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谣》依塔木湛青

17、缘分

　　第十七章缘分
　　“彼岸花开覆满劫，赶路亡魂泪涟涟。”幽怨凄婉的歌声似利剑般穿透人群绕梁回荡，原本热闹非凡的云乐厅顿时安静下来，宾客们皆是穷尽目光在场内找起人来，歌声持续了一段时间又停下，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奇事一桩！柔君从听到歌声的那刻起便坐不住了，一双秀手在按台下死死握紧，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这不是湛青的声音，世上只有湛青的声音能做到真假难辨，往日在闺房小院中她们常以此为乐，是思念，亦是对过往的追不可惜。这声音虽清透却带有世俗红尘之味，不似原者宛若天上仙人临君之音，柔君惊讶的是都这么多年了，这首曲子会再次被人唱起，就连她和湛青都不敢碰及此曲，到底是何人？
　　黄衫女子不紧不慢地朝人群中走来，裙尾飘飘步伐轻盈，服饰上的黄色小铃叮当作响，女子手握七色羽毛，指节修长，体态盈弱有神，面纱下犹能见到该女子的浅浅笑容，只那一抹笑容，便足以让人为之倾倒。
　　“是桑葵一落！”在场有宾客认出了黄衫女子，众人皆惊！纷纷起身观望！
　　“桑葵一落特地前来为俟利发接风洗尘，恭贺俟利发平定北部叛乱大胜而归！”桑葵一落摘下脸上面纱，右手掌轻放于胸前跪地。
　　“早就听闻西域天竺圣音大名，今日得以耳闻于此，乃是三生有幸，快快请起。”伏格的心里七上八下，还是适合在战场上杀敌，这样的场面他实在是应付不来，一下子见到传说中的两大人物，着实消受不起啊。
　　“俟利发过奖了，可否让小女一言？”得到应允，桑葵一落向伏格低头行礼后随即站起面朝宾客，向众人说道：“我知道各位心系一位故人，逝去的光景不复还，十年光载，故人早已远去，各位何不放下前尘往事！尽情享受这柔然盛世！小女几日前与茵兰坊定下五年之约，从明日起在茵兰坊挂牌演出，望各位达官贵人得空时前来捧捧场！小女子定不负各位所望！”
　　“圣音说得对！旧事不必再提！今日是俟利发大胜归来的好日子！来！我敬各位一杯！”叱平侯提起酒罐往杯里注酒，嘴上说不提旧事，心中却是五味杂陈，那袭红衣……..
　　“我茵兰坊二人合力为大家献上一曲。”芦索拉提在舞台中央站定，桑葵一落接过侍女递来的玉琵琶，两人对望一眼，芦索拉提一个低头转身，大幕就此拉开。
　　“绝了！绝了！”宾客们看得如痴如醉，画师一刻也没闲着，当今世上的舞仙和圣音合体演出，十年了，这幅光景十年未见了。
　　“七色羽扇，金铃脆响。”柔君一时也恍惚起来，仿佛看到了故人在茵兰坊移花正厅的庆台上奏乐而歌，漫天花瓣，犹如仙人下凡。
　　天色渐晚，燕然馆门前的百姓却越发多了起来，按照柔然规定，接风宴允许百姓在门外守候冲个好彩头，参加宴席的官员谁要是第一个出来，就得给在场的所有百姓们份子钱，寓意着一年的好运皆会降临在得到份子钱的百姓身上。
　　“俟利发！”侧门守卫陀克认出了踏马归来的莫卡，燕然馆四周全是柔然铁骑在把守，这是莫卡走之前下的命令。
　　“嘘！令内也左速来厢房见我。”莫卡抱下昏迷不醒的湛青进了燕然馆，一路上都是儿时玩耍时的模样，还是二十二年前的老样子，一点都没变，叱平侯果然有心。熟门熟路地找到了正厢房勤思阁，一脚踢开房门，把湛青放在主卧上，徒手撕开包扎好的伤口，果然，溃烂了。
　　“俟利发。”烛光下一黑色身影投射在主门上，内也左低头恭敬地在门外等候着莫卡下令。
　　“怀朔最好的医者是何人？”沉稳的声音从里间传来。
　　“回俟利发，风草堂无卢真木梭。”内也左即刻回报，为了以防万一，来之前他早已打听好怀朔一切事物，这是跟随俟利发多年来所掌握的习性，俟利发喜欢先发制人，柔然铁骑从不养废人，都是个顶个的高手。
　　“速速将他请来，切勿告知任何人我已回来，伏格那边也别说，宴席散后他自会来找我。”莫卡拿出脚踝边藏留的锋利小刀，眼也不眨地挖起湛青腿上腐败溃烂的肉来。
　　“是！”内也左接住莫卡扔出来的令牌，消失在夜色中。
　　“嘶！”湛青不自觉地躬起身子，脸上露出痛苦万分的表情。
　　“忍一忍，很快就没事了。”莫卡停下手中的动作，起身缕了缕湛青额前汗湿的碎发，徒手割肉，确实疼。
　　“来谁都不治了！”风草堂门前，学徒小笙正抬着木板一块块往门缝里装去，今儿个接待了近百个病患，天没破晓就开始忙碌到现在，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可把她累坏了，都说医者父母心，病患是要放在第一位，这要是连医者自己都累病了，还有谁能接诊这些病患？
　　“可是风草堂？”内也左站在门缝间，正好挡住了小笙的路。
　　“嘿！你这人怎么挡人的路？！没看到已经打烊了吗？！”小笙气得指着手中的木板说道，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活了！她可一天吃饭了！
　　“医馆打烊的长这么大我就见过你们这一家，你家主子可在？”内也左看着脸气得通红的小笙，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有几分乐趣。
　　“师傅不在！不接诊！谁来都不接！”小笙使劲儿把内也左往外推，奈何一步也推不动，气得小笙直跺脚！这人算不上魁梧高大力气却不小。
　　“这可由不得你！”内也左轻轻松松地把小笙拎到门外，自顾自地往医馆里走，按理说，穿过一座木廊小桥就到了，桥在哪儿？障眼法？有趣！内也左轻闭双眼以耳代眼，很快找到板桥的方位。
　　“高！实在是高！”内也左望着眼前的方形木楼，一层层往上看，足足有七层，都是上好的檀香木所制，风草堂三个大字横挂在楼间，珍奇药材全围着楼层而长，人参鹿茸冬虫夏草藏红花等名贵药材都在其中，见过药材长地上的，还真没见过长房上的！一股浓郁的药香味飘散四周，内也左正是靠着这股药味和水流声才找到这儿的，这才是真正的风草堂。
　　“你这人怎么乱闯禁地！”小笙跑得气喘吁吁，好不容易追上了负手观望的内也左。
　　“小笙，来客人怎么不支会一声？”年轻男子身着黑色玄衣从风草堂走出，袖子拂去一半，手中握着一颗巨大的灵芝，想必还未来得及研磨就被外面的吵闹声给吸引了。
　　“这位恐怕就是医仙木梭，在下内也左，突闯贵地，还请医仙见谅！”内也左低头向木梭致歉，走到木梭跟前亮出令牌，坊间传闻风草堂掌事的是位年过半百的花甲老人，眼前这位看上去也不过二十五六的样子，眼见为实果然重要。
　　“无碍，质备，拿下去继续研磨，让小显把我的药箱提出来。”木梭看到内也左手上的令牌后把手上的灵芝交到名叫质备的手中，往左前方的深草潭中摘了把紫珠放到池中洗净。
　　“师傅！您真要去啊！您都累了一天了！”小笙看到木梭一系列的准备工作，是要出门无疑了。
　　“累一天的又不是你师傅是外头的坐堂医师吧！你师傅一个月能接到一个患者就算不错了！”医仙是什么人，外头排队到死的都没真正见过他本人，百姓们还自以为真的让掌事的看过病了，全都是坐堂师傅每天接的诊，医仙岂是随意接诊的人，那些个王宫贵族又不是吃饱了没事做天天生病给他看的。
　　“你闭嘴！你懂啥？！傻大个！”小笙气不打一处来！还想着关了门好好和师傅吃上一顿香喷喷的米饭，全被这傻大个给搅和了！
　　“你这女子！说话咋那么横？！一丁点儿女孩子的体态都没有！”内也左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蛮横的女子。
　　“你怎么知道我是女子？！”小笙分明穿着男子的衣服梳着男子的发髻，怎会被人认出来？
　　“好了小笙，进屋吃饭去，抱歉，这孩子从小就被我惯坏了，没一点分寸。”木梭急忙致歉。
　　“师傅你道啥歉？！他这傻大个……”小笙就差跳起来和傻大个大打出手！奶奶的！
　　“住嘴，进屋去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来，抱歉让您见笑了，可以走了。”木梭接过木箱，示意小显把小笙拖进屋。
　　“对不住了。”内也左点了木梭的穴位，能让木梭在短时间内看不见也听不见，从木梭手里拿下药箱，扛起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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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连更两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