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 miss him,too》摘鹤天

22、SAY GOODBYE

　　柏秋恩康复后，从医疗队借了一辆吉普车，来找蔡悦。
　　“Yip，你今天有空吧？”
　　“有空，什么事？”蔡悦问。
　　最近有大批人道主义救援物资送到达尔富尔，冲突各方也停火了，局势稍稍安定，难民营也喘了口气。
　　“带你去一个你一直想去的地方。”
　　蔡悦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想去加尔富尔？”
　　“如果我说你的事我都知道，你信不信？”柏秋恩打开车门， “我说过，要送你一样有纪念价值的东西。”
　　蔡悦笑笑，说声谢谢坐上车，心想大概是梅泽早纪子跟他提过。

　　坐上车，柏秋恩递给蔡悦一个邮包，“刚从喀土穆转过来，是你的好朋友寄给你的吧。”
　　蔡悦应了一声接过来，看到字迹的确是书亭的，不禁心生疑惑。书亭已经把叶希树所有在非洲的日记都寄给她了，那这个邮包里又是什么？
　　邮包里是一封书亭写的信和一张CD，蔡悦先打开了书亭的信。
　　“小悦，对不起。
　　你大概知道了，我的心脏还有哮喘都不允许我去那么远的地方，我一直以为，希树他会选择毕业后去非洲有我的原因，他是帮我去完成梦想的。谢谢你告诉我，那是我们大家的梦想。对不起，没想到，我们最终都失去了他。小悦，我一直没有体会到你的感觉，如果你没有实现你的梦想的话，我会很难过，希树也一定会难过。所以，请你一定要加油，也一定要保重。我们都要好好生活下去，他想看到我们幸福。
　　CD是他的东西，他很喜欢里面的最后一首歌，我想，他应该是乐意转送给你的。
　　小悦，记得替我说，我也很想他。
　　书亭”

　　蔡悦握着CD和书亭的信，就这么直直坐着。柏秋恩安静地开着车，外面的景色渐渐变成山地。
　　“这车上，有没有CD机？”蔡悦问他。
　　“有。”柏秋恩腾出一只手，帮蔡悦把CD插入音响，蔡悦一直快进，选了最后一首歌。
　　音乐缓缓响起来，这是一首不怎么红的老歌，是已故歌手张雨生的作品《我期待》。

　　“………
　　我期待有一天我会回来
　　回到我最初的爱回到童贞的神采
　　我期待有一天我会明白
　　明白人世的至爱明白原始的情怀
　　………”
　　“Sean，”蔡悦突然问他，“那天你刚刚取消隔离的时候，你做了什么梦？”
　　“怎么，我说梦话了吗？”柏秋恩转着方向盘，低低地说。
　　“你说了一些我不是很明白的话。”
　　“那你怎么回答我？”
　　“我说：我知道，你是柏秋恩。”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
　　柏秋恩停下车，眼前是一个秀丽的山谷，只有些废墟和碎石的痕迹。
　　柏秋恩帮蔡悦打开车门，说：“这是一年多前达尔富尔医疗支援队从冲突中心区撤退100多公里后，驻扎的地方。”

　　是他最后呆过的地方。
　　蔡悦面对着山谷，有些东西哽咽在喉，只能沉默着。
　　柏秋恩静静地站在她身后，远远看着她，只能沉默着。
　　车里CD的音乐流泻出来，犹在耳边。

　　“………
　　我情愿，分合的无奈
　　能换来 春夜的天籁
　　我情愿 现在与未来
　　能充满秋凉的爽快
　　…………”

　　“叶希树，我很想你！”
　　她终于喊了出来。这是书亭的份。
　　“蟋蟀，我也很想你！”
　　一滴液体溅落在土地上，这是她的份。
　　“我们都很想你！”
　　这是她们两个人的份。
　　声音回荡在山谷中。
　　“我喜欢你！”
　　你知道吗，我们都喜欢你。借着书亭的嘱托，她终于能这样大声地，对这天空呼喊。
　　我们都很好，会好好活下去，铭记着对你不变的怀念与热爱……
　　你是在这里的吧，你会像天空一样，一直看着我们吧……

　　仿佛用完了最后的力气，蔡悦跪坐在地上。
　　山风，会将脸上残余的泪吹干。
　　音乐还在响，是最后嘹亮的高潮。
　　“………
　　Say Goodbye
　　Say Goodbye
　　前前后后迂迂回回地试探

　　Say Goodbye
　　Say Goodbye
　　昂首阔步不留一丝遗憾
　　………”

　　“Yip，风很大，不要感冒了。”柏秋恩在她的旁边，帮她挡着风。从喀土穆到这里，他一直是这样，在旁边安静地等她哭完。
　　“我突然觉得好累，累到站不起来了。”
　　蔡悦还是坐在地上，面对着山谷。
　　“是吗，那要不要我给你靠？随便你想靠多久，好不好？”
　　“嗯……大概吧……”
　　“大概是什么意思？”
　　“也许吧……”
　　“也许是什么意思？”
　　“可能吧……”
　　“可能是什么意思？”
　　“perhaps……”

　　Perhaps love is like the ocean.
　　Perhaps love is like the fire.
　　Perhaps love is like a window.
　　Perhaps love is like an open door.
　　Perhaps love ,is need to say goodby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