房门前。深呼吸，敲门，得到门里一声模糊的应允，推门而入。

　　小小的小屁孩儿坐在大大的书桌前认真地撸作业，只在顾野进门时抬了一下头，礼貌地轻轻地说了声“姐姐好”，然后又开始一笔一划地在作业本上写字。

　　房间地采光很好，田园系的风格，满眼是纯洁的白色，碎花床单和壁纸，小清新得让顾野一直紧张的心情蓦然一松，缓缓呼出一口长气。

　　看得出小姑娘是不怎么爱说话的。顾野慢慢走到她身后，轻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都不问问我来干什么的吗？”

　　小姑娘慢慢把椅子转过来，很有礼貌地站起来正对着顾野，脆生生地回答道：“我叫张诗荧，爷爷说你今天是来家里做客的，你可以坐在我的床上。”

　　说着，还把手边的一盒曲奇放到了靠床的一边，让如果去坐在床上的顾野可以方便拿到。从几句话，几个动作中，可以看出这是个十分有家教的小孩儿。顾野心里踏实了点，开始进一步突破敌人防线。

　　“那张诗荧小朋友喜欢小猫嘛？”

　　“嗯。”小孩到底是小孩，提到这些毛茸茸的小动物很少不心动的，现在这小姑娘的眼睛都比刚才亮了几分呢。

　　“那你看看这是啊！”顾野说着，把她的背包拉链“哧啦”地一声拉开，刚被塞进去不久的小七立马给面子的冒出头来。

　　张诗荧“呀”地叫出声，歪头跟小七大眼瞪小眼地看了半天，满含期待地问：“姐姐，我能摸摸它吗？”

　　小七从包里跳出来，卧在了顾野腿上。顾野笑了笑，心里还惊讶这小孩儿第一句竟然不是问“它要不要人”，胆儿还挺大。

　　“当然可以啦，它叫小七，你可以挠挠它的下巴，这样它会很开心的。”

　　于是张诗荧小朋友上手了之后，满脸的雀跃让顾野慢慢跟她熟悉了起来，知道她上五年级，学习不错，钢琴很厉害，朋友不多，跟她一样爱逗流浪猫。

　　这就好办了啊，爱音乐的孩子们，怎样都是能聊到一起的，尤其是当顾野告诉小孩儿她会弹吉他的时候，小孩儿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好像瞬间撒满了星星一样“blingbling”地闪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