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鸣长空》星燃

5、4

　　阮三双手抱怀斜靠在那里，淡淡的说了句，“你们聊的很开心。”
　　揣摸不到他的心思，无人敢答。
　　上次他也是这样站在那里，说了一句这屏风上的桃花绘的不好。当日便杀了一个凤氏的女子，以她的血重新绘了一遍那桃花，又命人把那扇屏风重新送入了庸侯府。
　　那血绘出的桃花真的很艳。
　　那日，凤磐失去了一个妹妹。
　　从此之后，阮三说的话，就算是最平常无害的话，凤磐也止不住的寒，所以他绝不轻易回答。
　　“你们刚才聊什么呢？”
　　仍是无人敢答。
　　阮三眯起了眼睛，他的眼瞳变了色彩，无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其实并不是真的就叫阮三。阮三排行第三，上面有一个哥哥叫阮灵玉。阮三姓阮名沉碧，与哥哥阮灵玉都是宣昭帝的堂弟。
　　阮氏一脉自荀帝开始就人丁单薄。当年的荀帝迷恋上了神州九国最美的一个少年，可惜少年薄命，荀帝却一生难以忘怀，自他之后数代阮氏男儿皆不爱红粉爱男颜。到了宣昭帝的父辈，就只有宣昭帝的父亲与他的弟弟也就是阮三的父亲两人。而阮三这一辈，如今也只剩下宣昭帝和他们兄弟俩。
　　宣昭帝弑兄夺位时，阮三不大，刚满十三岁。阮灵玉与宣昭帝年纪相仿，自小一起长大，即是表亲又是知交。宣昭帝谋逆，少不得阮氏兄弟的推波助澜。永兴元年的那一夜，当时的辰文帝就死在阮三的面前。
　　那一夜很黑，血光中，辰文帝的头颅在空中打了几个滚，就落在了他的脚边。头颅脏兮兮灰蒙蒙的，除了血迹还粘了不少黄土，红黄白种种颜色混合，就像是腐烂的脓水，令人作呕。丝毫没有了平日里的趾高气昂。
　　此役阮三残了右手拇指，从此纵是心中有万千沟壑，也再握不起刀剑。自那时起，他就近乎病态的对弱者深恶痛绝。
　　宣昭帝是踩着哥哥的头骨登上了王位，那时也才只有十七岁，意气风发。阮氏兄弟因为夺位有功，被他视为心腹，登基后随即封王拜侯、两人中，阮三年幼，又为宣昭帝损了右手拇指，落下终身残疾，宣昭帝虽然严酷，但对阮三却总有放纵。从此阮三纵是任性妄为也无人敢言。如果说宣昭帝是虎，阮灵玉是狼，那阮三就是毒蛇。
　　永兴七年，天王晋军在卯河止了脚步，只因为凤翼有个战无不胜凤平英。本以为此战终于遇到敌手，可惜凤平英竟突然拔走了驻军的十万精兵，让凤翼的天险露了缺口，卯河一战，结果是意料之中的。晋军乘胜追击，直取元都，竟如探囊取物。这结果不仅宣昭帝喜上眉梢，连阮三也觉得凤氏之弱深得他心。
　　永兴十年，燕宁城破，凤磐投缳自尽，是阮三救下了他。一次次的求死，一次次的救下，又一次次的生不如死。阮三沉迷在折磨凤氏的兴奋里。弱者，他打碎了，拼凑起来，再次打碎。
　　“我这有一个孩子，你定要见见。”阮三站在那里，笑得恶毒无比，“这可是我在凤氏之中见过长得最精致美丽的人了。就是连庸侯你也是望尘莫及的。”
　　他的笑意转浓，从身后拽出了一个小小少年，“你们说的凤凰可是他？”
　　那孩子被他用力一扯险些摔倒，他拉正那个小孩，双手以不容迟疑的力道压住他的双肩，笑道：“也难怪，这容貌当真一只凤凰。”
　　凤磐心中一凛，定睛看去，只见那孩子额上戴着一根黄金抹额，发中坠着两粒东珠，五官精致绝伦，正是幼弟凤破奴。
　　“你要做什么？”凤磐心中大急，向外一扑，就从床上滚了下来。
　　“做什么？”阮三伸出右手，他的右手缺了拇指，只用食指和中指抚摸着凤破奴的咽喉，“这里是人最脆弱的地方，这样美丽的孩子，我只要用三分力气，轻轻一压，呵呵。”他的瞳孔收缩了一下，瞬间染了光彩，悠悠一叹：“庸侯你是知道的，我最喜爱脆弱的东西。”
　　那孩子似是吓呆了，反应十分迟缓，对咽喉上致命的手指视而不见，却歪着头看着地上的凤磐，良久说了一句：“哥哥，你又受伤了。”
　　喉咙一痛，他随即皱了皱精致的眉头，他本就长得极美，又还未长大，就更让人分不清雌雄。这令人想到远古的时候曾有一妖，世称朱雀又名火凤，不分雄雌，长得极美，见到他的人不论男人还是女人都会为他着迷。
　　阮三执起少年耳边的一缕乌发，嘴唇沿着发梢一点点的挪移，直到咬住了少年润红的丹唇。他看向凤磐，“男子的滋味我昨日才知道，就不知道这少年的味道较之男子会否更为美妙？”
　　凤磐刚要开口，就被打断，说话的正是自方才就一直沉默着的凤平瑶。
　　她笑的魅惑极了，柔声劝道：“破奴还小，怎知如何伺候男人？大人若是看不上我姑侄，不如再等待一些时日，容我好好交代他一番，到时他必能尽心侍奉。”
　　阮三一笑，还未开口，顿觉口中一痛，松开了少年的嘴唇，“呸”的一声吐去口中的血迹。
　　然后，他盯着那孩子，突然哧哧的笑了，越笑越大，最后放声大笑，“不知道？哈哈！那有何难？小王我不介意亲自调-教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