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呈乐》画梨

35、35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毛乐到底也是没说出拒绝的话，况且他真的是要去食堂的。
　　两人一路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没营养的话，他觉得自己尴尬癌都要犯了。

　　到了食堂里面总能分开了吧，毕竟两人早餐喜欢吃的东西不太一样。
　　毛乐想的挺好，结果到了窗口附近排上了队，他就发现姜思宁稳稳当当的站在了他的后面。他不动声色的换到了旁边的窗口，余光一瞄，就发现对方也跟着他一起挪了地方。
　　毛乐：“……”
　　这怎么还粘上了呢？

　　毛乐有点奇怪，但一时间也想不明白哪里有问题，有什么问题，索性也懒得跟他再折腾，没再换地方，排着队低头刷起了手机。
　　队伍人不算多，很快就排到了，他点了两个包子一杯豆浆还有一张葱油饼，正要刷卡付钱就被人从后面拽了一下。
　　姜思宁挤到他前面，对窗口阿姨说道：“再加两个鲜肉包子一杯豆浆，分开装，一起付。”说完，他看向毛乐，笑着开口说道：“我请你。”

　　毛乐连忙说：“不用不用，我自己来……”，话还没说完，那边窗口的工作人员已经动作麻利的包好东西一起递出来给了姜思宁，他只得把话咽回了肚子里，想着等会再把钱转给对方。
　　然而一分钟过后，他还是用自己的饭卡刷了这顿两个人的早餐。

　　“诶？哪去了，之前明明就揣口袋里的啊。”姜思宁急得脸都红了，“我卡里面还有好几百块钱呢。”
　　毛乐心里一阵无语，只是也没往多了想，只说了句，“回去再好好找找，是不是放别的衣服口袋了，实在不找不到就赶紧去挂失。”
　　姜思宁一边说着：“嗯嗯，不好意思，回头把钱转给你啊。”，一边拎着自己的早餐快步离开了食堂。

　　毛乐看了眼时间，还早，他索性找了个位置坐下，一边啃包子，一边把这一早上的事儿给男朋友讲了一遍。
　　毛·告小状·乐说完之后整个人就轻松了，他吃完东西，哼着歌走去上课，在教学楼门口遇到陈然，两人一起进了教室。
　　早上这个小插曲就这么就被他忘在了脑后。

　　很快，毛乐就知道自己那下意识的直觉真的是太准了，因为在接下来的两天里，姜思宁又故技重施，换汤不换药的蹭了他三顿饭。
　　那天早上，他说服自己信了这人是真的找不到饭卡，然而现实差点打肿了他的脸。
　　中华语言博大精深，但是一时间他竟然找不到什么词来形容这个事儿了，真的。
　　从来没遇见过这样的人。

　　大食堂人声鼎沸，晚饭口的学生是一天最多的。
　　毛乐再次跟后面排队的人说了几句“抱歉”、“不好意思”，才拉着陈然匆匆的走了。
　　陈然看着已经没影了的姜思宁，又看看眼前低头走路的毛乐，一时间有点懵，“不是，乐啊，这啥情况啊？你搁这儿扶贫呢？”
　　他刚才拽胳膊都没拽住，愣是看着他把几个人的饭钱一起刷了。

　　毛乐没吱声，在前面走的飞快，他只得端着餐盘追了上去。
　　好不容易两人才找到一个空位置坐了下来，他这才发现，眼前这人已经被气得脸都胀红了。

　　现在已经不能用厚脸皮来形容姜思宁了，那简直就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啊！
　　毛乐咕咚咕咚喝了半碗汤，顺过气儿来才把这两天发生的事儿给陈然从头到尾讲了一遍，“……然后，就是刚刚你看到的了。”
　　陈然无语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话，“我没整明白，第一次就算了，第二次第三次你为啥要给他刷卡啊？”
　　毛乐揪了揪头发，也觉得自己挺傻逼的，“就……那么多人在后面排队，我们堵着窗口，他死活翻不出来饭卡，还不用微信支付宝，我、我不好意思啊，关键他还一直在那说要请我要请我。”

　　陈然比了个大拇指，“高，实在是高，这是抓准了你的性格，打了个脸皮厚度差啊，这人是个人才！”
　　毛乐翻了个白眼，“是啊。你说，我是长着一张‘我很好坑，快来坑我’的脸吗？？？”
　　陈然没忍住一下笑出来了，他很想点头，但看着好友即将暴走的样子，实在是不忍心再给他来个会心一击，只能很违心的摇了摇头，“不，你不是，是他瞎。”
　　毛乐生无可恋，“并没有被安慰道，我谢谢你啊。”
　　陈然摆摆手，“别客气别客气。”

　　两人说笑了一会儿，陈然开口道：“你就让他这么蹭下去啊？”
　　毛乐往嘴里塞了一口饭，没好气的道：“我钱多没地儿花嘛？当然不可能啊，真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气死我了。”说完，自己都被气笑了。
　　陈然也乐得不行，“你别说，以前我还没发现，姜思宁脑子挺活啊，这损招一般人想不出来，就算想出来了，也拉不下脸去付诸行动啊。”
　　尽管自己是被坑的那一个，可有一说一，毛乐也觉得这人是真豁得出去，能屈能伸的，“谁说不是呢，怎一个服字了得。”
　　……

　　下午没课，两人吃完饭就回了寝室，毛乐想来想去，还是给姜思宁发了条微信，捉摸了半天，大意就是同学之间低头不见抬头见，不要弄得太难看，之前就算了，以后再没有下次了。
　　过了一个多小时，对方才回消息，说是之前几次真的是意外，他也不想的之类的，毛乐看笑了，要是最开始入学的时候，说不定他真会信。
　　他不想以恶意去随便揣测别人，但是也别把他当成傻子了。

　　毛乐没再搭理这人，以为这事儿也算是翻篇了。
　　傍晚的时候，吃过晚饭往回走，他再一次在寝室楼附近遇到了姜思宁。

　　原本因为明天就是周五，马上可以见到男朋友而格外开心的毛乐，一下子就感觉特别的郁闷。
　　怎么还没完没了了呢？
　　阴魂不散啊。

　　他深吸口气，无视掉对方投递过来的视线，加快脚步直接往前走。
　　“毛乐……毛小乐……”
　　身后传来的声音越来越大，周围一走一过的同学也开始频频往这个方向看，毛乐无可奈何的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看着姜思宁小跑追上来，压低声音说道：“你到底想干什么啊……我的妈，你别哭啊！”

　　凑近了才发现，姜思宁这会儿眼眶通红，眼睛也有点肿，他这一句话没说完，对方眼泪就下来了。
　　毛乐手足无措的往后退了一步，从兜里翻出纸巾递了过去，“……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啊？”
　　姜思宁胡乱的抹了两下眼睛，整个人看起来可怜的不行，他小声道：“咱们去旁边没人的地方说吧。”
　　看到不远处那个熟悉的宿舍楼侧面空地，毛乐很自然的想起上次两人不欢而散磕掉牙的场景，他并不是很想跟他去没人的地方说话。
　　然而姜思宁说完就转身走过去了，见他没动地方还叫了他一下，毛乐只得也跟了过去。

　　毛乐：“现在可以说了吧。”
　　姜思宁这这会儿眼睛里已经没有了眼泪，虽然还是红红的，但是比起刚才来，少了那么几分柔弱感，更像是之前的他了。
　　姜思宁：“毛小乐，这几天谢谢你啊。”
　　毛乐没吱声，只看着对方，等着他继续说。
　　姜思宁这回也没再兜圈子，直接开口说道：“你听说了前几天我跟康平吵起来了吧？”
　　毛乐点点头。

　　姜思宁继续说：“以前的事情，是我傻逼了，对不起啊。”
　　毛乐没有接这个话茬，因为这人说这话的时候，他没有从对方眼睛里感受到丝毫的真诚。
　　姜思宁似乎也不需要毛乐回话，自顾自的说了下去，“现在我是里外不是人了，我特么后悔死了，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跟他们一起……”
　　“……你到底想说什么，直接说好吧。”毛乐打断了他的煽情。
　　姜思宁梗了下，直接道：“你借我六千，不，五千块钱吧，我给你打欠条，分期还你，行吗？”

　　毛乐：“……？”
　　他一时间竟然怀疑是自己的助听器出了问题，这什么跟什么啊？而且这笃定的态度，到底是谁给了你这样的底气啊？真不拿自己当外人啊。
　　一时间槽多无口，他都不知道要说点啥了。

　　一时间，两人相顾无言，就这么僵住了。

　　姜思宁也知道事情不可能那么顺利，这会儿他又换上了刚刚在宿舍楼门口的那副表情，“康平那傻哔实在是催的太急，我也是没办法了，不然也不会厚着脸皮来找你，咱俩好歹室友一场，以前我对你也是够可以的吧？刚开学的时候我是怎么帮你的不会忘了吧？你家那么有钱，这点小钱对你来说根本不算什么，现在我有困难了，你怎么也得帮帮我吧，再说了，我又不是跟你要，只是借用应个急，我会慢慢还你的，真的。”
　　毛乐想到刚入校的时候，自己性格内向，确实是多亏了姜思宁，他才能那么快的融入新环境新集体，可即便是这样，他也并不认为自己欠这个人什么。
　　他凭什么就能理直气壮的提出这样的要求呢？

　　毛乐并不想跟他多纠缠，在对方期待的眼神中，直接开口说道：“不好意思，我也不方便，你还是找别人再问问吧。”
　　姜思宁一瞬间火气上涌，然而还是被他迅速压了下去，现在他在同学和朋友中已经借不到钱了，毛乐是他最后的希望，不能撕破脸，再不行就又要去借网贷了，想到那高额的利息，剩余的那点火气又散了不少。
　　他缓了下，继续努力试探着说：“少一点也行，三千就行，实在不行，两千也可以，你看行吗？就帮帮我这一次吧。”

　　毛乐不想再跟这人多说，直接转身就走，却被人一把从后面抓住了。

　　真是够够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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