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吾徒别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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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傲天手握书卷笑得一脸老狐狸样，任平生摇摇头无奈地在他面前放下一坛陈酿。“哈，这醉红尘终究还是吾的。”龙傲天道。
任平生道，“想当年比剑赢了你才得道的这坛佳酿，如今就算是物归原主吧。”龙傲天轻抚酒坛的泥封，“师尊留下的醉红尘吾怎有可能拱手让人？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汝还没动，这坛酒也是及其幸运了。”“看你天天嘴边念叨着师尊，我自然是不敢动这醉红尘。谁知道你竟然和我赌谁先收徒，赌注还是一坛佳酿……”任平生回忆起当年龙傲天比剑输了的第二日就找上任平生，又立了个赌约。
“天意啊天意，想我十七岁那年……”任平生刚说句话，就见龙傲天目露凶光缓缓举起手中的书简，只得闭嘴闪到一边。
“吾徒啊，记住，这就是反面教材。”龙傲天道，云之湄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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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初到水墨斋的几天风平浪静，龙傲天教云之湄扎马步，读书写字，偶尔和任平生拌嘴，云之湄在一旁围观，龙傲天还是觉得事情有点不对。
他久经尘世，看惯了悲欢离合，也见证了不少人的一生。可是自家这位喜欢对着自己和好友发呆的徒弟是不是……太早熟了点？年少老成也该有年少老成的限度，可这五岁女娃的脸上时常露出十五岁甚至更加年长的人才会有的表情，尤其是在看着任平生的时候。
“耶，好友莫想太多。汝这张脸男雷女默，是个审美正常的人都想多看两眼吧？”任平生如是开导。
“那吾徒为什么也喜欢盯着汝看？”龙傲天问道。
“许是对吾感到好奇？吾看起来那么友善……”任平生话未完，就被龙傲天打断。
“友善？呵呵！汝练九霄霎寒事可一点也不友善。”龙傲天嫌弃地瞥了眼任平生。
“吾对小孩子很有亲和力。想吾十七岁那年……”
“汝一定是太久未看见碧谪分外怀念。”龙傲天周身剑气四溢。
任平生连忙退开数尺，连连摆手：“好友冷静啊！”
龙傲天冷哼一声离开枫林小筑。和任平生在一起聊天通常得不到什么有建设性的话，虽然任平生十分喜爱之湄，对小姑娘也十分上心，可毕竟龙傲天和云之湄相处时间更长。云之湄的种种表现都像是她原本不在这个世界。包括每早看见自己和任平生时都要愣一下，然后悄悄使劲地掐自己的手背；包括在水墨斋取物使用事都要试着先拿一下，仿佛害怕自己的手只是一道虚影直接穿过那物体。
一半好奇一半担忧，于是在云之湄当天第五次被石头绊倒的时候，龙傲天实在没忍住，给云之湄算了一卦。
收徒之前师尊必然会给自家徒弟算个命，可是龙傲天的师门画风比较清奇，还没有这个传统。于是他掐着一算，皱了皱眉头。
云之湄的命格不算好也不算坏：“此命修炼亦能成，一世道有逍遥福。”可是龙傲天无法算到她的过去和未来——云之湄不是四境中人。也许是机缘巧合下误入苦境，可天道对于这无足轻重的一个外来者，应当不会表现出那么强的敌意——云之湄的天运太坏了。
仅仅在水墨斋中就无数次摔倒受伤，真让人难以想象以后离开了师尊的庇护，她在外面会遭到怎样的磨难。在那天的第十次摔倒后，云之湄拍拍身上尘土，对着晴空嘟囔了一句：“天道汝是不是对在下有意见？”
一阵清风拂过，似在回应云之湄的疑问：“就是对你有意见你来咬我啊。”此时此刻的天道显得无比欠揍。
“哦。”云之湄淡淡地应了句，再迈开步伐时巧妙地避过了周围所以的石子。龙傲天见状失笑，内力微吐，水墨斋内能绊倒云之湄的石头瞬间化为粉末。“吾徒，为师要出门三日，汝在水墨斋内乖乖待着扎马步习字练琴，等吾回来。”龙傲天道。
云之湄点头道：“师尊慢走，路上注意安全。”
“还有一事，”龙傲天微笑道，“行者最近有空，会监督汝学习，到时候放他进来。”见云之湄瞬间两眼放光，无奈摇头。转身将自己黑气四溢的表情隐藏：行者啊行者，汝若想诱拐吾徒，龙傲天绝不轻易放过汝。
“且向山水寻光景，何必江湖争令名？竹杖芒鞋轻胜马，天地苍茫任吾行。好友，吾提前来不介意吧？”任平生手持玉竹杖笑道。
龙傲天立刻收起自己略显狰狞的表情，维持自己在徒弟面前的完美形象，对任平生笑道：“之湄就拜托好友照顾了，吾先走一步。”化光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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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平生对眼前的小姑娘实在好奇。明明只有五岁，却是十分的自觉与早熟，完全不用自己监督，效率极高地完成了当天所有的任务，然后闲着无聊用小树枝在地上乱画些什么。任平生凑近了看，居然是一张简单的阵法图。可据任平生所知，以云之湄目前的水平，远没有学习阵法的资本。
如果这是云之湄自己画出的，那她真是世上难得的阵法天才。
如是两天，任平生都在极度无聊中度过。云之湄太过认真，任平生根本没有教导或者提点的余地，只能在一旁默默看着。而云之湄将来随着龙傲天必然要练剑，而不是单锋，任平生也没有在龙傲天眼皮底下卖安利的勇气。
毕竟他这个售后实在做的不到位。
第三天，中午云之湄便完成所有课业。任平生继续看她随手胡乱地画阵法图。小女孩一身浅绿色衣裙，头发松松挽着，而她旁边桌上的瑟是龙傲天从前及其宝贝的，想来他是十分宠爱这徒弟了。云之湄时不时看看水墨斋的门口，果然是想师尊了。
任平生忽然起了玩心，道：“小之湄，若汝师尊不回来了怎么办？”咔吧一声，云之湄手中的树枝折断，她抬头及其认真地道：“不可能！如果师尊真的不回来了在下就去找他，直到找到为止！”
“可汝之武功如今并不好啊。”任平生继续恶趣味地逗小孩。“水墨斋藏书阁中有很多书，在下可以自学。”云之湄道。
好嘛，单锋的安利真的就是这么难卖的。
“小之湄，可有兴趣与吾出去转转？”任平生道。水墨斋的景致虽然雅致，可是一直呆在里面也实在无聊。看着云之湄一脸向往和好奇，任平生心中居然有一种诡计得逞的愉悦感。从前迫于龙傲天淫威不敢和云之湄多做交流，如今大好时机怎能放过！
两人暗搓搓做贼一样溜出水墨斋，任平生提议踏青，云之湄欣然接受。一路上任平生牵着云之湄的手欣赏山川美景，想着就算是待会被龙傲天拉去领教他师门的武功也值得了。而云之湄的步法及其怪异。
“汝这是？”任平生问。“躲石子啊。”云之湄头也不抬专注于脚下，听语气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任平生低头，路上的石子自行移动，每个都刚好能把云之湄绊倒，而云之湄步法轻灵，都能轻松或是有惊无险地避开那些石子。
“小之湄汝最近没做什么不好的事吧？”比如逆天之类？
云之湄轻笑：“行者您也太抬举在下了，在下才五岁，做不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来。”
任平生仍是怀疑：“可这石子怎会自动跑到汝脚前？”
“大约是天道看在下不爽吧……又不能一道雷劈下来，伤到行者怎么办？”云之湄嘴上不停，脚步也不停。
也是，吾之天命仍未至，任平生想。等等之湄汝不会真的和天道结梁子了吧？！如果真的是这样……想着两人已到半山腰，此处便是欣赏日落的最佳地点。云之湄擦擦额上的汗珠，脚边的石子不再动弹，云之湄也不必再去躲闪。两人肩并肩欣赏这落日余晖。
“如何，是不是很壮观？”任平生甚是得意，“为找到这处欣赏落日的最佳地点，吾可找了半年有余。”
云之湄依然沉醉在这霞光万道的壮阔景象中，良久，才喃喃道：“这是漂亮啊，在下从前从未见到过如此壮观的落日……”
未能捕捉到云之湄脸上的惊艳、遗憾与感叹，任平生道：“都说横看成岭侧成峰，也许这余晖在他人眼中又是另一番气象，之湄不必如此感慨。是说脚下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动？”
云之湄刚想说是不是又是石子，抬头却见泥沙狂袭而来。“行者，再不跑咱们好像要被埋了。”云之湄拉拉任平生的衣袖。
任平生无意间也看见突如其来的山洪，心中“咯噔”一下，抱起云之湄拔腿狂奔，又发数道剑气阻止山洪的快速落下，自己提气出剑，在两人被山洪掩埋的前一刻御剑而去，一路加足马力奔回水墨斋。
云之湄与任平生两人看着日薄西山转眼星子初上，惊魂未定，坐在草坪上喘气。而此时，强烈杀气扑面而来，任平生一个激灵暗叫不妙。
“浮生只觅烟景，醉罢桃李春风。对酒高歌惭康乐，鸣琴常闻君子音，邀月秉烛游。好友，汝太超过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吾徒别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