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世姝（今世）》季浅颜

90、第九十章 人非草木 北疆告急

　　七皇子遇刺一事确实没有传扬出去，但是不久皇帝因一事震怒，削了四、五两位皇子的郡王头衔，令其在府中反省，不经招不许出府。连带他们各自的母妃也受了斥责，称其教子不严。事后又有风声传出，皇帝要当太上皇，欲提前禅位于太子。

　　这些朝中大事和周家关系都不大，唯二有资格上朝的周纪春和周霆都不在京。不过周霆很快就该回京娶媳妇了，婚期定在十月底。现在周霖之妻张清敏已经提前赶回来了，作为三房长媳，周家长孙媳，帮忙操持小叔子婚事她责无旁贷。

　　张清敏回来后果然让王氏轻松不少，世家出品果然不同凡响。张清敏在人情往来上大方得体，处理家事也井井有条。除了性子有些清冷外，其他都让王氏很满意。身为婆母的王氏也早就想好了，二子周霆成亲后就让二儿媳去北都随军，既不耽误夫妻情和开枝散叶，也省得两个新儿媳间因为肩头不齐而尴尬，等以后老大周霖官途起来，妯娌做长久了，自然和顺了。

　　不知婆母安排的张清敏心里正有点不自在呢，这个即将嫁过来的妯娌，一成亲小叔就能替之请封的，至少有个五品诰命在身。让她这个世家出身却还是白身的长嫂就显得很逊色了。虽然夫君是潜力股，可是文官比不得武官晋升快，就算比武官权利更大和安稳，可都是新媳妇，到时候还是很比得慌的。

　　都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有时也可以改成：人非草木孰能不比？草木从不和花朵争艳，鲜花也不会妒忌飞鸟的翅膀。人，有时却忘记自己也拥有一片属于自己的阳光和天空。

　　九月底，姝安邀请张清敏和姝眉过去一聚，说是也邀请了张晴，一家人提前亲香亲香。姝眉有一段时间没见过备嫁的张晴了，所以挺想看看这个平时洒脱的闺密兼二嫂，就便观察她有没有婚前恐惧症。张清敏更是想提前了解一下马上成为妯娌的脾气秉性，所以姑嫂都欣然答应了。

　　到了姝安婆家王家，果然只有几个相熟的，算是亲戚内部小聚会。张晴虽然有些羞涩，倒还是落落大方的，和姝眉亲热异常，对张清敏真诚爽直，再有姝安温柔和悦的周全。几个人相处的非常融洽。

　　聊了好一阵后，姝眉、张晴和几个未成亲的小姑娘另寻别处，说闺中悄悄话去了。张清敏和姝安几个小媳妇们留在客厅聊得又是另一套。

　　等姝眉回来准备和大嫂一起告辞回家时，发现原来一屋子的人只剩下大嫂和堂姐，而且大嫂张清敏的脸色很难看，连二堂姐姝安的神情也有些难堪。惊疑的姝眉探寻的看二人时，她们又有志一同的掩饰。姝眉的满心疑问只能憋着。

　　回到家中和娘亲说起，王氏也不解，照张清敏和姝安那脾气秉性，她们之间应该不会发生什么不愉快的。后来姝安偷偷让人传信，那天姝眉离开不久，二公主突然造访，和张清敏说了一些有的没的，很是让张清敏受了些委屈。至于详情姝安说不能说，让三婶听堂嫂的，她只是向王氏道歉，让堂嫂在自家受了委屈。她已经约束好自家人此事不外传，只是不好亲自给三婶和堂嫂致歉了。

　　听到里面有二公主，王氏便心知肚明了，叹息一声，优秀的长子怎么就招了这么一朵不好打发的烂桃花呢？知道儿媳受了委屈，王氏本想安抚一二，可想到大儿媳那个性子，还真不好主动提起。

　　而二公主闹这么一出，一来和对周霖那份儿心有关，对情敌张清敏当然没好气；二来亲哥四皇兄被父皇严厉打压，二公主觉得是父皇因为七皇弟受伤的迁怒，据说救了七皇弟的就可能是周家人。她虽然刁蛮任性，却知道除去七皇弟对自己兄妹母后的好处。所以父皇迁怒四皇兄，她就迁怒周家人。再说她此次闹不仅是泄私愤，还带着四皇兄交给她的任务呢。要不她那会这么快得知周家姑嫂出门的消息，这就是四皇兄的人透露给她的。不用说她的目的几乎都达到了。

　　王氏在等大儿媳主动和她说那天和二公主的事，她再替儿媳开解一二。可高傲的张清敏压根没想把这么伤面子的事和婆母说。说到底婆媳相处太短，一时还做不到像一家人一样沟通。这样一些郁结和怀疑被二公主成功的种在了张清敏心里，没人帮她开解，于是便牢牢地生了根发了芽。

　　马上十月底，等几天后周霆回来走大定，张家过嫁妆，周霆就可以美美洞房花烛了。

　　哪知好事多磨，北疆突然八百里加急：鞑靼人又进犯了！而且这次就算大明守将一直没有懈怠，可是架不住出了内奸，大同和开平又被鞑靼人攻占。开平守军副统帅赵云飞及部下下落不明。贾大帅增援无果退守北都。整个过程如多米诺骨牌，似乎瞬间崩塌。眼看连北都难保，大明北疆之防比刚结束不久的上次战争还惨败。

　　皇帝盛怒下吐血昏迷，太子暂时执政，急调几路兵马前去增援，甚至想亲征。众臣哪里肯？皇上生死未明，太子哪里还能轻易离京？太子两头为难：一边惦记父皇病体，一边又担心北都失守，母后的故乡遭劫，不用说自己，父皇更是受不了。

　　这时他的七弟，还在秘密养伤的李佑熙挺身而出，恳请太子让自己率兵增援。太子知道弟弟的身体才刚恢复些，再说也不舍幼弟再涉险，坚决不许。但架不住李佑熙的异常坚持，还有不知李佑熙有伤的群臣也觉的此事可行，形势紧迫两下夹击，李佑熙率兵出发了。

　　朝廷乱成一团，周家更是焦灼异常，和开平守军副统帅李云飞一起下落不明的就有周霆！马上就做新郎官的周霆。有风声传赵云飞是携众叛逃了，而作为他部下的周霆不管是叛没叛都没好下场是注定的了。还有长房大爷周纪春所在部也随着七王爷李佑熙北上了。

　　王氏几乎整天以泪洗面，家务事多亏张清敏操持。一向刚强的赵老太太也一下子苍老了许多，时不时叹息发怔。三爷自然是最忙的那个，也是一家里的主心骨，他不能倒。连万事不关心的周老太爷也时不时安慰老妻。

　　心急如焚的姝眉除了安慰母亲和祖母，还让翠羽一连发出三次信鸽，向在北都的老舅，周大顺甚至杨毅问询二哥的下落。最快有回复的居然是杨毅，布条潦草几句却如定心丸：开还在，霆无事。密。

　　泪眼婆娑的姝眉急忙拿着布条奔到父母屋里，里面很快就又有哭声，这次是欢喜心定的哭。三爷嘱咐妻女：朝廷得信儿并非如此，我自是相信毅哥儿，看来北疆战报有异，切莫声张，只告诉父母即可。

　　不久老舅的，周大顺的消息也传了过来，老舅对军情不了解，单说把郊外庄子上的人都撤到城里了，还有把存储得粮食和药材也都弄回去了。老兵周大顺则敏感很多，他说大同肯定是失守了，可是开平不好说，去那里的路都被封锁，消息也都是道听途说。这就夯实了杨毅的话，看来开平的情况不像战报所说。

　　三爷把这三份消息研究了一会儿，就咬咬牙出去了。好不容易找到陈峰，只说家里在北都的生意上用了信鸽，得知开平方向道路封锁消息不畅，是不是战报？……

　　陈峰认真的看了看这个正直忠诚的书生，意有所指的：“太子英明神武，哪有人骗得了殿下的。”

　　三爷怔愣一下似有所悟，二人心照不宣，言语上只一来一往便互相告辞。三爷心里也踏实了许多。

　　果然不久，又传来消息：开平只是被围困，并未失守，北都守将杨毅将军率部增援，内外夹击打退了围困的鞑靼军，等朝廷的援军一到，就在开平和北都之间重新连在一起建立了新的防线。

　　没等众人松一口气，一个惊天的消息又传来：贾大帅率一部分官兵是真叛逃了，差点没把北都占领，多亏杨毅增援开平前，遣人监视并半软禁了他，才没让他得逞。但是也带出不少人逃去了被鞑靼人占领的大同。宫中主事的太子不仅得知这个消息，还得知另一个暂时不能宣之于众的消息：被勒令在府中反省的四皇子莫名失踪了！

　　太子阴沉着脸：贵妃娘娘还真舍得，让二公主去四皇子府，替下四皇子，四皇子男扮女装开溜了。至于去哪里，除了北疆不做他想。上次北疆粮草出事，替罪羊林士海就有所察觉，此事和贾大帅有关，贾大帅又是四皇子极力推荐的，还有户部……

　　哼！一群蛀虫！本想等证据确凿再收拾，可父皇急于禅位的举动，刺激老四稳不住了，才这么快就和鞑靼人勾结陷北疆官民与水火。太子狠狠捶了一下桌子。

　　怒气稍霁，太子问一边伺立的陈峰：“孤七弟、赵云飞和杨毅那里怎么样了？”

　　陈峰躬身回到：“七王爷命赵云飞守北都，他和周霆将军守开平，杨毅现在北都和大同之间建防线，估计不久也能稳住了。只是攻打大同时机还不成熟。”

　　太子哪会不知胞弟的心思，好在周霆是名猛将，还一片赤诚，应该会护七弟周全的。至于大同，四弟处心积虑经营那么久，贪污北疆将士的粮草军饷估计都在那里了，他准备这么充分，又带走一部分精兵，加上与虎谋皮的鞑靼人。这次北疆平定没有个三两年恐是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