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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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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终于学会中文了啊。”若宁垂下眼睑恍惚遗憾地说。她不自觉的回忆起当年教他说中文时,他的舌头老是捋不直,总让她笑个不停。
他蹙着眉:“我们见过吗:”
她哀伤的双眸凝视他许久才幽幽地否认,“不,我们没见过,从来没见过。”她坚决地否认,但一滴泪水悄悄地划过她的面颊。
他伸出食指接住那颗晶莹的泪珠凝眸注视着,好半响后他才抬眼专注地看着她,“不,我们见过,我们一定见过!”
若宁长叹一声,阳光早就不再属于我了吧!她缓缓地从沙发上坐起来,慢慢地把腿放到地毯上,轻轻抚平了裙子上的皱褶,然后站起来,身子轻轻摇晃了一下,还未站稳便往门口走去,当她的手握住门把时,一只修长的大手覆住了她的。
“不要走!”他暴躁地说。
她抬眼问他:“你是叫凯德.纳尔逊吗?”
他双眼一亮,“对,我没猜错你认识我!”
“如果你真的是凯德.纳尔逊地话,那么……”她漠然地转过身去,“我确定不认识你。”
在他愕然间,若宁的身影已经飘了出去……
若宁恍惚地回到座位上,不禁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你没事吧?”江嘉童悄悄地和包安安换了位子,坐到若宁的旁边关切地问。
若宁悠悠地笑了,“我没事。”
江嘉童皱眉看着她,“你……好像不太……”
若宁拍拍她的手,“别担心,我真的没事。”
又审视了一会儿,江嘉童才耸耸肩说:“好吧,你也别太操心裁员的事儿了,反正你那宝贝儿子不是赚了三十万吗?至少可以顶好几个月,这样你就有充裕的时间再去找另外一份工作了。”
“我知道!”若宁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说到你儿子,喂!若宁,我好像还从没见过你儿子呦。”
“是啊。”若宁想了想回答。
“你为什么总不肯带他来让大伙瞧瞧呢?”江嘉童好奇地问。
若宁苦笑了一下,却没有回答。
“哪天有空,带他来让我瞧瞧嘛。”
“会的,总有一天……会的。”若宁的思绪飘远了。
“哇,老兄,就算那次在德国的分公司差点被吞并了也没见你脸色这么难看过,发生什么事了?不就是去视察吗,怎么回来以后就变这副德行了?”
凯德瞥了眼好友兼助理乔笛,毫不搭理地大步走到吧台,倒了一杯威士忌仰头一口喝下,然后再倒一杯,又是一口闷掉,接着又……
“喂喂喂,那时酒,不是白开水啊,你要干嘛啊?”乔笛忙抢过酒瓶。
凯德狠瞪他一眼,伸手抢回酒瓶,又倒一杯酒下肚,然后手拿着酒瓶、酒杯,把自己扔到办公椅子上。
乔笛一屁股坐上办公桌,仔细研究着凯德,“到底出什么事了?”
凯德怔愣地看着前方默不作声。
“是视察出了什么严重的问题吗?”乔笛揣测道。
“……”凯德不语。
乔笛扬了扬眉,“那当作是好了,那么……是后勤部有问题?”
他毫无反应。
“秘书部?”乔笛再猜。
他仍是一动不动。
“财务部?”
凯德的面颊微微抽动了一下。
不简单啊,总算有头绪了,乔笛叹了口气。
“帐务亏空?”
“不是啊?”
“职员懒散?”
“公私不分?”
见凯德一直没有反应,乔笛不禁有点气馁了。
“有翘班的?”凯德还是面无表情,乔笛随口胡诌了一句,“该不会是女人吧?”
整瓶威士忌倏然倒栽葱般的倒在了凯德的嘴里,乔笛惊愕地不知该作何反应,在凯德几乎已经灌下大半瓶后,他才跳起来伸手再度去抢酒瓶。
“你疯啦?”他气急败坏地骂道。
凯德红着眼,剧烈地喘息着。
“天呐,你到底怎么了?”乔笛又气又急地追问道,“说啊,凯德。”
凯德仍不言不语,疲惫地往后靠向椅背。
“凯德?”乔笛担心地唤了一声。
凯德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说啊!”乔笛的音量上扬了些。
“一个女人……”凯德终于开口了。
“好,一个女人,然后呢?”乔笛耐心地问。
“我……她……她认识我,但是,她坚持说她不认识我。”凯德说的有点语无伦次。
乔笛自行在脑中整理了一下,“哦,那就是她不认识你喽。”
“我不认得她,但是我感觉……我感觉我们应该是认识的,可是我是真的不认识她啊!”凯德懊恼地说。
“嘎?”乔笛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该死的!我真的不认识她。”凯德猛地捶了一下桌子。
“她说她不认识你,你也说你不记得她,也就是说你们互相根本就不认识嘛,这有什么好烦恼的?”乔笛一脸茫然地问。
“你听不懂吗,我说我们应该认识的!”凯德朝他怒吼。
乔笛被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
“凯德,”乔笛惊讶地瞪着他,“你从来不生气地,今天是怎么了,吃火药了?”
凯德愤怒地重锤了一下桌子,心中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最后他只能懊恼地将自己甩回椅背。
乔笛凝视他许久,然后深呼吸好几次才又开口,“好吧,那我们重新来一遍,她说她不认识你,对吧?”凯德无力地点了一下头。
“然后你说你也不记得她,到这里也没有出错吧?”凯德又点了一下头。“好,既然如此你为什么那么肯定你们应该是认识的呢?”
凯德犹豫了一下才说:“感觉。”
乔笛啼笑皆非地挑了挑眉:“感觉?”
“对,就是感觉,”凯德深思着,“当我看见她第一眼地时候,我就有一种强烈的感觉,非常、非常强烈的感觉,我们互相都是应该认识的!”
“哦?”乔笛不以为然地应了一声。
“所以我就问她,我们是不是曾经见过面?”
“她说没见过?”乔笛很合作地接下话。
“不,”凯德苦笑了一下,“她昏倒了。”
“昏倒了?”乔笛惊讶地问道。
“当她醒过来的时候……”凯德的声音越来越沉重,“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哀伤的眼睛,而当她用她那双哀伤绝望的眼睛看着我时……”凯德仿佛喘不过气似的重重地喘了一下。
“从那时候开始,我就感觉整个人都快要喘不过气来了……”他痛苦地低喃着,“怎么会这样,我不明白,我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乔笛惊愕地看着多年好友一脸痛苦的神情,情不自禁地将酒瓶递给了他,凯德一把抢过去就往嘴里送,任由酒精溢出他的嘴角,流过脖颈,渗进他的衣领内。
凯德和乔笛从小就是死党至交,三十年来,他们玩乐在一起,上学在一起,工作也在一起,他对凯德地了解甚至比他父母还要深。
凯德天生开朗乐观,向来是个无忧无虑地男人。
乔笛很少见凯德生气,也没怎么见他犯过愁,更甭说痛苦哀伤了。他总是能把快乐带给周围的人,尽情地把温暖给予需要被温暖的人。
直到今天……乔笛都没有见凯德痛苦过;直到今天……他从未见凯德借酒浇愁过;直到今天……
“尤其是当她用漠然的口气告诉我她肯定不认识我时,”凯德强睁着眼喃喃道,“那就像是在我心头上重重地划了一刀……”
“凯德……”乔笛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