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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九 ...

  •   屋内只有一个人,一个睡着的人,他不仅睡着了,还睡的很沉,鹅黄色的烛光照在他脸上,只觉得那张英俊的脸看起来实在温柔,不仅温柔而且温暖,傅红雪知道那种温暖的感觉。

      傅红雪已在门口站了两个时辰,这五天里,他每天都会在门口守着,去过最远的地方也只不过是坐在酒馆门前的长条凳上,吃着摆在木桌上的阳春面,每天晚上吃完面,他都会在连城璧的屋子门口站上两个时辰。

      他在等,等连城璧睡的更安稳些,安稳到一点声音还不至于打扰到他睡觉,其实傅红雪的动作很轻,几乎也一点声音都没有,但他还是害怕会吵到连城璧。

      这几天里,虽然他从来没有在连城璧睁着眼睛时进过这间屋子,却已完全把自己当做一个守护者,他已决定任何人都不能打扰连城璧睡觉。

      对于病人来说,睡眠的时间是最宝贵的疗伤时间,所以傅红雪对连城璧的睡眠格外重视。

      此刻傅红雪已进屋,连城璧静静躺在这张床上,这个场景已在他眼里重复了五天,但他的心脏还是和第一天进来时跳的一样急促,只有在面对未知恐惧时,他的心脏才会跳的特别快,这种感觉让傅红雪不自觉紧张起来。

      他站在连城璧的床头,很紧张,他紧张得甚至不敢坐在连城璧的床边,他也不是没有想过,但他没有这么做,他早已学会如何控制自己。

      人一旦紧张起来,做什么都会特别小心翼翼,连呼吸都会不自觉得控制住。

      但他的手还是忍不住一点点抬起来,虽然很慢,但却没有一点退缩的意思,这张温润面孔是不是也和他的身体一样温暖?

      这双一醒来就充满了愤怒和仇视的眼睛,和山洞里那双春风般柔和的眼睛里都有一样的孤独和寂寞。

      孤独寂寞的人岂非最容易看到另一个同样孤独寂寞的人?

      傅红雪苍白的脸在烛光下更加透明,但眼里恒古不变的冰雪却慢慢消融,突然,融雪的眼里,闪过一道寒光。

      傅红雪已走了出去,轻轻关好了门,下一刻他的人已和店门前的木桌在一处。

      他好似木桌边本来就长在那的一棵松树,消瘦倔强的身影直直的站在长街夜色中。

      寂静的窄巷到了这个点本来已应该没有人,现在却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有四个人安安静静的出现在巷子口,又安安静静的在店里坐下来,四个人正好凑上一桌。

      他们也不管有没有人接待,已把自己当做店里的熟客。

      一个竖着乌黑马尾,笑得很可爱的女孩从邻桌拉过一张凳子,很有礼貌,也很客气,对傅红雪道“请坐。”

      傅红雪没有听见。

      女孩笑了笑,又道“请坐。”

      傅红雪还是没有听见。

      女孩道“你为什么不坐?”

      傅红雪冷冷道“你为什么不滚?”

      女孩怔了怔,别人一向对她都很客气,从来也没有人对她这么不客气,也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滚字。

      女孩闭上了嘴,她左手边的男人说道“只因我们既然坐下了,就非要喝上一杯热酒。”

      这个男人长得秀秀气气斯斯文文,说话声音却很大。

      傅红雪道“现在已经关门了。”

      男人又道“但门明明还开着。”

      傅红雪道“老板不在。”

      斯文模样的男人道“你不是老板?”

      无论从傅红雪身上哪一处,都能看出他不会是一家酒馆的老板,这本是句废话,既然是废话,被问得人也没有回答的必要。

      女孩瞪了一眼傅红雪,道“你要我们滚,我们就偏不滚,既然开门就要做生意,我已饿得能吃一下匹马,我坐下了就是要吃饭的。”

      傅红雪要转身却被拦住,拦住他去路的是那两个一直很沉默的男人。

      女孩道“虽然你既没有酒,又不会做饭,但毕竟还是个人,既然是个人就能陪我们坐一坐。”

      傅红雪冷冷道“让开。”

      拦路的两人没有动,傅红雪隐隐有种感觉,在他心中涌现,如本能一般,本能驱使他冲向楼上。

      “拦住他!”斯文男人喊道。

      两个男人立即合力组成一堵坚实的墙壁,缭乱人影晃动,将他围得密不透风,如铜像铁壁。

      这种内家功夫虽不能伤人,也绝不是能轻易对付的,但却并非没有办法。

      傅红雪凝神静气。

      一刀出,墙破。

      马尾辫子女孩和斯文男人立刻想要围上来,却连站起来都来不及就已倒下。

      四人已倒下,那股挥之不去的预感却还是没有褪去,傅红雪纵身而起,冲入连城璧房中。

      连城璧还是静静躺在床上,呼吸绵长,显然睡得很安稳。

      屋里多了个人——祝老三。

      祝老三正在给连城璧把脉,傅红雪冲进来时,他已笔直站在床前,面对着傅红雪道“虽然外面很吵,他却还是睡得很好。”

      傅红雪道“他真的睡得很好?”

      祝老三道“我敢保证我们说话再大声也绝不会吵醒他。”

      傅红雪眼神冷得像世间最锋利的冰锥。

      祝老三道“我知道你把他看得比你自己的命还重要,我欠你一条命,救了他算是我还你一条命。现在我不欠你,你也不欠我。”

      傅红雪握刀的手握得更紧,道“你要怎么样?”

      祝老三顿了顿,眼里划过悲痛“你应该知道我有两个兄弟。”

      傅红雪道“不知道。”别人的事,他从来都不关心,别人的家事,他更不会管。

      祝老三道“不知道也没有关系,现在你知道了,而且你还要知道,我这么做只因要救我两个哥哥的命,朋友和亲人虽然很难选择,但是你要知道血浓于水,你可以怪我,也可以恨我。”

      傅红雪道“你懂不懂别人动你亲人的时候,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祝老三道“现在没有人比我更懂了。”

      傅红雪道“那对这种人,你恨不恨?”

      祝老三狠狠道“我恨不得把他们千刀万剐。”

      傅红雪道“那现在我告诉你,他就是我的亲人。”

      祝老三沉默了,好像他没想到傅红雪会说出这样的话,他叹了口气道“我不会动他,他刚吃过药,睡得沉,明早就会醒了。”

      傅红雪点头,他冷漠的眼睛被烛光映得雪亮。

      祝老三看着傅红那把雪漆黑的刀道“我知道你一直不愿意杀人,我也知道,我一定赢不了你的刀。”

      傅红雪道“我的刀只杀两种人,一种是仇人,一种是伤他的人。”傅红雪看着祝老三身后那张床,他想看的自然是床上的人,但祝老三已将床上的人挡的严严实实,傅红雪只好看着那张床。

      祝老三叹了口气,眼里已是严肃,已是尊重道“你的刀,从不为你自己杀人?”

      傅红雪道“除非到了不能死的时候。”

      祝老三道“什么时候?”

      傅红雪道“报仇的时候。”

      祝老三道“现在呢?”

      疲倦和痛苦在傅红雪眼中聚成一片冰河“仇已没有。”

      祝老三道“那现在是可以死的时候了?”

      傅红雪没有回答,也来不及回答,祝老三也听不到他的回答,他的胸口突然长出一朵瑰丽的红色花朵,花的中心是一个又大又红的窟窿,祝老三的闷哼噎在喉咙里。

      一只手从窟窿里伸了出来,那是一只修长的手,关节匀称,肌肉线条漂亮,这样一只手泡在红色的血里,诡异可怖却也平添了一丝妖冶。

      这只手不仅好看,还很有力,祝老三很快就被那只手像仍一块抹布一样扔到地上。

      手的主人说道“我只杀一种人,挡我路的人。”

      TBC

      接下来一个多星期要出去旅游不能更新,和姐妹们说说,等回来补上一篇小鬼王和面面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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