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野啊》今年可以去长白了嘛

20、20

　　之后的日子顾野不敢再去回忆。绝对的寂静，黑暗，好像全世界只剩下你一个人了。不能有大幅度的动作，憋屈，恐慌。顾野只能自己找乐子，说笑话，唱歌，大吼大叫，嗓子哑了，可回应她的还是绝对的寂静和黑暗，好像全世界是剩下你一个人了。

　　天啊，她错了，她以后再也不敢了，不敢做什么呢？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只求现在能有个人跟她说句话，听见点儿除了自己以外的动静。

　　可是什么都没有。只有吃的，水，臭气熏天的排泄物和她自己。都死了吗？都他妈死光了吗？!操他妈的谁来把这狗娘养的门撕开！

　　顾野再也受不了了，再也受不了一个人了，再也受不了这种绝望的孤独了。她摸了摸铁皮做的墙，毫不犹豫的一头狠狠地撞了上去。

　　再次醒来，顾野记得她好像做了好多好多梦，可是都不记得梦是什么了。没有人给她开门，她也没有死，死太疼了，那就这样孤独的老去吧。

　　于是顾野就这么靠墙坐在地上，不断回忆着过去，然后回忆像是被用掉了一样，空了，脑子里，心里，一点点的空了，空的发虚，虚的都得拿灵魂去填补，然后灵魂也没了。什么都没了，一切都没了，只剩下绝对的寂静和黑暗，还有坐着的她自己。

　　时间仿佛是静止的，在被门开后涌进来的阳光刺盲了双眼时，时间重新开始流动。

　　“让你个小婊子勾引乔治，那个死恋童癖，该死的贱男人！”

　　你它妈自己管不好男人怪我喽？

　　顾野在心里骂着，发现这是能如此精准的表达出自己情绪的方式，但她说不出话来。尼采会打她的，他不让她学十九区的人说话，否则就打她。可没所谓了，她现在什么都不怕了。阳光真好，可惜她瞎了，没关系，能听见也很好，真好。

　　一个月在十九区的人看来过得漫长，相较于顾野来说又逝得飞快。男女老少一堆人堵在少管所门口，死死地盯着顾野被人搀扶着下了楼梯，然后自己摸索着来到他们身边，眼神涣散着，整个人像是冬天被深埋雪底的枯草，毫无生气。

　　可一个毫无生气的人就这么笑了，笑得也是毫无生气，无机质的眼睛仿佛一颗暗沉的玻璃球，映出没有温度的阳光，好像笑对她来说真的就只是一个表情而已。

　　“你们，说话，回家。”

　　顾野想听到大家的声音，想驱散心里填满的绝对的寂静和黑暗。她用沙哑的声音，磕磕绊绊不带语调地说着，然后她听见了她妈的哭声和尼采的“操”。

　　所幸，顾野只是暴盲。在家修养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无论是谁跟她说话，顾野就只回几句，剩下的时间只是呆呆地看着奔跑的狗，飞翔的鸟，飘动的云，动着的一切事物。

　　顾野被裹住了，她得一点一点撕开裹住她的东西，重新像婴儿一样接受这个世界。黑暗和寂静不再是她的所有了，她得挣出来。

　　可等挣出来的时候，顾野变了，变得易怒易躁，不再只是和比她小的孩子们打架，她什么场子都要去掺一脚，有一次甚至把区外一个青年的肠子划出来了。

　　这是不正常的，顾野自己心里清楚，所以她妈带她去看心理医生她也没有反抗。

　　出结果时顾野被赶出门外，她只听到医生说了“阴影”“早熟”“暴躁”和“长期恢复”。

　　挺好的，还能恢复。

　　无所谓啦，绝对的寂静和黑暗。

　　意识一丝一丝地被卫青城抱着她越束越紧双臂扯回来。顾野在卫青城的衣服上蹭了蹭鼻涕，然后把脸埋到另一块干净的地方，闷闷地说道：
　　“我跟你讲，我很躁的，要是再追不到你，我会把你的肠子也划出来的哦。”

　　“我好喜欢你啊。”

　　远处的几声狗吠突然苏醒了，幽幽传来又很快被寒风吹散，顾野抬头看着卫青城，月光铺撒在她眼睛里，溅出晶亮的碎彩。

　　卫青城现在感觉脑袋有些晕晕乎乎的，也许是因为心疼顾野，他惊异于平时没心没肺想一出是一出的小混蛋，心底却连血带肉的埋着这样灰暗的过去。

　　也许是因为顾野柔软撩人的声音和热烈而又刁蛮的表白，她总让人不自觉地跟随着她的节奏，最后在她面前只能丢盔弃甲。

　　又或许卫青城只是跟脸色苍白，鼻头通红的顾野一样，有些冷。

　　不过热源慢慢贴近了，顾野脸上细小的绒毛已经能看得一清二楚，略微泛青的唇和温热的呼吸一点一点向他靠来。

　　啊，磨人的小妖精说的就是你吧小混蛋。

　　这时候要是还想着退缩，那简直就不是个男人了，何况心里已经一片酥麻了。卫青城搂在顾野腰上的手臂紧了紧，低头吻了下去，在那两片凉凉的，柔软的唇上辗转厮磨着，像是要把心里所有的心疼和温柔都一同碾碎了揉进这个吻里。

　　这小混蛋怎么就这么惹人疼呢。

　　说来可能没人信，卫青城这可是初吻，可男生在这种技能上仿佛都是妥妥的无师自通。卫青城啧啧作响地亲了没一会儿，清楚地感觉到顾野带着得逞一般的心满意足，咧了一下嘴。于是他一手按着顾野的头，一手惩罚性地在顾野的小细腰上捏了一把，顾野立马撒娇耍赖似的百转千回地“嗯”了一声。

　　现在来上这么一出，简直跟顾野直接躺床上开始跳脱衣舞的效果差不多刺激。顾野脸侧的呼吸变得炙热急促，卫青城的动作突然重了起来，舌尖灵活地撬开顾野的牙关，一阵攻城略池。

　　可混迹十九区多年的顾野，小学六年级就开始谈恋爱了，是连这点儿世面都没见过的人吗。她仰起头顺从地让卫青城深入肆虐，津液顺着嘴角滑落，脸上一副迷醉的表情，手却不安分地偷偷溜进了他的衣服。

　　冰凉滑腻的指尖抚上卫青城的腰，打着圈儿地沿着他背部笔直深邃的线条往下滑，一路滑进裤沿儿里也没有停下。

　　卫青城倒吸一口凉气，身体反射性一绷，原本按着顾野的头的手一把抓住顾野作乱的爪子。顾野抓住机会立马反客为主，另一只手扒住卫青城的半边脖颈把他压下来，舌尖狠狠缠绕上去。

　　两个人就这么用舌头互相死缠烂打，相互追逐着，不愿分开。直到后来腮帮子都酸了，嘴和舌头也麻了，才意犹未尽的分开，中间长长地拉出一线暧昧的银丝。

　　“这算怎么回事儿”顾野吊着眼皮翘着嘴角，故意问卫青城。

　　“小混蛋。”卫青城笑了笑，在顾野脑门儿上按了一下，眼角眉梢都是温柔和纵容，“我喜欢你，顾野，咱俩谈吧。”

　　“嘿嘿。”顾野傻笑了两声，又吻了上去，一触即分。

　　“好。”

　　“I was found on the ground by the fountain at valder，
　　fields and was almost dry，
　　lying in the sun after I had tried......”

　　愈发暧昧黏稠的气氛瞬间被卫青城小清新的手机铃声稀释，他看也没看地接起电话“嗯”了两声，然后拉住了顾野。

　　“走吧，顾洋来了。”

　　“唉，这种时间地点气氛，你说狼来了也没差。”反正是不能在继续腻歪下去了，顾洋可真是她的好哥哥。

　　想到刚刚卫青城的手机铃声，顾野想起了他俩球赛后出去玩的那一天，她也唱了这首歌，于是说：“下次我给你唱，你录来当铃声，绝对有质量保证。”

　　“好。”卫青城隐隐有些期待，顾野唱歌真的很好听。

　　远远传来一声摩托短促刺耳的鸣笛，昭显着主人地不耐烦。顾野和卫青城面面相觑，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些许无奈和更多的意犹未尽。

　　“走吧。”顾野耸耸肩，把冰凉的小手蜷到卫青城的手心里，另一只手插兜。这破天气简直太冷了，就站了一会儿，膝盖都要打不了弯儿了。

　　“下次你干脆直接穿裙子出来吧。”卫青城大手一裹，把顾野冰凉的手包了个严严实实，现在看顾野冻得路都走不太好，忍不住怼她。

　　顾野仰头一脸可爱地对着卫青城眨眨眼，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他，语气跟哄幼儿园的小屁孩一样问道：“来，宝宝，你看看小爷这穿的是什么？”

　　说着扯了扯自己的背心裙，然后立马又把手插进兜里。

　　这一连串动作顾野做得行云流水，贱不兮兮中带着一点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味道。本来以为卫青城会怼回来，谁知道他只是颔首吻了吻顾野的头发，又伸手揉了两下，秒天秒地秒空气地温柔道：“你是吃可爱多长大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