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果》子赋

6、第 6 章

　　有个模糊的影子浮现在他的脑海中，一个他最近认识的年轻女子。

　　这是二十几年来，唯一一个他看得顺眼的女人，安安静静地，像一朵水仙花。

　　白果很年轻，看起来不像是已婚人士，不过这只是看起来而已，白果没有谈及过她的私生活。

　　此时，成珏不由自主地想：

　　“要是她结婚了呢？”

　　“要是她结婚呢？”

　　一想到这，成珏心里生出一股烦躁，如同被确诊得了霍乱一般的烦躁，不由自主地折断绿植地叶子。

　　“你在干嘛？”白果问道，她注意到成珏站在阳台很久了。

　　成珏转过头来，面前的白果逆光镀上一层金，镇定剂一般的让他内心安静下来，一切烦躁冲动消失。

　　成珏今晚上是没有任何活动的，说有事不过是一个推脱的借口。不过他不介意给自己安排一场活动。

　　成珏本来计划带白果去吃日料，开车经过美食街，白果被美食迷了眼。

　　美食街上本来就有数不胜数的美食，今天正好是美食节，街上的小贩更多了。

　　街口拉着美食街的横幅“欢迎来到美食街”，两排鳞次栉比的小摊，一眼望不到底，男女老少人头攒动。

　　有穿汗衫手拿蒲扇的老大爷，站在一个面铺前，用手轻捻面粉，又往鼻子处嗅嗅，考量值不值得卖。

　　白果觉得有趣，学老大爷的做派，嗅一会没嗅出什么味道，嘟着嘴自离开。

　　成珏见了，觉得好笑，拉着她往前走：“我们去别处看看。”

　　一个稚童正抱着妈妈的大腿哭闹，引来不少人围观，堵住了白果眼前的路。

　　“我再问一遍，你走不走？”母亲说。

　　“不走！我要吃仙草露！”小孩在地上打滚。

　　“你不走我走了！”

　　“不要！妈妈不要走，呜呜呜。”小男孩哭得伤心欲绝，一抽一抽地。

　　“是不是皮痒了？”妈妈被小孩气笑了。

　　“呜呜呜。”小孩变本加厉在地上打滚。

　　那个胖小孩跟个滚筒似的，沾了一身灰尘，把她逗乐了。

　　成珏无语，她怎么这么幼稚，连孩子的热闹都要看？拉起白果，“走了。”

　　背后依稀传来妈妈的妥协。“别哭了，乖，你想要什么我给你买，别哭了。”

　　街上的小摊，除了烤串，其他白果都没尝过。走在路上，她左顾右盼，一会买这个，一会买那个，没有一刻空闲，成珏无奈地跟在后面付钱。

　　白果手里捧着一杯刨冰，尽享美食，突然听到烤串的吆喝声，这是她在这个小星球品尝的第一道人间美食，白果又想来一串。

　　“慢点！”成珏在背后喊，街上人流量很大，他担心走散。

　　然而好的不灵坏的灵。这条街有好几个岔路，每条路通向不同分区，白果跑在前头，他慢了几步，竟不知白果朝向哪条岔路去了。

　　这要是有个联络方法还好，可是白果又没有手机，走散了都不知道怎么联系。

　　“烤面筋好了，您拿好，一共10块钱。手机支付还是现金？”

　　巧合的是，这个串串烧的老板正是上次碰见的那个，老板对白果仍有印象，毕竟像白果这种长得如此美，又如此穷的人，实在是令人印象深刻。

　　“小姑娘，这次带钱了吗？”

　　“钱？”白果默默摸向口袋，没带。

　　“没带的话，手机支付也可以的？”

　　“没手机……等下，我朋友有带。”白果回顾，咦，人呢？

　　白果失魂落魄地回头，老板打量着她，流露出了然的眼神。

　　“又没钱？”老板问。

　　白果艰难地点头，沮丧地离开，游走在路上怎么都没找到成珏，走到后面白果累了，不知道哪个方向正确。悲伤的蹲在地上，像是一株蘑菇。

　　天黑的很快，像被幕布笼罩，只有几颗星星点点的亮光点缀其上，华灯初上。

　　这时有人拍打她的肩膀，白果抬头望去。

　　“终于，找到了。”

　　成珏出现在她的眼前，在黑色的夜空中，像是一束明晃晃的光。一只手伸在她的眼前。

　　“起来，回家。”

　　白果眨巴着眼，有一个英雄，从天而降。

　　到了家，白果仍旧牵着成珏不撒手。

　　成珏无奈，哄她。“时候不早了，你去睡觉吧。”

　　白果：“饿。”

　　行吧，他去做饭。

　　成珏拿出冰箱里的速冻牛肉饺子。

　　叹了口气，认命地开火煮饺子。

　　成珏极少做饭，但是煮锅水放饺子这种事他游刃有余。

　　水很快就沸腾了，成珏拿出饺子，一个一个的往里面扔，时不时溅起水花，溅到他的手背。

　　在第三次被烫到时，成珏索性一股脑儿把饺子全翻进锅里。心里颇后悔，没想到烧个饭如此辛苦，早知道点外卖好了。

　　片刻后，饺子熟了，成珏盛出一海碗放在白果面前，说：“吃吧。”

　　白果拿起筷子就吃，一口一个，越吃越香，含糊不清地说“好吃真好吃”。

　　白果十分捧场，把成珏逗笑了。不就是普通的饺子吗，哪有这么夸张。本来他不饿，看她吃的这么香，自己也去锅里盛了几个。

　　饺子煮得太烂，汤水寡淡。

　　没吃几口，成珏放下筷子。心情颇好的看着白果，她怎么如此捧场，不知道还以为在吃什么山珍海味。

　　一碗见底，白果身体热起来，暖洋洋的，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满足。

　　要是日子能一直这样过下去有多好啊。

　　可惜韶光易逝，而她也终究要走。

　　放下筷子，白果一抬头就见成珏正在盯着自己，白果冲他笑笑。

　　成珏弯起嘴唇，露出笑意。

　　吃完饭，白果重新拉起成珏的手，带有深深地眷恋。

　　“时候不早了，该去睡觉了。”

　　白果不说话，不想松开他的手。

　　她的表情很好读，成珏无奈。“那我送你到房间门口。”

　　到了房间门口，白果得寸进尺，牢牢拉着成珏，不肯放下。

　　成珏本想让她撒手，但看她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样，心软了。“等你睡着后我再走，你睡吧。”

　　白果点点头，很乖，躺在床上睡觉。唯独眼睛睁大了，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眼波潋滟，似蕴含了千言万语，又似乎只是在挽留他。

　　成珏：“别怕，我陪着你。”

　　白果这才阖眼，今天她消耗了大量精神气，闭上眼睛片刻就睡着，房间里传来她绵长的呼吸。

　　睡梦中，白果提着被子盖住口鼻，脸颊因为微缺氧而发红，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天使，睡得很安详。

　　成珏看着她的睡容发愣。

　　没有人知道在弄丢她的时候，他是如何的惊慌失措，心里一抽一抽的难受，像是遗失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

　　一开始他当她是陌生人，可是随着这几日的相处，他被她深深的吸引，再也放不下她。

　　第二天白果睡到大中午才悠悠转醒，下楼后发现成珏竟没有去上班，坐在沙发上办公。

　　成珏见她下楼，招招手：“果果，过来。”

　　“怎么了？”白果过去，看到茶几上放着一个漂亮的礼盒。

　　“送你的，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嗯？”白果不知道他葫芦里买的什么药，依言拿起茶几的礼盒，里面是一条水晶项链，中间镶嵌着一颗星形粉钻，散发着耀眼光芒。

　　“很漂亮。”白果拿起礼物扫了几眼，阖上盖子放回桌上。

　　成珏听到她这么说心里很是受用，不枉他亲自去挑选款式：“我给你戴上。”

　　“啊？”

　　她不缺项链。

　　“站好别动。”

　　白果扎着一个蓬松的马尾，穿着低领的连衣裙。成珏走到她身后，把她的碎发轻轻撩开，露出优美的天鹅颈。

　　成珏静默地为她佩戴项链，白果皮肤细腻润滑，像是上好的羊脂玉，指尖偶尔不经意间碰到她的肌肤，如触电般令人难以忘怀。

　　“好了吗？”成珏的动作很轻，他的呼吸打在白果的脖子上，痒痒的，像是受刑一样，耳朵都红了。

　　“嗯好了。”成珏松开白果的头发，与白果拉开距离。

　　“谢谢。”

　　“你喜欢就好。”成珏淡淡地说，拿出一个黑色盒子，“这也是给你的。”

　　方方正正的盒子里，也不知道放的是什么东西。

　　白果打开盒子，是一只粉红色的手机。

　　“这是？”白果问，“为什么送我这么多东西？”

　　“有了手机方便。像昨天我们走散了，要是有电话的话，你可以给我打电话，可以联系我，我们能很快联系到彼此。”

　　“也是。”本来白果不好意思收他送的这些东西，感觉受之有愧，但听他这么解释，认为十分有道理，乐呵呵地说，“你想的真周到。”

　　开机后，成珏将自己的手机号保存到电话簿里，并设为紧急呼救。“不论你遇到什么问题都可以打电话给我。”

　　白果说好。

　　成珏教她怎么使用手机，白果听讲过程中迷失在他的侧颜里，当然这也不能乖白果，谁叫成珏长得实在是好。

　　成珏鼻子高挺，轮廓硬朗，像是上帝用刻刀一笔一画雕刻的，完美得三百六十度无死角。黑色衬衣都遮挡不住的肌肉曲线若隐若现，且源源不断喷发着几近实质的荷尔蒙，诱人犯罪。

　　成珏自然留意到她的走神，点她的额头，无奈叹息：“想什么呢？学会了吗？”

　　白果被抓包，脸红的像苹果：“嗯，学会了。”

　　“是吗？那你演示一遍。”

　　“哦。”

　　白果硬着头皮接过手机，绞尽脑汁回忆成珏的操作。

　　“这个是打电话？”白果指着一个电话图标不确定地问。

　　“你给我打电话试试？”

　　“呃……”白果想了半天不知道怎么操作，投降：“你能不能再教一遍？”

　　白果眨着大眼睛，满怀期待地看着成珏。

　　成珏能怎么着，唯有再教一遍：“再记不住有你好果子吃。”

　　白果眨巴着真挚的眼睛：“怎么会？我这次一定学会。”

　　“姑且信你一回。”成珏笑着说。

　　他笑起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在发光，眉头弯弯，黑眸里藏着星光点点。

　　绝美。

　　白果喜欢他的笑容，看着他笑，情不自禁地跟着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