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菊花散人家》次第花开

6、蒹葭吟（五）

　　“哼，看来有人比我先一步啊！”九笙冷笑一声，黛儿的脑子怎会如此，若不是有这些人在后面，我倒是要看看，是谁敢在这后面捣鬼。
　　“师父，不过是一个藕，让与她吧！”黛儿淡淡道。
　　“黛儿，我们去看看那位萧姑娘吧！”九笙似笑非笑。
　　“嗯”
　　黛儿陪着九笙来到了西厢，这里是萧良玉住的地方，前一次她来也未曾看看，这次来发现这里的亭台楼榭皆与别处不同可见程凌志的用心。
　　“黛儿来了”程凌志看着黛儿身边还有一位着素衫的女子，那气度与旁人不同，言道：“这位便是九笙师父吧！”
　　“小子好眼力，不过你瞎了这么久突然明了，我还真是有些不适应”九笙的话夹枪带棒，她向来最为护短，若是可以，九笙倒是想那话变成利刃取了程凌志的心来看看，它是何颜色。
　　“咳”程凌志有些尴尬，一时间不知做何反应。
　　“姑娘真的和画上的相差无二”褚焉出言打断了这局面，并带着不失礼貌的微笑。
　　“哦，这位公子想必就是端了我千年莲藕的那位吧！我料想这府上也没谁能看出那仙品的原貌，能看出那是个好东西，且不经我同意就送到萧姑娘这来。看来公子的来头不小啊！听你说什么画，呵，倒是让我好奇了”九笙的眼神凛冽一席话说得极快，任谁也看得出她是为那不请自取的行为发火。
　　“呵呵呵”褚焉听这话也不恼，笑嘻嘻的继续道：“师父说的果然没错，姑娘果然还是真性情”。
　　“额，你这样说”九笙冷笑一声继续道：“那就是你师父认识我了，你倒是提提他是谁？若是认识，那不请自取的事便过了。若是不相识，那我便要好好收拾收拾你”。
　　“姑娘莫急，说了师父的名号想必姑娘也是不认识的。不然师父怎会将你的画像挂在密室，日日参详”褚焉突如其来拜了拜，他还从未见过他师父对谁上过心呢？便是他平日里修炼，高烧不退时也未见他来照顾他。毕竟他是他唯一的徒弟啊，他还如此做，唉，思及此，褚焉有说不出的吃味。
　　他们你来我往半句不谈那萧良玉的病症倒让程凌志有些头疼，求救似的看向黛儿朝她眨眨眼。黛儿清楚了程凌志的意思，便出言劝道：“师父还是进去看看萧姑娘罢，毕竟病不等人”。
　　“不急不急，待我与这混小子打一架再说”九笙话音刚落，便施了一决来到屋外。
　　褚焉没想到，九笙一掌过来，得了几分力。他回了一掌却只用了七分，他记得师父与他说过这位九笙姑娘是习不得仙法的，他若是用十成力伤了她，他还不得被师父扒掉一层皮啊！却未曾想，今日的九笙早与昨日不同，说不得有多高深但对付褚焉还是有十成十的把握的。见褚焉没使出全力便挑衅道：“咋了瞧不起我”。那褚焉听了话便使出全力。二人打的难舍难分，而黛儿和程凌志就眼睁睁的看着，莫说那些仙法了就是那些招数他们也是未曾见过的。只可惜了这一园子的花草。
　　时间久了褚焉越发招架不住，只得回话道：“人命关天的事，姑娘还是去看看吧！”
　　九笙这才放了他，接过黛儿递过来的丝帕擦了擦汗，言道：“去看看罢”。褚焉这样的人她自然是要试上一试的，他知她习不得仙术故意让几分，又知她医术精湛，虽然芳华册已出，难保不是梅墟派来的人。不过他刚刚施的仙法不像是上九层的术法，倒有几分像地三行的。
　　屋里药味浓郁，常人闻着头昏脑涨不过九笙闻的倒是舒服极了。黛儿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这让她稍微舒服些。又瞧了瞧那萧姑娘不过数日未见，就已面色蜡黄，眼神涣散，之前的怨恨之意早已消散了大半，又看到九笙拿了针要施用黛儿有些于心不忍，连忙退到屋外透气了。
　　九笙用针试了试她的穴位，再施以浮生术帮她疏通经脉。半个时辰过去，萧良玉的额上布满细细的汗水，喉咙一动，便呕出了乌黑的淤血，却又昏睡了过去，可脸色却慢慢红润起来。程凌志见状忙连连道谢，九笙理也不理他，径直走了出去。
　　“师父，那萧姑娘可有好转了”九笙刚出来，黛儿就上前问道。
　　“她自然是好些了，不然白白糟蹋了我的藕”九笙现今还是不舒服，本意是带给黛儿补身体的，结果白白送别人了，这个别人还是拆散她姻缘的人。
　　“好啦，师父，莫要怄气了，待会儿我带你去那望月楼吃糕点”黛儿扯着九笙的衣襟，有些撒娇的意味。
　　“恩恩”听到吃，九笙自然是眼睛发亮，高兴不已。
　　不一会儿，程凌志也出来了，九笙告知他一些关于休养的禁忌。便拉着黛儿离去了，却没想到半路褚焉跟上了她们，还九笙师父长九笙师父短的叫她。九笙被他弄得烦了，皱了皱眉言说只要不打扰她们便可以跟着。
　　望月楼的伙计见是程凌志，便带着他们一行人来到二楼的包厢里，嘴也不闲着嬉笑道：“公子今日还带了两位姑娘来，真是稀奇。往日啊都是一个人”。
　　“好啦好啦，还是老规矩。不对，今日多来两盘梨花酥”程凌志嘱咐道。
　　“好咧，公子小姐稍等”
　　小二前脚刚走，九笙便问道：“墨白小是你的师父？师伯？”
　　“噗”褚焉的一口茶喷出，要不要这么神，他本意不说就是想九笙多猜猜这样也显得自己神秘些。更重要的是，师父同他说过，九笙按了辈分是他的姑奶奶的。如此算法他要如何喊，就算知道，对着九笙的那张脸他也决计喊不出的。
　　“哦，原来是他啊！”九笙有些意外，虽然记忆有些模糊，但那个孩子给她送过梨花酥。
　　“师父整日都念叨你的喜好，还说你芳华绝代是十个梅墟夫人也比不上的”这后话自然是褚焉加上的，他师父嘴里可没出现过第二个女子的名字。
　　“难为他还记得我”九笙不觉想起往事，又突然想起褚焉对程凌志说的话，难不成，他们知道她假死的事了，连忙问道：“我的芳华册已出，你如何知道我没死？”
　　“这事说来碰巧”褚焉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看了一眼黛儿接着道：“有一日我在湖边游玩，见严小姐掉了的一方丝帕，近了瞧那上面有诗便捡了来看，结果在丝帕上闻着淡淡的梨花酿的味儿，就施了法瞧了瞧严府。远远的只看得一个身影便不敢确认，又有一日严小姐来望月楼买糕点，我施了法让她拉着我。细细的闻了，那味儿不是她身上的。又听旁人说严府千金拜了位师父，我便猜到了”。
　　黛儿听他细细描述，不一会儿便羞涩的红了脸且久久不退。那一日原是这个缘故，她才拉他走了大半里路。
　　说话间，那小二就端了糕点来。
　　“你倒继承了你师父的优点，他孩童时初来我那儿的时候也说我身上有股子淡淡的梨花酿的味儿，我还以为他是说我整日泡在酒罐子里了。今日你也这样说，我才知道我确实带着的，想着我也有几百年没喝过了”九笙瞧了瞧黛儿，又看了看褚焉，若是他俩，怕也是一桩美事。
　　“师父这是活了多少岁了”黛儿放下梨花酥，喝了茶。
　　“恩，细算下来我也不知了，总归年复一年的过，记不得了”九笙细细的嗅着梨花酥，这味儿好熟悉，她自出生起最喜梨花。衣服绣的梨花样儿，喝的梨花酿，吃的梨花酥。
　　“话说师父，你这些时日都去了哪？”
　　“这些时日啊，我去了个好地方，那里山水环绕，给你带的藕就是在那挖的。只是可惜你没吃到”九笙的话不假，听雨轩是个好地方，就是乏味了些，不比人间热闹。
　　“难怪师父流连忘返，去了那些个时日，师父这次多待些时日罢”黛儿出嫁时，父亲就嘱咐她让她少回严府，除了那次回门，这些时日便呆在将军府发霉。好不容易九笙来了，还不留她多住几日。
　　“我多待几日，你夫君怎么办？”九笙本意调戏她，却没想到黛儿低下头，落寞道：“便是那次回门都是我一人回的，我如何想他也是不放在心上的”。
　　九笙知自己说错了话，便不再多言了。那褚焉见状只好言他师父如何如何来转移话题，九笙陪笑着，可黛儿却面色不佳。
　　黛儿兴趣索然，九笙也就没了兴致，同褚焉告了别，就回了严府。一回府上就听香蕊说了件了不得的事，萧良玉的孩子没了。九笙和黛儿面面相觑，她们走时她不是还好好的嘛。于是一行人又去了西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