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我不能完成的梦》夕余

22、识药识人

　　冬色深了，春天的容颜也渐渐显示了出来，南方的春节，不似北方那般寒冷，反而会有一阵难得的温暖，马上就要过农历的新年了，每个人都在为生活而生活着，或忙碌，或悠闲。
　　容贞还在赶去下一个晚会的路上，日程已经填满了她的生活，节日和假期对她来说，是记忆中才有的东西，但她还是必须记住在这些日子，要记得发微博，也许，那是她在过节的唯一印记；王玲处于预产期，全家老少都来了W城，准备迎接新生命；徐苏子由于最近的良好表现，提出了出国旅行，徐庭贤一下子就答应了，现在全家正在纽约的某条街上游荡着。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去了，徐半夏早已经放假了，徐徐年底也没有什么工作，两个人基本上整天腻在一起，徐徐实在觉得两间房子走来走去麻烦，把直接把中间那堵墙打通了，原本二人的房子就不算大，这样一打通反而宽敞了起来，徐徐家也没多少家具，如今两家合并，对比就更明显了，徐徐家东西少而乱，徐半夏家东西全且齐，于是徐徐在徐半夏一脸“你看看你的狗窝”的神情中，看着他整理这儿，收拾那儿，又将自家的东西搬来摆弄这儿，鼓捣那儿。才一天时间，徐徐家就已经变成了工作娱乐区，而徐半夏家就俨然成了生活区。徐徐对这样的功能区分配很满意，毕竟家怎么样，和她无关，重要的是家里不只有她一个人了，常年封闭的屋子，一下子敞亮开来，虽然还是黑白灰冷色调的空间，但屋子里一点儿都不冷，反而暖暖的，像晨起的被窝一样暖且让人依赖。
　　她是有些沉溺于此的，特别是半夜睡觉的时候，徐半夏也始终保持着良好的忍耐力和自制力，对徐徐也是发乎情止乎礼，然而徐徐就没这么清风道骨了，本来就怕冷的她一上床就往徐半夏那边拱，整个人攀着徐半夏，不肯放过一丝一毫的热量，徐半夏也欣然受着，这样反而不用担心小孩半夜踢被子着凉，半夜环抱着他的小孩，如水如棉，原本冰凉僵硬的双手双脚沾上了他的温度，一点点松软下来，剩下的，便是比身体更柔的呼吸。那一刻，就算心中已经撩起了火焰，也强压下来，毕竟，不能吓坏了她。
　　阳光已经探到了房屋的深处，徐徐盘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纯白的毛毯将整个人的下半身盖住，就算这样，也无法遮挡毛毯下滑腻而白净的肌体，正如阳光照映在白色毛毯上闪耀着的粼粼的光。
　　她伏在茶几上，玩弄案上摆着的各种中药。这是她从徐半夏家，不，现在是他们的家了，这是从他们家书房里翻出来的。各类中药都包在牛皮纸和报纸内，翻开一层层的包裹，里面的东西没有艳丽的色彩，多是土黄、褐色、暗红、暗绿的，甚至看不出原本植物动物的身影。但就是这些看起来来毫无生气的死物，能在人体内发生巨大的作用，给生命一个痊愈的机会。
　　徐徐一样一样的嗅着，她认识其中的几味，例如常见的枸杞菊花茶之类的，甚至抓了几颗枸杞放进了嘴里，苦涩伴着甜意荡漾在舌尖，像是上瘾一般，徐徐又抓了几颗放嘴里，正想再抓一把、手却在空中被拦下。
　　“不能吃太多，留着泡茶。”徐半夏把枸杞装进透明的容器里，放在一旁。
　　“这个是什么？人参吗？”徐徐指着一个草根。
　　“人参我会这么随意包在报纸里这是当归。”
　　徐徐将一整根还没切片的当归放在鼻子嗅，只觉得一股泥土的气息探入鼻腔，却不难闻，又听到徐半夏像是在背医书一样解析着这当归。
　　“当归治妊妇产后恶血上冲，仓猝取效。气血昏乱者，服之即定。能使气血各有所归 ，恐当归之名必因此出也。 ”
　　见徐徐的小手有伸向另外一个袋子，立马调出脑子中的知识：“这是苍术，苍术味辛；苦；性温 。归脾；胃；肝经。功用大致为燥湿健脾；祛风湿；明目。主湿困脾胃；倦怠嗜卧；胞痞腹胀；食欲不振；哎吐泄泻；痰饮；湿肿；表证夹湿；头身重痛；痹证温性；肢节酸痛重着；痿襞；夜盲 。”
　　徐徐虽然不知道手里这个丑巴巴的东西居然有这么多的功用，但听徐半夏这么一说，真觉得中医这是太神奇了，老祖宗在实践中摸索出的东西，本不该舍弃，而今确是日渐式微了。中医有中医的好处，西医有西医的优点，都是治病救人的东西，中医原本就是祖宗传下来的宝藏，而今却有人怀疑中医的效用，更多人愿意通过西医治病，而中医，等老一辈人全部离开后，还有谁能坚持守护这个宝藏呢？
　　中医，其实和相机摄影很像吧，如今智能手机越发智能，手机摄像也更加方便快捷，传统胶卷相机已经基本上被淘汰，笨重的单反相机也只有摄影师和其他摄影爱好者还在坚持着。但最终的成果还是不一样的，没有谁可以被代替，手机也许可以拍摄出单反相机拍摄出的景象，但拍摄不出单反相机才能拍摄出的意境，就像西医可以治好中医能治好的病，但西医没有中医才有的温度和味道，那味道不是消毒水刺激的味道，不是冰冷的手术刀，而是中草药的草木香，熬药瓦瓮的温度，生病，也能病出暖意来。
　　徐徐手里把玩着这一味味中药，指尖沾染着每一味中药的气味，这味道徐半夏身上也有，那是种令人安心的味道，来自大地，也回归大地的味道。她偏头看向面前整理药材的男子，心中念着他的名字，半夏，半夏，也是中药名吧？
　　“医生，半夏是什么？”
　　“你男人。”
　　徐半夏把视线转向趴在茶几上的女孩，她把玩着他的药，知道他的名字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但他偏偏想在这个时候逗一逗她。果然，女孩红着张脸瞪着他，气鼓鼓的，还不忘放下手中的药，在徐半夏腰伤狠狠一拧，徐半夏吃痛，没想到小孩下手这么狠，连忙捉住那只正在作案的手。没想到下一秒又被踹了一脚。
　　“不带你这样动手动脚的”
　　“叫你随便调戏我！”
　　“好好好，以后一定经常调戏你，绝不随便。”徐半夏也没想到自己会说出这样一番话，这话明明是徐徐的风格，以前小孩不是经常这样撩他？想来这话从自己口中说出也没什么不对，毕竟，近朱者赤。
　　徐徐见自己被反将一军，看来最近自己的功力下降了，只好恳求道：“我的好医生，我的好半夏，你跟我说说呗。”
　　“我也不跟你说它什么功用了，‘半夏’这药，是有传说故事的。”
　　一听说要讲故事，徐徐的眼睛都亮了，就差闪光了，连忙从茶几的这头爬到徐半夏身旁，双脚盘着徐半夏的脚坐下，摆出一副听故事的样子。徐半夏见她这般感兴趣，也就不介意自己和一个女妖重名了。
　　“传说在一个深山里的地方，有一个蛇妖，她叫半夏，她是人面蛇身的妖怪，长得很漂亮。有一天，她化成美女去采草药，无意间见到一个人受了伤，便把他带回她所住的山洞，悉心照料，。不久男子伤好了，男子对她产生了好感，蛇妖爱上了他，但她自知她是蛇妖，便把男子送回村庄，第二天，男子也来了，看见人面蛇身的半夏，就逃走了，第三天带着村庄里的人灭了蛇妖，蛇妖临死前说了我是生生世世化作草，生生世世毒害着每个地方！生生世世拯救每个地方！”
　　这算是个以悲剧结局的传说故事，虽然徐半夏讲故事基本上没带入什么感情，但徐徐就是受不了悲剧，就是接受不了入不敷出的爱，不免心疼起那蛇妖半夏来。于是忿忿不平地抱怨道：“这半夏太可怜了，果真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咳咳，徐半夏的这两声咳嗽，倒是提醒了徐徐，自家的男人好像也被她一不小心骂了。
　　“呃....果真只有我的男人是好东西。”
　　咳咳
　　“呃....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剩下的话已经那个好东西吃了，徐徐的唇被徐半夏含住，也就不再担忧如何解释了，反正她男人不像传说中那个背信弃义的男子，她男人可好了！
　　“半夏”是毒也是药，害人也救人，但她的半夏只会救人，哎呀，真是越来越喜欢他了！这样想着，便主动舔了一下对方，男人当然感觉到了小孩不同以往的主动，直接将人抱起放在自己腿上，握着那纤细的脖子，细细品味那浓浓的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