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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时间轴与世界论—钟表的故事》
      钟表,人类为了精确的把握时间而发明的一种精密机械。从钟表的设计上,就可以明白:时间是无尽向前走的,却又像在不停地绕着一个圈,永远没有尽头——无限
      时间轴就像一条射线,不停地向前伸展,没有尽头;而又可以将其看作由一个个很小的点构成的长线,即使把他无限放大也可以,在任何一个瞬间都有不同的事情在发生。而我正是这样一个行进在这一个又一个点之间的人。
      我叫Future,意为“未来”。这是一个关于时间轴与时间线的故事,这两个词语不是凭空捏造出来的词语,早在钟表被发明出来时前,就有人提出了这两个名词:一个是无限延伸又无限扩展的射线,而另一个则是无限分支的与时间轴平行的线段。

      -正常的世界线-
      这块铜制怀表是我爷爷留给我的宝物,上面刻着漂亮的花纹,怀表的边缘镶嵌着桃木,却没有被刻上花纹,完完全全是天然的,毫无认为修饰的。我喜欢把他揣在口袋中,没事的时候拿出来看着那细细的指针不停地有规律的运动着;即使是在想事情的时候,我也要把他拿出来,看着那细细的指针不停地有规律的运动着,这样能使我冷静下来,思路也就更加清晰了。我是一个侦探,至少算是这样的吧。
      又是一个令人愉悦的早晨,我为自己泡了一杯咖啡,放上三块方糖,伴着门外机械的轰鸣声和工人们的抱怨声,坐在阳台上看着报纸,享受着早餐,一片不涂抹任何果酱或是黄油的面包和三片火腿。穿上风衣戴上帽子,我如条件反射一般迅速掏出怀表看了一眼,“现在是早晨6::25。”我对着怀表发愣,然后迅速提起倚在门边的手杖,把围巾胡乱缠绕在脖子上,飞奔着下了楼向街对面的侦探事务所跑去。
      冬日的早晨总是冷清的,我坐在正对着大门的椅子上,远远地就看见有个穿着栗色皮衣的男人想事务所跑来,“早上好,先生,有什么我可以帮助您的呢?”我直起身子,一边把围巾重新绕在脖子上,一边打量着这个男人:他的领子拉得很高,像是不想有人认出他似的;看人眼神也很奇怪,好像有所隐瞒的样子,他身上的烟草味很重,还有一股奇怪的气味掺在烟味之中。“先生,请问有什么我可以帮助您的呢?”我看着怀表,“您听说过时间机器吗……”他的话令我有一些吃惊,我微微抬起头,“这种不符合物理学逻辑的机械吗,我对这种东西不感兴趣呢。”我把怀表放回口袋里,提起手杖走到男人的背后,“不过你的身份引起了我的兴趣,韦加斯先生。”他笑了一下,“不愧是侦探,不过我不是来杀人的,我需要您的帮助,侦探。”凯文.韦加斯,一个能够伪装成任何人的可怕男人,有许多著名的政治家和领导人都倒在了他的枪口下。“那么重的烟草味,还有掺杂在其中的金属的味道、火药的味道,而能够符合这一点的只有一个人,韦加斯先生,您脸上的胶皮面具真是逼真呢,但无法完全……”韦加斯似乎有一些着急,他猛地抓住我的手臂,“好好好,现在不是唠嗑的时候,我有事求你,关于时间机器。”
      我慢慢地坐回椅子上,掏出怀表,抚摸着它那光滑的桃木外壳,然后抬起头说道:“时间机器?我刚才已经说了吧,这是一种不符合物理学逻辑的机械,这种东西不存在也不可能被发明出来。”我把怀表的翻盖轻轻盖上,手指在那刻着精美花纹的翻盖上来回摩擦,然后把怀表揣回口袋中“您看了今天的报纸了吗?”他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张略微破损的报纸,报纸的边缘有被用力拖拽后残留的痕迹,看起来应该是从行人手中夺过来的。我粗略地看了一遍,我被报纸的内容惊呆了,并不是被内容的本身,而是与我今天早晨吃早餐时看到那份报纸对比:同样是11月22日的公民日报,内容却是完全不同的。我疾步走到事务所门口,把门锁紧,将窗帘拉上,还把椅子抵在门背后,我能够感觉到我的心跳加快,手心冒汗,我拿出怀表,“现在是早晨7::23分。”我看着不停运动的指针,“韦加斯先生,请您在这里稍等片刻,我马上回来。”他坐在椅子上,看着我将书架上的书翻得乱七八糟,最后,我在一本名为《如何保持冷静》的书籍中找到了一把铜制的钥匙,钥匙柄上刻着奇怪的花纹,好像还可以转动,这种钥匙在市面上已经很少见了。我把它放到大衣的内袋中,“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我提起手杖,在屋子里绕圈,“这个说起来很复杂,我通过‘使用距离为零的两个时空间(时空间是能够将物质之间的距离压缩的空间,且通过时空间时所消耗的时间为0,一旦两个时空间之间距离为零,并将其头尾相连,物质就会在两个时空间内无限循环直到物质消失或时空间塌陷或失效。类似于虫洞的空间。)’将枪管的长度伸长至无限,子弹受到火药的推进力也会随着枪管的长度而随之增加,而消耗的时间由于由于子弹的速度在无限循环中超越了时间轴所能承受的最大值,也就是通过一段实际的路程而消耗时间为负数,子弹也就相当于飞向了过去……”我站在那里发愣,那些我无法理解的词语和逻辑关系让我一时无法完全梳理清楚,“.…..这种世界线变动是十分微小的,但会因为一些看似不起眼的小事而偏移,比如说发一条短消息或是发表一篇论文之类的,按照理论上来说,这种变动不可逆的,但世界线是与时间轴平行的线段,在达到一定的变动幅度时,因果论会重新回归或是彻底偏移,这都是不可逆的。”韦加斯板着脸,严肃地说,“现在世界线已经偏移了,你刚才也看到了,报纸的内容由于因果的偏移而发生了改变,如果继续这样下去的话,偏移会更加严重。”
      -略微偏移的世界线-
      我扬起手,像是玩弄似得将口袋中的怀表抽出,用拇指扣住表链,甩动着怀表,“不可逆吗,愈加偏移吗,这些线索仍无法与时间机器连上任何关系,最多只是对于现状与未来的阐述和预知……我想先生可以先离开这里,今晚再来事务所与我谈论此事吧。”我冷冷地吐出一句话,我能感觉到我的手心在冒汗,而且身体还有少许僵硬,我顿了一下,然后将韦加斯先生从后门请了出去,“今晚再聊吧……”
      我将凌乱的事务所稍微整理了一下,好让它看起来不那么脏乱。我渐渐冷静下来了,便搬了张椅子坐下来重新整理脑子的线索线。
      时间是奔流不止的,想流水一般,但无法阻断他或是减缓他的流动,至少现在我们无法做到……尝试逆流溯行是不科学也是不现实的。没错,我不相信时间机器的存在,这不符合物理学逻辑,不符合自然规律,但既然能通过“两个距离为零的时空间“让枪弹的时间值变成负数而回到过去,那么或许通过同样的方式也有可能将其他的物质传送到过去,不过这改变的仅仅只是此物质自身的时间值罢了,那么改变世界线的究竟是什么,是物质的本身?还是传送所导致的一系列连锁反应……我想应该是后者,或许还存在第三种可能。
      当我再次翻开表盖,已是10:22分了,或许是因为饥饿,再或许是因为门口游行队伍的喧闹,我已没有耐心留在事务所内了。由于事务所内开着暖气,空气也因此有些干燥,冬日的阳光依旧晒人,却无法带来温暖,喉咙也干得难受,事务所内的饮用水已经饮尽了,于是我决定出门走走。冬风扬起我的围巾,路边的积雪在冬日的照耀下反射出刺目的白色,我独自在公园里闲逛,树上厚厚的积雪像是随时就会落下坠向地面的样子,或许是因为冬日的严寒,公园里人很少。我斜倚在公园的长椅上,抬起头来看天空,“Mr.Future,早上好。”我的背后传来了人的叫唤声,“希小姐,早上好。”眼前的白发少女名叫优格尔.希,她拥有一双美丽的晶莹剔透的眼睛,叫人不敢直视。我直起身来,态度也变得恭敬起来,两人寒暄了几句,她忽然走到我跟前,说:“怎么了,Mr.Future?你看上去很烦恼。”我可以感觉自己的心跳加速,因为这种被人看透心思的紧张与不适,我想要辩解,却被阻止了,“凡人是不会仰望天空的……”一句富有宗教色彩却又不加修饰的词语从她双唇间滑出,她的话像是能够扼住人的咽喉似的,使我无法反驳。她用那双冰蓝色的双眼盯着我看,“我建议你中午去吃点好的,别去想什么有的没的……”她忽然笑了起来,从挎包中摸出一张叠得十分整齐的纸片,递给我,“那么回见了,Mr.Future.”
      “再见,希小姐。”我接受了优格尔的建议,决定中午找一家像样的餐馆犒劳一下自己。从口袋中摸出怀表来,“11::39分了么……”我把怀表的表链缠绕在拇指上,把手杖夹在腋下,攥着怀表疾步走出公园,在大街上四处乱转。明明已是冬日,却略显燥热,空气的确是干冷的,无误;但冬天阳光能够显出如此热量实是令我感到异常,“看起来事情变得麻烦了,看来是做了什么多余的事情吗……”
      在我看来,世上根本没有“命运”这种东西,若是有,也只是名为“因果”的一种奇妙的契机罢了,我相信的是科学,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不否认自己不明白但确实存在的东西,不否认超出人类理解领域之外的东西,但同时也不去肯定他。至于世界线的变动亦或是因果的偏移,我不能理解,但也不可否认他确确实实地存在着,影响着因果。现在的因果,就像是钟表上的指针在一个个小齿轮的带动下不停转动着,偏移着,可能在某一时刻重回到原有的位置,但绝不是原有的状态,它的性质已经改变了,也就是说:我们所谓的“因果”,已在最近一次偏移中失去了原有的模式;而我很清楚,这种偏移是不可逆的,或许会在某一时刻重回到原来的位置,但性质以及完全改变了。名为“命运”的齿轮已经转动,而所谓的“因果”的指针也已经偏转。
      我没有什么胃口,所以午餐除了主食以外没有点其他的食物,我十分机械地解决了午餐,实话说其中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犒劳”的性质,只是选择了一个相对像样一点的餐馆敷衍了一下罢了。一回到事务所我便开始昏睡,令人欣慰的是一个下午的时间都没有客人来访以破坏我完美的午睡时光。时间过得很快,天色很快暗了下来,“现在是17:12分,距离事务所关门还有18分钟。”此时的我已经清醒,不可否认的是我下午确实偷了懒,“可不能这样去见客人,这件老气的大衣让我像一个贫民街里中了彩票而一夜暴富的土气的没有品位的老爷子一样,没有精神。”我从事务所里的衣柜里找到了一件黑色的皮大衣和一顶漂亮的纯黑色礼帽,虽不算是正式的衣装,但要比那件旧大衣来得好。“晚上好,Mr.Future.”正当我给事务所的大门上锁时,我听见身后传来了叫唤声,“晚上好。”看起来韦加斯先生很准时,甚至比预定的时间早了2分钟。“先去吃饭吗,还是……”我戴上礼帽,套上手套,再将胡乱缠绕在脖子上的围巾整理清楚,等待他的回答。
      晚饭我依旧吃得不多,这件事情很显然已经影响了我的心情,我显得有一些心不在焉,不知是出于担心亦或是别的什么。我们下了车又步行了几分钟,巷子里没有灯,只能靠着微弱的天空中云层的反光辨清方向,远远地就能够听见乌鸦的叫声,恐怖的啼鸣声。我用手杖轻轻的触动门铃,我能够听见在清脆的铃响声后屋主人前来开门的脚步声,一个穿着黑灰格子大衣、头戴黑灰格子宽檐帽、右眼佩戴着单片眼镜的男人给我们开了门,我不知其中有着怎样的奇妙的内幕,但我确确实实看见韦加斯先生一拳向屋主人的面门打去。那个男人用右手接住了那一拳同时左腿上扬给韦加斯的下颌骨重重的一击,韦加斯翻转力量联动那个男人的击打的力量将他抛离地面,而那个男人就在离地的一瞬间用脚尖蹬地以极快的速度空翻再次向韦加斯的头盖骨发动一次攻击,同时放开韦加斯的拳头并拽住他的小臂使韦加斯无法挣脱,再使用另一只手击打韦加斯的腹部,而韦加斯先生趁着此次攻击用手挡住了击打他腹部的攻击,那个男人翻到韦加斯的身后同时用肘部猛击他的面部,同时配合使用腿部的扫踢使韦加斯无法重新站立起来,韦加斯以拽住那个男人的拳头带动他,使其无法站立对他进行攻击,“那个……教授先生……”一个长着白纸一般脸颊和褪色一般米色长发的人偶般的女孩从屋子里走出,“啊!优纪小姐……十分抱歉,是我失礼了。”那个男人回到自己原来所站立的位置上,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装,“是我失礼了。”他把帽子摘下以表歉意,“我们进里屋说话吧,先生们。”
      “……正如你所知,教授,正是我身旁的这个男人的所为导致了这个现状。”我对现状进行了简要的说明,面前的这个男人并没有像我所设想的那样表现出明显的不安,反之,他的态度表现出了异于常人的基于理性的冷漠。他名叫最终设计,他那奇怪的名字再加上古怪的性格,令人无法猜透的眼神和诡异的行为,他确实如优格尔小姐所说的那样:教授先生是一个不容易相处的人,但我相信他的智慧一定能够解决你的疑难。“然而这个世界依旧正常地运转着,不是吗?”教授转过身,从柜子里取出一瓶葡萄酒,从外观来看,瓶身的标签已经有所残破,而木塞却是崭新的,没有开瓶的葡萄酒莫名地只装有一半的液体,恐怕瓶内的液体连酒水也不是,而应该是事先装好的其他的液体。“真是抱歉,不过我的宅中已经没有更多的酒水了。”他取出三个精致的水晶杯,又转头摸摸优纪的头,递给她一只小杯,“你也要来一杯吗,优纪小姐。”优纪似是点头,接过小杯,“甚是感谢。”
      杯中的液体刚触碰舌尖时,一种异域酒特有的微微的辛辣感刺激着我的神经,而后是充满口腔的甜腻感,就好像是兑了水的葡萄汁一样散发出不纯正的近似于香精的味道,而后洋溢出了略微刺激而令人愉悦的上等酒的香醇。“解决难题,就如品酒一样,起先是对于新知和未知的好奇,而显得特别兴奋;而后在不断地探索中渐渐感到了一种大业可成的先行的成就感,但这种成就感毕竟是虚像,也就不纯正了;随之而来的是真正的成就,真是令人愉悦,对吧……”他稍稍停顿了一下,把杯中最后的酒水饮尽,“但是不要忘记,这是酒水,是会麻痹人神经以致人酒醉的饮品。如果你醉心于某个学术问题而忘记了你——作为人的本分,忘记了你作为人的自知,那么……”他突然停住了,转身把酒瓶收入柜中,“那么,祝你们好运吧。”
      我不知他所谓的“忘记了自己作为人类的自知”的后果,而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就在现在,坐在我面前的这个如机械一般冰冷而理性的男人不会帮助我们,且站立在一种旁观者的角度来评判我们这些其所谓的“答题者”。别了凯文先生,独自穿过阴暗的小道,我站在一盏忽暗忽明的老旧的路灯下,望着脚底水洼中呈现出的我那阴沉的面孔。
      “那个男人给了你想要的答案吗?Mr.Future.”背后的呼唤声将我从思虑中惊醒,“晚上好,优格尔希小姐。”这个鬼魅一般的女人就如幽灵一般突然出现在我的身后,“那么,Mr.Future.你认为时间是什么?”
      “一种由人类定义的相对性的形容概念,对吧……”我把头稍稍扭过去,瞥见她的手中握着一把长剑,一把经过精心打磨过的,闪着寒光的凶器,若是我提前发动攻击,以手杖的钝端攻击她的腹部,再以惯性抽出藏在手杖中的剑刃……“是的,时间值只是一种人类为了方便记录以及计算时间而引入的一种相对性的形容概念。”以右手劈砍对方的喉咙,此时的剑刃方向正好是以攻击方向同向……“但是,时间与时间值有别,时间值是相对固定的,而时间不是。””由于世界线的变动而导致的因果律变动不会影响到此世界线的时间轴进程加快或是减缓,但由于变动所导致的连锁反应会改变因果的走向,从而再次变动因果律,依此循环……”
      “是的,这或许就是最佳答案,但是,凯文先生的‘回到过去的子弹’却与此原理不同:既然他以飞向过去一颗子弹改变了世界线,也就是改变了你所说的因果的走向,但就以此而论,既然他改变了过去,那么他所做的未来也就相应地被改写了,那么我们所站立的现在也就不应存在了,也就是说,那颗子弹在飞向过去的瞬间,改变过去的瞬间,他扣下扳机的行为就已经不存在与这个世界线上了,而被改写成其他别的什么行为了……”我的手心冒着冷汗,以拟定的十几种逃脱方案进行了整理编程,现在我所缺少的,就是一个逃脱的时机。“原来如此。”她突然笑了起来,“你的意思就是说:我们现在所拥有的记忆都是来自于先前的世界线,也就是说,这件事情或许在那个世界线确确实实地发生了,但就此时而言,还没有证据可以证明这个世界线曾发生过变动……”她像是在模仿我说话的语气,带着几分嘲讽的味道,“别再自欺欺人了,侦探先生,你的文字游戏可真是高明,但是:因果的变动是无法改变其改变的原因的,即使因果律偏转得再严重,最终到达改变原因的时间点时,所有的世界线都会经过这个特殊的位置,这也就解释了我们为何会拥有改变时的记忆以及改变前的记忆,这个特殊的位置正是扭曲了因果的原因。”我突然听见刀刃划破空气的声音,还看见一双在黑暗中散发出冰蓝色光芒的双眼,“下一次相会,会是什么时候呢?Mr.Future?”

      -扭曲的因果-
      仰头望向那无限的天空,而回应我的只是自己那忧郁的叹息声。我尝试着躺在床上,努力地让自己平静下来,并试图欺骗自己,没错,这一切都是乌有的,这一切都是梦境的一部分……我会醒来,就像平时那样一如既往地醒来。
      但是,这又能欺骗我多久呢?
      “现在是早晨9:56分……”我攥着手中的怀表,紧盯着秒针,它就这样一点一点地旋转着,无尽地,围绕着一个原点不停地旋转。今天事务所关门歇业,其实从本质上来说是我因为今天根本就没有去事务所,而是选择在家中休息。“是的,我醒来了!”我兴奋地对着镜子说道,“是的,我从梦中醒来了!”我兴奋地扬起了拳头,“是的,欢迎回来!聪明绝顶的Future!”
      我独自一人在巷子里散步,轻吟着欢快的小调,踏着轻快的步伐。小巷中没有污雪,昨日的阳光已经将那些多余的杂质清理干净了,一切都是美好的样子。

      转过街角,
      我看见她仰望着天空
      手向上伸展,
      像是在尝试着
      碰到什么常人无法看见的东西,

      是树上坐着一只妖怪吗
      她只是摇头
      快速的跑开了。

      光影斑驳,
      我衬着冬日惬意的阳光
      手向上伸展,
      像是在尝试着
      尽力去接近那闲适的暖意,

      是树上坐着一只妖怪吗
      她回敬我
      后是沉默不语。

      我只是大脑放空,静心去忘记那些繁杂的琐事,复杂的难题。我开始挪动脚步,闭着双眼,跟随自己的脚步声在巷中散步,吹着欢快的小调,踏着轻快的步伐。“为何此般欢快……陌生的先生?”她突然问道,那声音很小,略带着羞涩,“因为生活是如此美好。”我转过身来,把帽子扶正,甩动着手中的手杖。“那真是一首欢快的诗歌啊……”她的笑容甜美,那是完全澄澈的,真实的微笑。

      similis est
      Solis in fasciculum
      Lucet in corde meo,
      solis
      Plena dulcedinis et actum.

      similis est
      Lux et umbra in mare,
      redde vento moveri
      Miscellaneous
      Sunt iucundum sine fine.①

      她的歌声如鸟鸣般悦耳,而且富有一种柔情,令人惊奇,完全不带有先前那种羞涩。虽然只是清唱,却依旧保持着原曲的旋律感,“Mirum,wonderful!”我不禁赞叹道,然后鞠躬以示感谢,“陌生的先生,你过奖了……而我只是一个歌颂神明的人……信仰自由的人类而已。”
      “非常抱歉,我的无礼耽误了你的时间,美丽的小姐……”他再一次鞠躬表示自己的歉意,并递上自己的名片,“与你的相遇是众多因果交汇的产物,相信我们会再相遇的,那是我的荣幸。”我转身即将离开,突然感到一束视线从墙角闪过,很快就消失了。
      是的,幻想就这样破灭了,事实从未改变。
      手中怀表的指针依旧无尽地旋转,无止境地绕着一个原点,在那一刻,我发现自己就像那铜制的指针,被束缚在那个原点上,只能围绕着它思考,行动,或许这就是所谓的“规则”吧,那么我还算是教授口中所说的拥有自知的人类吗?我或许已经在难题中迷失了自知呢,那么我是谁?在无限的时间轴上,在无尽的世界线中,我是谁?
      不,那一切都是无意义的。
      我快步走进小巷,并很快地把那个男人逼到一条死路上,“午安,凯文.韦加斯先生。”他似笑非笑地撇了撇嘴,小声说道,“你不该用这个名字称呼我的,侦探先生。”“那么,有什么事情吗,作为提问者的你,也有参加思考的自知吗?”我把帽子摘下,用手把凌乱的头发理清楚,“你把这件事情告诉了那个不该告诉的人,以至于那个男人现在也在参与这个事件。”他的语气听起来十分的焦虑,“教授先生吗?”我无法理解他的心情,虽然教授的言谈举止确实古怪。“你无法理解他的恐怖,那个叫做最终设计的男人。”
      这并非在我的意料之外,但更加令我担心的,是那个幽灵一般的白发少女,而现在我们所拥有的线索,也只不过是那颗子弹和每天的报纸而已。
      “一筹莫展吗……”
      子弹是以负数时间值的方式达到极点而回到过去的,其媒介是一种名为“距离为0的时空间”的装置。以变化点为基点,世界线发生偏移,时间轴正常进行,以此可以得出这颗子弹一定是击中了某件事物而发生连锁反应改变进程的;再论子弹,在时空间中,子弹在枪管中受到的推进力无限叠加,使得出膛速度接近于无限,按照理论上来说,这颗子弹会被无限拉长,而质量是不改变的,也就是说它会变成一条极细极长的线。大胆地假设一下,这条细线已经达到了无限的长度,穿透了空间的边缘;而且达到了无限的细度,突破了物质构成甚至能量构成的极限,超越了维度的限制,那么连锁反应将不会达成,此猜想无意义。因此我们提出第二个猜想:子弹出膛速度依旧为无限,但是移除理论,子弹以无限的速度进入常态空间,但是子弹的参照时间由于其速度过快而无限缩短,那么子弹一旦进入常态空间就会立即回到回溯状态,甚至可以说它根本不会停止回溯,而是停止在原点无尽地回溯,至于达到时间轴原点会发生什么这不在考虑范围内,以此说明此猜想也没有意义。
      我无法用科学的角度解释事情的起因,更不用说后话了。我们所拥有的科学还太过浅薄,在现有的基础上继续深究,就只会是猜想而没有实际意义了,而且一切猜想所基于的原理也都是通过公式演算或者推论而得出的相对意义上的确论,实际上与猜想无异。

      -破碎的因果-
      其实我是不承认神的存在的,毕竟他们并没有实际地显现过或是明确地给出人任何问题的答案,但我不得不承认的是,宇宙中的确有很多事情是人无法理解甚至无法触及的,那些人类无法理解的事物,包括真理,实际都是存在的,这无可否认。
      时间,这个人类所引入的概念,是存在着宇宙所给它定义的“真理”?还是它从来就没被确切地定义过,而只是一种纯粹的说理性的引入物呢?我不得不去考虑这个问题,若是前者,那么扭曲时间轴这类事件也就有了理论可寻,毕竟存在真理,而时间也绝对不可能脱离真理自行存在的;若只是纯粹的人类的引入物,那么其原理就会随着人类理论体系的更新而改变。
      而我又是否在难题中失去了作为人的自知呢。
      与韦加斯先生告别后,我开始在街道上漫无目的地行走。掏出怀表,用手指轻轻翻开表盖,双眼注视着那三根雕着花纹的铜制指针,我甚至无法看清指针确切的指向,或是说这只是一种习惯。
      我突然感觉到自己撞到了什么东西,便立即鞠躬表示道歉,“啊……非……非常高兴再次见到你……陌生的先生。”那位小姐笑了一下,用围巾捂住嘴,“你看起来……十分迷茫,十分孤独……好像……迷途的行者。”我直起身来,装作轻松的样子,“再次见到你的我的荣幸,美丽的小姐,而我只是有少许困倦,毕竟冬日的暖意是使人泛起困意的。”
      “请不要撒谎……”她的眼睛开始打量我,她用左手抓住围巾,又踮起脚,用右手拍拍我的肩膀,“你一定是病了,我想……”她又缩回去,而后又踮起脚“没错,绝对是迷茫,我想……”她看起来想要尽量表现得主动,而左手在不经意间把围巾提得更高了,以至于挡住了鼻子,然后羞红着脸,用极小的声音说道:“今……今……今晚……吃饭……一起……和你……可以…..吗…..”
      我接受了,毕竟对方都如此努力地发出邀请了。
      晚餐的地点选择在一个较为安静的中高端餐厅,说起“晚餐”,我认为使用“晚宴”这个名词形容此次的餐点更加的恰当。“抱歉……只是一些粗茶淡饭罢了……”她坐了下来,“感谢你的邀请,美丽的小姐。”我将帽子放在沙发背后的衣架上,“虽然不知道您的困扰……但是,独自一人承受……一定很痛苦吧……”她说话的声音慢慢变大了,虽不是洪亮,但至少能让人清晰地听见,“而我,是否失去了作为人的自知呢。”我发问了,等待着她的回答。
      “没有,神说:没有”她的回答十分坚定,没有丝毫的软弱。
      “那么,我究竟知道什么,或是什么都不知呢。”
      “是后者,神说:是后者。”她的回答依旧坚定,不带任何的怀疑。
      “所谓‘时间’,又是否真正存在呢。”
      “否,神说:否”她对自己的说法不带有任何的不坚定,那是提出的确切的回答。
      “神,又是否真正存在呢。”
      “是的,那是存在的。”她站了起来,围巾从脖子上滑到沙发上,“时间也好,神明也好,这一切,都不是由人来决定的,是宇宙,因果来决定的啊。”
      “那么,现在的我,又是否失去了作为人的自知呢。”
      “没有,神说:没有。”
      菜品已经全部上齐了,两人都没有用餐,我尝试着发出邀请,却发现她用围巾把脸裹得严实,“你……你看到……我的脸……对吗……”我把声音压低,说道:“是的,美丽的小姐。”她把围巾拉得更高了,“这张……丑陋的面孔……”
      我突然笑了起来,“丑陋?这可是一张美丽的面孔啊。”我稍稍收敛了一点,清清嗓子,说道:“请保有作为人的自信吧,美丽的小姐,那张面孔,绝对是美丽的,是美丽的啊。”她沉默着,而后慢慢地吐出两个字:“谢谢。”
      晚餐后,我提出去教堂走一走,最近的白教堂是周边地区最大的举行宗教事宜的场所,她同意了,露出羞涩的微笑。冬夜,没有绮丽的霓虹灯光,没有热闹的狂欢舞会,城像是死了一般,市民们只想着回到暖和的壁炉与炭火旁,倚在沙发上看书或是闲谈。路灯昏暗,石砖铺成的街道上只有两对浅浅的脚印往街道的深处延伸。夜风呼啸着,卷起雪花在空中乱舞。
      “你相信有时间机器的存在吗?”我尝试着问道,脑中无数次闪过那颗子弹在狭窄的枪膛中压缩加速的画面,“我想……应该……或许……有这种东西吧……毕竟……时间这种东西……虽然没有实际的真实定义……但是……回到过去……也不是不允许的……”她含含糊糊地说着,手却保持着祈祷的姿势,“但是……但是我想……改变过去应该……是不受允许的吧……”她低着头,小声地说道,“我希望得到的是真理。因果,会对于每一件出现在这个层面的事物进行解释,以让它合乎情理地存在着,不是吗……时间也好,神也好,都是存在相对于的定义的。”我甩动着手中的怀表,“是啊……神,或许真的……存在相对的……因果所给予的所谓的定义呢……那么……因果又由谁来定义呢……”
      我顿住了,所谓的因果,沉淀于尘世之中,正是因果的交织才有了这个世界,所谓的“时间”,也是由其所定义的;所谓的“钟表”,只不过是由于定义了时间而又用于衡量它的罢了。
      白教堂就在眼前。大门敞开,我能够从中感受到一种强烈的压迫感。我听见宽敞的走廊中回响着管弦乐器的奏鸣声,,冰冷的长廊延伸向黑暗,风在黑暗的通道中低吼着。我们缓缓走进教堂,里面没有光源,无法看清周围的环境,但是能闻见空气中似乎还混杂着少许血液的味道,“有血……”她突然抱紧我,“你看……有血……”她又说了一遍。我护着她,并把怀表放到左边胸前的口袋中,缓慢地向后退。
      “贵安,Mr.Future.”黑暗中,那双冰蓝色的眼睛散发出冰冷的光芒,陶瓷质的高跟鞋与地面碰撞发出的刺耳的声响越来越响亮,“贵安,美丽的小姐。”她突然出现在了我们的身后,一把抓住躲藏在我身后的那个女孩。高跟鞋剐蹭地砖的声音很快就消失了,但当我意识到时,对方已经跑远了。
      “在左边吗……不,是右边吗……”在黑暗中我无法看清方向,只能一味凭着声音追赶,在黑暗中四处乱转,回音让我辨不清方向。前方,一束刺眼的光芒照射在一小片地砖上,她就站在光芒的正中央,影子垂到墙面,我的步子稍稍放缓了一点,最后,在黑暗与光明的交界旁停了下来。她恐惧得无法动弹,眼泪划过脸颊,打湿了围巾。
      “你看……有血……”她又说了一遍,此时我才注意到溅落在地上的点点血迹,十分新鲜的,活人的血液。她害怕极了,不停地颤抖着,手脚冰冷的像死人一般,头发也十分凌乱,“好多血……好多血……”她的声音在颤抖,“到处都是……”
      身后,黑暗中,究竟是什么样的一幅景象。

      “几千年以来,人类总是想要探寻,命运。
      他们尝试着改变命运,弥补自己所犯下的错,改变将要发生的事。
      想要回到过去,看到未来,找到自己所失去的,得到自己所未有的。
      现在,人类终于做到了,他们让世界线交织在一起,因果也就如此纠缠不清了,
      而它依然想要尽力去将这一切解释得合乎情理,
      定义着这片混沌。”

      “好吧,那我就让你看看,未来。”
      我的身边变得亮堂起来了,而身体却变得僵硬,我站在长廊的中央,尝试着让眼睛适应这里,当一切都变得清晰时,我的心脏像是遭到了铁锤的猛击,那种令人窒息的恐惧感与不适,一种无法抑制的慌乱与惊恐,我能听见自己心脏正在疯狂地跳动着,而肺部却无法跟上节奏地无规律地呼吸着。大脑都似乎为之颤抖,一种濒临死亡的绝望。
      这里充斥着死,是没有希望的,绝望的地域。
      “知道吗,Mr.Fure.当因果无法解释这一切的那一刻,一切都会变成最初的那个样子,一个原点,一片黑暗。你所拥有的,所爱的,一切的一切,都将化为乌有。”
      “你,究竟是谁。”
      “神。”

      -终焉-
      黑,就在那一刻降临了。
      我是谁
      我在哪儿
      这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
      所谓时间,
      在这片黑中,不存在任何意义。

      是的
      时间从来没有存在过,
      这一切都只是人类所引入的一个相对的过程量
      在交织的因果中,
      一切都是已经被定义好的,
      而定义的人
      正是我们自己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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