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萝有梦》枯荣无垠

4、第4章

　　学校的生活和大部分的同学并无区别，唯一不同的是，赵青萝的朋友册上只有她的新同桌的名字。

　　她同桌的名字叫张彤，确实是一个很开朗的女孩子。

　　两人恰巧分在一个宿舍。

　　每天课间去厕所，放学到食堂打饭，晚上在寝室洗漱，赵青萝都是张彤的小尾巴。

　　“哎，张彤，你这是领了个小媳妇呀。”

　　“对，我媳妇，漂亮吧，羡慕吧！”

　　同学们往往会有意无意的打趣她们，张彤一笑而过，赵青萝羞涩不语。

　　长期以往，“媳妇”就成了赵青萝的别名，称呼者目前仅限于张彤。

　　“媳妇，放学我们去操场看打篮球吧。”

　　“好。”

　　张彤爱看打篮球，不过，并不是真的去看打篮球，而是想看打篮球的人。

　　温明哲的文化课一直是吊车尾的，但是运动细胞发达，所有关于体育的项目他永远是最耀眼的发光体。

　　张彤喜欢温明哲，少女单纯的喜欢总是热烈而隐秘的。

　　放学后，赵青萝百无聊赖地站在一边陪着张彤，她其实对篮球毫无兴趣，她唯一会的球类运动是羽毛球。

　　突然，赵青萝眼神掠见一道暗影冲着自己急冲过来，她再想闪避已是无济于事。

　　啪，一颗篮球重重的砸在赵青萝的鼻子上，她立刻就感觉到两道鼻血汹涌流出，紧接着就是巨大的酸痛感，眼泪磅礴而下。

　　疼，很疼，特别疼！

　　赵青萝捂住鼻子，蹲在原地，全身的感官都集中到了受伤的鼻子上了，她甚至觉得自己鼻梁周围的皮肤都被砸裂了。

　　鲜红的血液从她的指缝间潺潺流淌。

　　张彤手忙脚乱地在衣兜里找纸巾，“媳妇……媳妇，你别蹲着，你站起来，站起来，抬头抬头！”

　　“嘿，咋样？能起来不？”说话的人声音里有一股痞味。

　　赵青萝顺着声音抬头，身前站着一个身高接近一米八的男生，头发不是和声音匹配的杀马特造型，而是规规矩矩剃出来的平头，两道剑眉此时有些微蹙，犹如刀削斧凿过一般的面容上状似不耐，但是星眸中却是隐带关怀。

　　闫敏军只觉得祸不单行，流年不利啊！

　　他昨天晚上在网吧上夜机，凌晨实在扛不住趴桌子上睡着了，早上起来裤兜里的六十块钱不翼而飞。

　　第一节早读班主任要查人，他也没时间在网吧耗着详查，拜托街道的弟兄帮忙之后，急匆匆赶往学校。

　　今天一天的课程他都在闷头大睡，养精蓄锐。

　　放学玩会儿篮球，刚上场，却一不留神砸了个妹子。

　　闫敏军看赵青萝流泪不语，血流不止，一撇嘴，双手抄起，抱着赵青萝径直奔向了校医务室。

　　赵青萝一惊之下，哭声稍止。

　　“放下，放我下来，我自己……”因为鼻子里有张彤塞得两卷卫生纸，她的声音哽咽中带着嗡鸣。

　　“少废话，老子砸的，老子会负责的！”

　　“可是……”

　　“闭嘴！抬头！”

　　“……”

　　赵青萝闭嘴，抬头。

　　她注视着抱着自己奔跑的少年，有一瞬间似乎忘记了疼痛。

　　汗水顺着少年饱满的额头、挺拔的鼻梁、硬朗的下颌蜿蜒而下，滴在赵青萝的脖颈似有温度，灼烧人心。

　　记忆里从来没有人这样抱过自己，幼年时无人问津，少年时无法亲密。

　　赵青萝第一次体会到人的怀抱带来的安全感。

　　陈晨赶到医务室的时候，赵青萝的鼻子已经包扎好了。

　　他对于运动并不热衷，放学后直接回宿舍去看书了。

　　当宿舍另外几个打球的人回来闲聊之时，陈晨方知此事，扔下书本后立刻火急火燎地向医务室跑来。

　　赵青萝的伤并不严重，骨头没有伤着，只是因为本身血小板低，凝血功能不好，所以鼻血一时半会儿无法止住，当时看起来就特别吓人。

　　贴着纱布是因为鼻梁周围一片青淤，赵青萝不想顶着两种颜色的脸见人。

　　陈晨进门第一眼就是搜寻赵青萝的身影，他看见她白色衣衫上的斑驳血迹，眼底痛色闪现，跨步上前，重重一拳对着斜倚在墙边的闫敏军挥出。

　　闫敏军猝不及防挨此一拳，偏头一抹嘴角，一丝血迹印在手背。

　　他抬手抓住陈晨紧随而至的第二拳，“妈的，这一拳老子就当还债了，你小子再来，老子可不跟你客气。”

　　话音落地，将陈晨的手臂顺势甩回。

　　“陈晨！”赵青萝惊愕过后，立即回神阻止。

　　温明哲和张彤更是上前一左一右的扶住陈晨，避免二次冲突。

　　陈晨眼神倔强，面色铁青，再想上前，却是被赵青萝的在一声厉喝制止，“陈晨，不要打架！”

　　闫敏军脸颊鼓动，唾出一口血沫，轻挑眉梢，对着赵青萝说道：“老子是高三（2）班的闫敏军，记住，走了！”

　　话毕，转身大踏步走出了医务室。

　　闫……敏……军，赵青萝将这个名字在心中一字一顿的重复咀嚼，深刻记忆。

　　行凶者离去，肇事者熄火。

　　赵青萝在陈晨他们的陪伴下，也离开了医务室。

　　等到赵青萝鼻子上的纱布取掉的时候，就是其中考试之际了。

　　这是赵青萝来到永盛的第一次正式考试，她非常重视。

　　她需要一份耀眼的成绩驱散那些异样的目光。

　　两天的考试时间一晃而过。

　　功夫不负有心人，赵青萝如愿考到了全年级第一，但是好成绩并没有带来全部人的好感。

　　仍然会有让她觉得如芒在背的目光，这是她取得多好的成绩，帮同学讲再多的习题也消除不了的。

　　没有人可以获得所有人的喜爱，这是大家都懂得道理。

　　但是，或许是因为从小的经历导致的性格缺陷，也或许是一开始对转学就存在的惶恐，让赵青萝格外在意别人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