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缘》秋萤烟水

38、第三十七章

　　上次在白梅谷落脚时一心只想着赶紧离开，仅记得病时见它一次结果，梦中见它一次盛开，这次再看，却还是没机会瞧见它真正梅开满树的姿态。
　　停了步伐，白子吟站在一棵梅树前，枝桠不见一朵白花，他却看得出神。
　　走在前头的尹惜言见他停下脚步，盯着仅有绿叶的梅树看得出神，便问道：「我家的梅树有什麽稀奇的吗？」
　　顿了顿，白子吟答道：「我从没看它开过。」
　　缓步走到白子吟旁的梅树边，尹惜言抬手轻抚过枝桠，回道：「现在不是梅花的季节了，它当然不会开，下次盛开，我再带你来看。」
　　瞥了白子吟一眼，尹惜言又问道：「你想看它盛开吗？」
　　摇了摇头，白子吟知道尹惜言指的是用鹤枝斩让梅花盛开，便道：「等吧，我不急。」
　　盯着尹惜言指尖的枝，白子吟仍不住去想若是盛开该有多美，忽然见他手一转，灵气围着指尖散发白光，一划过，几朵雪梅绽放，暗香幽幽。
　　惊愕之馀，蓦地，尹惜言啪嚓一声折下前端细枝，白子吟不解地看着他，问道：「为什麽折？」
　　将梅枝握在手裡瞧了瞧，尹惜言趁着白子吟不注意便往他髮上一扎，笑道：「送给我的美人儿囉。」
　　将扎上的梅枝取下，白子吟别过头，道：「胡闹。」
　　而尹惜言也仅是微微一笑，没再出言调戏，转过身，方才开出的几朵雪梅已不见踪影，恢復了这时节梅树应有的模样。
　　从茶阁到他院落，本是一晃眼功夫的路程，跟着尹惜言走走绕绕也过了近半个时辰，那处依旧和十二年前，白子吟迷路闯入时一样，丝毫没有任何改变。
　　环顾四周，尹惜言轻轻叹了声，道：「怀念吗？这次不会有爆炸声把人吓醒了。」
　　他会提到那场悲剧白子吟早料到了，尹惜言对于他是白岚这事已十拿九稳，看上去也是铁了心不让再隐瞒，尹惜言都说到这份上了，白子吟也没法子继续装傻，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一直不擅于应付他。
　　两人在桌边坐下，将梅枝轻置于案上，白子吟问道：「你什麽时后知道我就是白岚的？」
　　低着头笑出了声，尹惜言很自然地给杯裡添上茶水，才道：「你猜猜。」
　　啜了一口新茶，白子吟坚定地道：「不猜，当我没问过这件事吧。」
　　真要说的话，尹惜言怎麽发现他是白岚的，问不问得出来都无所谓了。起初虽然想知道，可事到如今却也不是一定要知道。
　　才打定主意，瞥了尹惜言一眼，本以为他会吵闹着要自己猜，此时见他一副无所谓的神情，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倒是有些出乎白子吟意料。仔细想想，这人虽然爱闹，却从来不会强迫人做些什麽事。
　　尹惜言不吵不闹是让白子吟耳根子清静许多，若是平时，他恨不得这公子安静些，可现在他一沉默下来，却让白子吟闷得难受，纵使视线连连相交几回，两人仍是一个字、一个音都没道出。
　　一瞬间，白子吟脑中闪过尹寒玹把白玉狐挂饰垂吊在眼前，左晃右摆，和自己谈条件的模样。虽说是尹寒玹捡回来的，却没说尹惜言有没有见到。尹惜言不可能识破幻术，所以除了这个，白子吟想不出别的可能。
　　终于按耐不住沉默，白子吟只好道：「你说吧。」
　　闻言，尹惜言歪着头，莞尔一笑，道：「不行啊我的子吟哥哥，你得猜猜我才能回答你的问题。」
　　思虑片刻，白子吟从怀中拿出白玉狐挂饰，轻轻置放于桌上，问道：「因为这个，是吧？」
　　尹惜言微微吃惊地看着白子吟，随后放声笑道：「我的子吟哥哥啊，就属你最聪明，什麽都看的出来，什麽都被你给猜到了。」
　　白子吟在尹惜言额上轻拍，打住了他的话语。
　　拿起了那只白玉狐挂饰，尹惜言道：「你不问问我为什麽一定要拆穿你吗？」
　　从尹惜言手中拿回挂饰，收进怀中，白子吟才道：「无论你的答案是什麽，我不会再带你出门了。」
　　对此，尹惜言却装出无辜样子地道：「师父不都把药丸给我了吗，子吟哥哥你就别把话说的那麽绝嘛，我还有必须做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