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英雄学院]燐叶》沢崎蕾娜

50、只有我不存在的雄英

　　今天是一个特别的日子，刚入春不久，天气也非常暖和，绿谷是第一个到的。
　　空旷的墓园，却只摆放着一个人的墓碑，旁边的文字似乎介绍着这位英雄生前的伟绩。
　　绿谷将花束放在了墓碑前，又伸手抚过了被刻写下的那个手感粗糙的名字——爆豪燐叶。
　　三年前，敌联盟最大的一次行动震惊了全国，燐叶在那场事故中死去了，而他在经历了那件事之后成为了新一代和平的象征，最强的英雄。
　　似乎完全没有实感，那个几乎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邻家姐姐竟然会以这种方式离开了他们，但绿谷明白，最难过的人绝不是他。
　　「你们为什么都这幅表情？」
　　「为什么都站在这里？」
　　「她受伤了，为什么不救她？！为什么！！」
　　那个躺在地上甚至没能等到救助就停止了呼吸的燐叶，让周围一圈的医护人员都措手不及，站在原地神色凝重。
　　而随后才赶来的胜己，拨开了人群，看到了躺在血泊中的她，他抱起了有些冰凉的她，声声质问着周围的每一个人。
　　那是绿谷从未在这个自信的胜己身上见过的，那种跌落到谷底的绝望。
　　爆豪胜己，从失去了燐叶以后，整个人都显得异常平静。
　　平静的，有些偏执起来。
　　仅仅在葬礼那一天哭过一次，那是一个近些年来最大的殉礼，因公殉难的所有英雄都被葬进了这座墓园。
　　不知存放了多久有些生锈的封棺钢钉砸入棺材的沉闷声响，粗实的麻绳摩擦着棺盖，整齐绷直的就好像一份精致的礼物。
　　这是胜己封存在记忆之中一直挥之不去的画面。
　　他的脾气也是从那一天起收敛的一丝不剩，不论别人做些什么都不会再大发雷霆，就好像真正的爆豪胜己也在那一天一起消失了一样，徒留下这个失魂落魄的驱壳。
　　关于燐叶的一切都是由他整理的，甚至连父母都没有经手，甚至连她的房间都完整如初的保持着曾经的模样，他会定期为她打扫、更换床单窗帘，就好像她只是出了个远门，随时都会回来一样。
　　「你醒一醒吧，爆豪胜己，燐叶已经死了，你还要这样到什么时候？」
　　看不下去甚至有些担心胜己状态的绿谷，曾经拽着他的衣领这么说过，但对方只是轻轻地推开了他，什么都没有说。
　　因为无法认同，胜己自那以后一次都没有来过这片墓地。

　　第二个来的是艾基修特，即使是现在的他也依旧没有找到适合结婚的对象，不再年轻的他似乎走上了和潮爆牛王一样的黄金单身路线，纵使有不少相亲对象却没有一个能让他再次找回心动的感觉。
　　“每年只会来看你这么一次，你知道为什么吗？”艾基修特蹲下身，看到了一束新鲜的野百合，笑了一下将其移开了一些，在旁边放上了自己带来的花束。
　　“要是经常来，我可能会变得更加想你……”
　　“更加……无法原谅自己。”
　　明明打算要忘记了，明明已经想要全都放下了，可每次夜深人静时总会不经意的想起她，下定决心要删除的照片却怎么也无法按下确认，每到这时，都会更加，更加的讨厌自己。
　　为什么，没能保护好她呢？
　　如果她还活着，是不是他的人生也能不一样呢？
　　自责、忏悔、愧疚，这是拥堵在艾基修特心头一直无法释怀的感情，到头来还是全部转换为了爱深藏在心底，小心的守护着，这是任何人都无法触及的伤口。
　　往往失去只是一瞬，一瞬的疏忽。
　　“我爱你。”

　　相泽是第三位，他并不是年年都来，只不过是在想到的时候就会来看看，明明是后辈却让他都心生敬佩。
　　相泽消太的人生座右铭是合理性。
　　也就是说，不做白费力气的事情。
　　他对衣服或食物没有坚持，因为他认为花在挑选的时间很浪费，所以他放任头发生长，衣服总是穿同一件或者是设计差不多的。而进食方面只要能摄取营养就好，因此通常都靠果冻状的营养食品填饱肚子。
　　他的身边充斥着无谓的事物，所以至少，他要遵循合理性。
　　尽管一再坚持着个人主张的相泽却被他曾所认为的无谓的事打破了原则。
　　「相泽前辈，一直都是这样呢。」
　　「什么？」
　　「一直都穿着同样的衣服，吃着同样的营养食品，胡渣和头发也不好好打理……」
　　「我没有别的意思啦，只是在这样无趣的日常下无法改变周围的话，至少偶尔改变一下自己，就像这样。」
　　「果然，相泽前辈这样很帅气呢。」
　　记忆中的燐叶在职工室站在他的身后，双手擦过他的后颈，轻松地扎起了他披散着的头发。
　　「你是为了自己的乐趣吧。」
　　「有什么关系嘛，相泽前辈也很高兴啊。」
　　那时候的他，真的这么高兴吗？
　　所谓的青春，实在太不合理了。
　　为了寻找自己的答案，漫无目的地横冲直撞，其实明明想知道答案想的不得了，嘴上却故意说不需要而转开目光，在得到能够认同的答案之前，要先白白浪费掉许多时间和劳力。
　　然而，如果没经过那样白费功夫的过程，绝对没办法找到答案。
　　隐藏在看似绷带的捕获型武器下的嘴角微微扬起，甚至连相泽自己也没发觉。
　　也许偶尔的无谓也是合理的存在吧。
　　“相泽老师？”
　　站在墓前的相泽在听到有些熟悉的声音后回过神来，入眼的便是执教时期的学生心操人使，即使当时的他只是个普通班的人。
　　“别这么喊我了，我已经不当教师了。”
　　“相泽老师在我心里一直都是老师，没有你的话也不会有现在的我。”
　　现在的心操实现了当初的梦想，尽管没有如今的和平象征——绿谷出久这么出名，但也成为了一位非常优秀的英雄。
　　当然，在他的眼里，还有一个至今都无法放下的人。
　　他是亲眼看到的，那个为了保护大众而站出来的燐叶，以及她受到致命伤后倒下的身影，可他却被敌人的杀意震慑在原地，太过害怕而无法动弹，什么都做不了。
　　即使过了这么久，还是时常会做噩梦，梦到当初那残酷的一幕，一遍一遍，反反复复的在眼前回放，就好像让他不要忘记这件事，这个人。
　　“是我害了她，如果我能早点站出来的话，如果我能稍微争取到一点时间的话……她或许就……”
　　“心操，不要陷入死循环。她只是做了身为英雄该做的事，她也一定不想让你一直这么为此自责，这不是你的错。”相泽似乎回忆起了什么，握紧了拳头，“如果要这么说的话，那么我也在见死不救的名单里了吧。”
　　当时的他也是看到的，但在英雄和个人上他选择了前者，继续进行着疏导人群的工作。
　　心操将带来的花束小心地摆放在边上，鞠了一躬。
　　“久违的去喝一杯吗，相泽老师？”
　　“啊……确实是个适合喝酒的日子。”

　　“焦冻你要去哪？”
　　“嘘！你傻吗？今天是那个日子啊。”
　　“哪个？”
　　“就是那个啊……他女朋友三年前死去的日子。”
　　事务所的两人即使已经压低声音在交谈却还是被轰听到了一些。
　　作为同事，他们多少还是了解到了一些轰藏在这副略显冰冷的外表下的一些实质——他有个恋恋不忘的女友，但在三年前却因公殉职了。
　　而轰虽然私下知道他们误会了什么，但并没有做任何解释的打算。
　　女友吗？这个词，听起来真是让人非常开心了。
　　他喜欢爆豪燐叶，这份感情即使随着时间的推移也丝毫没有变淡，喜欢到每一刻都在想念着，喜欢到想要用他的命去换回她。
　　然而，这是不可能的，即便是奇迹也无法拯救的局面。
　　他要去见的是一个恨之入骨的人，也是一手造成这种局面的人——死柄木弔。
　　敌联盟的首领，在afo死后带领着日益壮大的组织，无法遮掩在社会之下的躁动因为一点小事而爆发了，所有人都将成为他扭曲观念的牺牲品。
　　但这个所有人之中，包含着燐叶。
　　即使被逮捕，被关押在常年无法触及阳光的地下牢狱，轰也无法原谅他。
　　这样的人，在前不久请求见他一面。
　　周围的人甚至警方那边都劝他不要与之接触，但他却不顾反对接受了对方见面的请求，没有什么理由拒绝吧，三年来第一次的见面，他会忏悔自己所做的一切吗？
　　但在狱中，隔着特殊材质所制成的玻璃，看到了他露出当年不差分毫的笑容，他就明白了，眼前的人，根本没有一丝愧疚。
　　“你找我来，做什么？”憋下了心中的怒火，轰缓了口气调整了心情，开口问道。
　　“没什么，只不过想要提醒你一下，今天是什么日子。”
　　“啊，不知道燐叶过的好不好，如果还活着的话……”
　　“你，不准叫她的名字，更没有资格提起她。”
　　“为什么呢，是我杀了她，我最有发言权了，她支离破碎的肌肤……灼热粘稠的鲜血还有最后倔强的眼神，你想听吗？”
　　“你给我闭嘴！！”
　　轰一拳打向了玻璃，如果可以，他甚至想亲手杀了他，但是却不能这么做。
　　“是不是很恨我，那就杀了我啊，去和政府请求批准啊，杀了我，你也会开心的不是吗？”
　　死柄木厌烦了这种日子，但他并没有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唯一让他抱有遗憾的就是失手杀了她。
　　他没有想到那个时候她会冲出来，也没有想到人类是如此脆弱的生物，稍微一用力就会变得支离破碎。
　　越是想要得到的东西反而越难得到。
　　所有的一切，在他的脑海里都记忆犹新无法忘怀，就好像无时无刻地提醒着他，是他自己亲手摧毁掉的。
　　第一次，感受到了活着的痛苦，已经没有什么好眷恋的了，现在的他只想去陪伴她。
　　啊，她这么善良也许去的是天堂，跟他不一样吧。
　　所谓的命运不过是托辞，因为我们无法忍受所有事情发生都是偶然的事实。
　　“我不会让你死的，我要让你活着，痛苦的活着。”轰留下了这一句话就离开了，似乎是并不打算再来了，背影看上去异常决绝。
　　“这可真是……遗憾啊。”
　　可以忘记一切活下去吗？

　　爆豪胜己是最后一个到来的，当他走到门口时就注意到了坐在燐叶墓前的轰，似乎是待了很久，正望着墓碑上的照片看得出神。
　　“你这家伙还打算待多久？”
　　听到声音的轰抬头看到了拎着袋子站在他身后的爆豪，明明是最不会出现在这里的人，“你才是，怎么会来这里？”
　　一直不愿接受事实的除了轰以外莫过于爆豪了。
　　“我做什么还需要你管吗？”爆豪看了看墓前摆放的罐装红茶和堆满的鲜花，“真是一群多管闲事的人。”
　　燐叶最喜欢的红茶，这种东西除了轰以外根本想不到会有其他人能带来。
　　爆豪啧了一声，从手边的袋子里拿出了两罐啤酒，随手甩了一罐给轰，而后自己也坐了下来。
　　这是两人之间难得的安静。
　　开罐的清脆响声尤为明显，被夕阳浸染的墓园除了他们以外空无一人，这也让他们之间沉寂的气氛被无限放大起来。
　　“你还记着她啊？”最后还是爆豪先开了口。
　　“你不也是。”
　　“我不一样，我是她……”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下去。
　　弟弟吗？真是个嘲讽的词啊，明明是家人却深爱着她。
　　“我知道的，这一点，我们都一样。”轰听着身边爆豪奇怪的停顿，笑了一下，拿起手中的啤酒喝了一口。
　　“都一样……吗？”
　　明明深爱着却什么都没有挽救回来，这份假意执念的虚伪的爱，都是一样的。
　　已经走到尽头的东西，重生也不过是再一次的消亡，就像所有的开始，其实都是已经被写好的结局。
　　但有些事即使只是幻想却依然能让人充满了继续前进的力量。
　　“啊，说起来，你觉得她会选择谁？”
　　“哈？这还用问吗，当然是我了。”
　　“别开玩笑了，怎么想都是我的希望要大一些。”
　　“你想被我打吗？！我是不是看上去脾气好了一点，你就说这种胡话了？”
　　“感谢你的啤酒，但你可能打不过我……”
　　“哈……？你这家伙……”
　　一个人来看望时的那些寂寞孤单的情绪，在两个人的时候或许会收敛起来，不论是碍于腼腆还是不能将自己和燐叶的秘密说给对方听，总之这两人直到最后都没能说出那一句话。
　　「我好想你。」

　　后来我过得很好，只是偶尔遗憾没有你的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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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算是本作唯一玻璃渣了，毕竟我是个只会写玛丽苏甜文的废人了，大概是清明番外（？）划掉
放假了一回来就码会儿文，还是番外的单元剧好写，脑子里一堆梗留着写番外，怕是这要变成半个单元故事文惹
不行不行，正文不更个十章再写番外自杀（x）
轰爆真好吃啊，太好吃了（停一停，这是正经bg文）
感谢『』的10瓶营养液！
感谢伊丽莎白斯的地雷！
非常感谢了！！只能好好码文来回报大家啦！！！
如果有特别想看的可以评论留言，我会考虑的（停下你这个写番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