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华重生记》磷叶石

4、迷雾森林

　　许暮直接通过地下古城的法阵传送到了妖界，好在他早些年来过几趟妖界，这些年妖界倒也没有发生什么大的变化，一路上没什么阻碍的到达了迷雾森林。
　　指路灯周身萦绕着黑色的雾气，许暮提着指路灯走进迷雾森林，那白色的浓雾在碰到指路灯的时候迅速消散，以许暮为中心的周围一丈内的浓雾都消散了。
　　虽说有了这指路灯，许暮便不会被这些迷雾接触到，进而陷入迷雾制造的幻境，也不会被迷雾遮挡了视线。
　　可是，这迷雾森林那么大，他又不能使用神识探视，就这样没头没脑地找下去，他要找到何时才能找到墨荷？
　　心中虽是疑惑，但许暮脚下不停，凭着直觉在迷雾森林里乱走。
　　与此同时，在迷雾森林外，沙华和忘川刚刚到达。
　　“师父，来迷雾森林作甚？”忘川疑惑道。
　　“乖，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沙华拍拍忘川的肩，提着指路灯走进迷雾森林。
　　忘川见状也提着指路灯赶紧跟了上去。
　　这边许暮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一路上都很安静，别说是妖兽，除了他走路的声音，别的就没有一点声音了，就连空气都安静得可怕。
　　许暮越走越警惕，现在的这种安静，就好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一样。
　　他终于觉得不对劲，停下脚步，站在原地将五感放到最大。
　　他隐约感到一股杀气。
　　他一跃而起，在半空中旋转一圈，周围三丈内的迷雾随即被驱散。
　　迷雾被驱散，那杀气骤然爆发出来，只见几十只妖兽已经将他包围。
　　许暮眸子一沉，周身散发出寒气。那些妖兽就离他这么近，从几只到数十只，从数十只到几十只，一路跟到现在。若不是这迷雾，他应该早就发现了才是，哪里会让这些妖兽跟这么久，还逐渐壮大了队伍。
　　知道被猎物发现了的妖兽不再隐藏，可这迷雾森林里的妖兽到底都是上级妖兽，比一般妖兽聪明许多。它们心知眼前的这个猎物实力强大，也不贸然上前，一个个龇牙咧嘴，低吼着，缓慢地小心翼翼地移动，渐渐形成了一个包围圈，把许暮困在里面。
　　然许暮是武神，曾经征战四方，杀遍天下，区区妖兽他根本没放在眼里。只见他将轩尘与地垂直举在身前，捏剑诀，身影变换，一个招式，那些妖兽便尽数倒下。
　　然而他还没有放松，手里的剑反而变得更加凛冽起来，他执轩尘疾步向身后刺去，手中的的指路灯驱散身前的迷雾。忽然，他的视野顿时开阔，眼前出现两个身影。
　　许暮暗道不好，然而收招已经来不及了，他只能稍微侧身，将轩尘一偏。
　　一阵风过，一面红纱随风飘走。
　　许暮望着眼前的人，竟然一下失了神。
　　眼前这人一双桃花眼醉得迷人，白皙的肌肤透露出淡淡的粉色，红色的唇瓣就像玫瑰花一样娇嫩欲滴。偏偏这人还一身红衣，衬得那张精致的脸无比妖冶。
　　“妖孽”两个字在许暮的脑海中迅速闪过。
　　沙华望着眼前执剑的许暮，她能感觉到只要她稍微一偏头，那把在自己耳侧的剑就会划开自己的皮肉。
　　“师父！”反应过来的忘川惊呼，将背上的宝剑若离一拔，便要冲上来。
　　“别过来！”沙华及时出声制止。
　　且不说许暮压根就没有打算伤她，忘川根本不是许暮的对手。
　　忘川身形一顿，焦急地望着两人。
　　许暮这才回神收回轩尘，道：“你为何会在这里？”
　　“自然是来取东西了。”沙华道。
　　“何物？”许暮继续道。
　　沙华却没有再回答他，她提着指路灯绕过许暮向那群妖兽的尸体走去。
　　她蹲在一只妖兽尸体的身边，把指路灯放在地上，从腰间拿出一把匕首开始解剖尸体。
　　忘川见状便知道她要做什么了，于是也走过去帮她的忙。
　　许暮不知这两师徒到底在做什么，走过去问道：“你们作甚？”
　　“上级妖兽的精魄，用来锻器最好不过了。”沙华道。
　　许暮：“……”
　　沙华的匕首十分锋利，要划开妖兽的尸体比划开豆腐还容易。再者有了忘川的帮忙，不一会儿她就取出了一个精魄。
　　又取了些精魄，沙华才拿出一张洁白的手绢将沾满鲜血的匕首擦干净，“这些就够了。”
　　忘川点点头。
　　许暮担心墨荷，与沙华和忘川也只是“偶然”相遇，没有必要和他（她）们一同前行，在沙华和忘川还在努力解剖那些妖兽的尸体时，他就已经转身继续向远处走去。
　　只不过没走多久，他就听到了沙华的声音，“轻寒神君，等等，我师徒二人随你一同吧。”
　　许暮用余光看了一眼沙华，没说什么。
　　一同不一同对他来说都无所谓，便由沙华和忘川跟着。
　　“轻寒神君，你的真名叫什么？”沙华道。
　　“无可奉告。”许暮道。
　　像许暮这样的神君，一般都会有一个神名和一个真名，真名一般不是亲密的人是不会告诉的。
　　也不知道沙华是出于什么心思，竟想起要问他的真名。
　　“原来你的真名叫无可奉告，有意思。”沙华道。
　　许暮：“……”
　　“无可奉告，你可有心悦的人？”沙华继续道。
　　许暮并不想回答沙华的问题，选择了沉默。
　　见许暮不答，沙华桃花眼一弯，嘴角上扬道：“若没有，不如心悦我吧。”
　　许暮身形一顿，这才将视线放在沙华身上，只一眼，他就收回视线，冷声道：“不知羞。”
　　沙华不怒反笑，笑得就连万年脸上都没有情绪的许暮皱了一下眉。
　　有什么可笑的？他说的很好笑吗？
　　忘川扯了扯沙华的衣袖，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道：“师父~”
　　他虽然知道他的师父是一个喜欢调戏别人的性子，但是他的师父还从来没有对谁说过心悦不心悦的话，忘川不高兴了。
　　沙华不笑了，她揉了揉忘川的头顶，道：“乖。”
　　忘川拽紧沙华的衣袖，不悦地望了许暮一眼，心道，师父是他的，谁也别想抢走。
　　许暮只是在漫无目的走着，寻了半日也无果，倒是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
　　他作为一方神官，哪怕徒步走上个十天半个月也不会觉得有什么。
　　忘川是个金丹期的修士，身体也比普通人不容易感到疲惫，不能说十天半个月，徒步走几天还是可以的。
　　但是沙华就不一样了，她可是实打实的普通凡人，没有一丝灵气。
　　这徒步不吃不喝走了大半日，她已经有些受不住了，便停下道：“轻寒，你不饿吗？你不累吗？”
　　许暮不知道沙华要做什么，见沙华停下来他也跟着停了下来，道：“不饿，不累。”
　　沙华无奈，好吧，她忘了眼前这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官了。
　　“可是我累，我饿！”沙华跺了跺脚道。
　　忘川皱了下眉道：“师父若是累了就坐下歇会吧，徒弟去给你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可以果腹的。”
　　这迷雾森林里除了妖兽和迷雾，就只有奇花异草，能找到人吃的东西，沙华估计很难，不过她还是向忘川点了点头。
　　“轻寒神君，我去给我的师父寻些吃的，麻烦你留在师父身边保护师父，师父不过一个凡人，这迷雾森林里妖兽众多，我怕师父只身一人不安全。”忘川对许暮道。
　　他虽然不太喜欢许暮，但师父的安危要紧，他也就顾不得闹小脾气了。
　　许暮本来想着这师徒二人要停下来休息那就让他(她)们停下来休息，自己独自去找墨荷便好了，但是还没来得及走，就被忘川一席话给留住了。
　　他沉默片刻道：“可。”
　　忘川说的也是实话，这迷雾森林里最不缺的就是妖兽。
　　他们之所以能后安静地走到了现在，除了刚才许暮轻易杀了那几十只妖兽的场面把其它在暗中窥视的妖兽给吓住了以外，还有他故意放出的威压，让那些妖兽不敢靠近。当然，他的威压刻意放过了沙华和忘川，要不然沙华和忘川怎么能活蹦乱跳到现在，早就被他的威压压得直不起身来了。
　　若是他离去，留下沙华一个人在这里，那些潜伏在暗中窥视已久的妖兽恐怕会立刻跳出来把沙华拆食入腹。
　　就是因为想到了这一点，许暮才答应了忘川留下来保护沙华。
　　他有些无奈，只期望忘川能够早点回来，他能够早点脱身。
　　忘川走后，沙华就附近的一块大石头坐了下来，石头很大，可容两人坐。
　　她双手环胸，翘着二郎腿。眉飞色舞，神采奕奕的样子倒是叫人半分也看不出她是刚才那个叫饿叫累的人。
　　独自坐了一会儿，沙华见许暮站在离自己很远的地方，一动不动，脸上也没有表情，活像一个精心雕琢的玩偶一样。
　　许暮喜好一身白衣，仙风道骨，遗世独立。而沙华一身红衣，妖媚多情，三千红尘。两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沙华向许暮招招手，道：“无可奉告，你站在那里作甚？快过来和我一起坐。”
　　许暮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无可奉告”是在叫他，当即有些无奈，也没过去，依旧杵在那里，一动不动。
　　沙华见对方不过来，也不理睬自己，并不气馁，而且站起来走到许暮面前，嘴角一勾，眼里闪过一丝狡黠，“轻寒神君。”
　　这一声轻寒神君语气软糯，腔调弯转，叫得许暮浑身一颤。
　　“你可知我为何要在人前戴着面纱？”沙华道。
　　“为何”许暮下意识地接了话。
　　“因为我曾发过誓，只有未来的郎君才能看见我的真面容，”沙华脸色微红，随即低下头，看上去半垂眼帘，像是含情脉脉，但实则是她要强忍住笑意不被许暮发现，这才将头低下，“而你刚才划开我的面纱，见了我的面容……你，你得对我负责！”她说罢，抬起头来看许暮，不想错过许暮脸上的任何表情。
　　可是她错了，许暮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他冷冰冰道：“哦？那你那徒弟不是也见了你的面容了吗？你怎么不叫他对你负责？”虽是冰冷的语气，但是却比平常添了一丝感情，只是这丝感情太过微弱，许暮和沙华都没察觉到。
　　沙华感觉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这面纱一事本就是她一时兴起乱说的，实际上是因为忘川说她长得实在是太“祸国殃民”了，必须好好藏起来，避免引来不必要的祸端。
　　虽然沙华平时闯的祸也不少，她也不在意多出那么几条来，但她最终呕不过忘川的固执，只好在人前用面纱把自己的脸遮起来。
　　她真是可怜她倾国倾城的面容竟无人能欣赏。
　　“这个嘛，忘川是我的徒弟，这不一样的。”沙华道。
　　“有什么不一样？你是说只要有男人见过你的面容就要做你的郎君，你却说忘川不一样，难道在你心里忘川不是男人？你这句话要是让你徒弟知道了，不知道他会作何感想。”他说得快，连语气的都带着点意味不明。
　　他说完这些话不仅沙华，就连他自己都猛地一惊。
　　他何时用这种语气说过这种话？又何时这番咄咄逼人过？
　　沙华只略微惊讶了一下，便恢复了一脸的戏谑。
　　看来这轻寒神君并不是如传闻那般冷冰冰的，只是有待发掘。说不定他那冰冷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闷骚的心呢!
　　“罢了，这次算我输，面纱的事我是骗你的。”沙华发现了新世界，也就很爽快的过了这件事。
　　许暮内心还有些波动，他实在是有些不敢相信刚才那番话是自己说出来的。
　　许暮没再说话，沙华也奇迹般的闭着嘴坐回石头上。
　　到不是她不想说话，是她现在又饿又渴，实在没力气也没那心情再说话了。
　　只有一双黑溜溜的眼珠子时不时地盯着许暮打转。
　　许暮见了，索性就地打坐修炼，闭上眼睛彻底不去理会沙华。
　　过了一会儿，忘川终于回来了，他抱着一堆各种各样的果子走到沙华面前，唤了声，“师父。”
　　这些果子都是他精心挑选的，都是特别甜的那种，而且他还已经提前洗过了，果皮上还沾着晶莹的水珠，他的衣服也被这水珠打湿了些。
　　沙华眼前一亮，拿起一个果子就直接咬了下去。
　　鲜红的果子肉质脆嫩，口感甜腻。
　　沙华眯了眯眼，脸上满是享受道：“好徒儿，为师给你一个大大的赞扬！”
　　忘川微微一笑，坐在沙华身边。
　　许暮结束修炼，最后调息好就站起身，道：“既然忘川你回来了，那我就先走了。”他还急着找墨荷呢！
　　沙华却道：“哎，就你这个找法，恐怕再找个几天也找不到墨荷。”
　　许暮闻言便挺住转到一半的身子，又转回来。听沙华话里的意思，她有办法找到墨荷。
　　他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安静的听着沙华的下文。
　　“你等我吃饱，我便带你去找墨荷，我知道他在哪里。”沙华道。
　　“你可直接告诉我墨荷在何处，我自行去寻他。”许暮道。
　　“不行，这森林里的路本就崎岖弯折，再加上这迷雾，我能不能把路线给你说清楚都是个问题，”沙华咬了几口果子，含糊道：“不过你不用担心，他有指路灯，而我能感应到指路灯，虽然很微弱，但也能找到他。”
　　“你见过墨荷？”许暮问道。
　　如果沙华见过墨荷，并且给了墨荷指路灯，那沙华知道墨荷来过迷雾森林就没有什么奇怪的了。
　　“不错，他半个月前确实来找我要过指路灯。”沙华道。
　　指路灯出自她的手，她对指路灯多少有点感应，从感应到墨荷的指路灯被毁后，她便隐隐猜测墨荷可能出事了。
　　直到前天苏瑾之来找她，她才确定了这个想法。
　　不过知道又有何用？她是个商人，又不是什么乐善好施的善主，墨荷与她非亲非故，她不可能平白无故来救墨荷。
　　她现在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她刚才拿的那几个精魄也算是间接出自许暮的手，她总不能平白拿人家东西吧。虽然那人对她拿的东西并不在意，但她是一个有原则的商人呀！
　　许暮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站在原地等沙华吃完果子，带他去找墨荷。
　　沙华吃完果子，又休息了一会儿，终于又活蹦乱跳起来，心情极好地带着许暮去找墨荷了。
　　三人就这样在沙华的吵闹下来到了一处山洞。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迷雾森林里因为有迷雾的遮挡，晚上一点光亮也没有，偏偏指路灯还不能照明。
　　许暮用法术在手心凝出火球，照亮一小方天地。
　　在火光下，可以看见山洞外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打斗的痕迹，还有一盏破碎的引路灯躺在杂草中。
　　山洞的洞口有一个法阵，法阵可以阻止洞外的人进山洞。一把剑插在洞口处的地上，充当法阵的阵眼。
　　许暮认识这把剑，这把剑正是墨荷的本命法器山水。
　　打斗的痕迹，破碎的指路灯，就连本命剑都被迫用来做了阵眼。
　　许暮将山水从地上拔出，法阵随即消失。
　　他把山水放到自己的乾坤袋里，然后走进山洞，山洞不大，一眼就可以观其全貌。此时墨荷正躺在地上闭着眼一动不动，嘴角挂着血迹。
　　“墨荷？”许暮出声询问，想看墨荷能不能听见。
　　沙华走过去蹲在墨荷身边，探了探墨荷的鼻息，又贴在墨荷的胸膛上听了听心跳道：“没死，不过气息微弱，离死也不远了。”
　　她站起来对许暮道：“把他带回随便，我可以救他。”
　　“不用。”许暮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放心吧，我不是好心才救他的，刚才那个妖兽精魄就算是救他的代价了。”沙华道。
　　那些妖兽都是上级妖兽，上级妖兽的精魄可以说是十分珍贵的，更何况沙华还拿了那么多，就只是引路这点代价，还远远不够。
　　然许暮却觉得自己可行的事情为何还要让别人来做？
　　“不用。”许暮还是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那好吧，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沙华道。
　　许暮对于沙华的话并不在意。
　　他对火球施法让火球浮在空中，跟随着他。
　　他背起地上的墨荷，就往山洞外走去。
　　沙华提着指路灯走在许暮的身边，帮他驱散迷雾。
　　许暮带着墨荷出了迷雾森林跟沙华和忘川告别后便御剑飞走了，沙华和忘川则是徒步走到传送法阵那里，通过法阵传送回地下古城。
　　“要是我也能御剑飞行就好了。”沙华想着刚才许暮御剑飞行而去的样子，一脸羡慕道。
　　忘川身形一顿，不知为何，她的师父不能像其他的修士那样在身体里聚集灵气。无法聚集灵气，那自然就不能修炼。
　　凡人的寿命是极短的，而他却已是金丹期修士，而且还会更进一步，他的寿命注定比沙华长太多。
　　一想到师父终有一天会衰老死去，忘川就心里一阵恐惧，本能的想要逃避这个问题。
　　“师父想御剑飞行不需自己学，让徒儿带师父飞不就好了？”忘川道。
　　沙华敲了一下忘川的头，“说了你也不懂。”自己能飞和别人带着自己飞那感觉能一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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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沙华：我可是一个有原则的商人！
作者：有原则没节操。
许暮：本神君是一个冰冷的神官。
作者和沙华：外表冰冷内心骚包！
许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