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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一见钟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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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厢拉拽着先生就跑了,落络自然会跟上来。一切顺乎自然,但其实我是为着徐格格和廉宏制造独处机会。
先生当然也瞧出来了,“你,在撮合他们。”
“嗯啊。”
“已经是天定的缘分,你又何必…”
“先生是说我多此一举嘛。”
先生未答,我又开腔,“姻缘是一回事,感情是另一回事。”
“你倒懂,”瞥了我眼,不是认可我的语气,“别人家的感情看得懂,身边人的喜欢却是不明白了。”
“什么?”
后面有跟上的步子声,是落络。而这厢先生好似已经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了。不远前有处首饰摊,先生突然迈了步子过去,我深觉先生是要给我选元宵礼物,喜滋滋地跟上去,谁料他拿起一面镜子,声音刻板,“英文念什么,顺便拼一下。”
我真是本能地白了先生一眼,还是老老实实念,“mirror,m、i、r、r、o、r…”
“这个梳子呢?”
“…”
我真的是…期期待待,费心打扮一番出来,“先生,不解风情用英语怎么说!”
饶是先生也没想到我突然这么说,一愣。继而我看到他一颤,拿起最边角的一枚发簪。拿近了我才看到是梅花簪,“这个英文你肯定不知道,hairpin。”
嗯?
“送给你。”
没待我反应,梅花簪就已插入我的发髻上,“配你这一身,刚好。”
另一边,廉宏和徐格格。
侍女维持着一段距离,不紧不慢跟着。
前头。
“真羡慕你们有个英文老师。”
又微仰了头,“我能不能问你些国外的事?”
廉宏点头,“请说。”
“早年我听说英国人的腿是直的,不能跪,是真的吗?”
“跪不跪只是礼节习惯问题,与腿无关。他们同我们一样,能屈能伸。”
“这样啊,那英国人吃的东西跟我们一样吗?”
“…”
一问一答。
徐格格问廉宏答。
“那个,徐格格,我姑姑她从小被我玛法宠惯了,做事从不想前想后,你不用因着两家的关系,去迁让她的。”
“不会啊,挽格格挺好的。”
“那…那个,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徐卉蕊分明还想说什么的,也都住了口。
徐府大门,送了她回来的名分上已经定了的她的夫君,已转身离去,她突然开口,“你心里,是不是有别的女子?”
廉宏的步子一顿,并未转身,“徐格格多想了。”
这头挽清也在回府的路上,步过闹市区,这边清净多了。
“先生刚才那话是想说什么?”
“没什么。”
“哦。”
又过了一会,“先生觉没觉得,那徐格格跟廉宏挺配的。”
先生含糊不清。
“反正我觉得她是个好姑娘,我挺喜欢她的。”
“廉宏喜欢才有用。”
“廉宏应该不会不喜欢吧…从小到大,但凡我喜欢的大多也是廉宏喜欢的。”
“这是悖论。再说,人跟物是不可能一样的。”
什么人跟物啊。我心里嘀咕着。我和廉宏还不都是喜欢先生你嘛。当然,这话我没说出口。
“其实吧,我只是贪心地想,廉宏同我一道被指下的婚,廉宏的福晋很好。那么…我的那个良贝勒,也有没有可能…”
“Antisky。”
“呃?”
“不解风情,你不是问我不解风情怎么念吗。你是学生,我是先生,要那么解风情干嘛,何况…”
“何况什么?”
“明天早课别迟到了。”
这段时日来,我严肃地觉察到了,落络怪怪的,应先生也怪怪的。两者都怪,我就不能,跑到应先生处说落络最近有点不对劲啊亦或者是拽拉着落络说,你有没有觉得应先生最近不太寻常…廉宏又不在,我这颗小脑袋瓜真是不够想了。
这天我正在回廊里发着呆,落络突然急急跑来,下气接不了上气,“格格,格格,良贝勒来了!”
我气一岔,“哪个良贝勒?”
我本是极本能地问,问完后才觉,还能有哪个良贝勒。
这段时日心思全不在这上面,怎么把这茬事也忘了。
“他怎么来了?”
“不知道,现在正在大人书房呢,格格要不要去看看?”
“看,当然要看!”
我虽学不得古人轻功了得,可我这小跑功力绝对是一流。三两分钟就到了阿玛庭院,是人是鬼,是骡子是马,我总要瞧瞧。
“…军队上下,一心最是重要…要严于治军,将领以身作则…军中上下要有一套标准化的规章制度,严格等级化,这点可像德国军队学习…”
这是在探讨治军方略啊,听着好像挺厉害的样子。我猫着步子,一点一点靠近书房。已经想好了,从门缝里窥看,我伏身贴在门窗上找角度…后面一点,下边一点…看到半身了,再一点就是脸了。我再往后退一点…‘砰’!绝对很响的一声动静,盆栽碎了。
这种地方为什么会有一盆植株在这里!当然我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然后就撞到一肉墙上去,我怎么也没想到…是…廉宏。他冲我作噤声手势,指了指不远处的柱子,示意我躲过去。
这个黑锅他来替我背。
当我惊魂未定地往柱子处躲时,几乎同时阿玛书房就开了。见到一地狼藉,以及立在狼藉之上的廉宏,“你…你这…”
“玛法息怒,廉宏无意打翻盆栽,这就叫人来收拾。”
书房门口有步声近,想来是良贝勒。崇绮身子微微里侧,“孙儿不懂事,打翻盆栽,扰了贝勒,还请贝勒见谅。”
“大人严重了,”说话间,已迈了步子出来,看到廉宏,“人可有伤着?”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我身体有些不受控地背转过去,廉宏低身说‘无事,多谢贝勒关心’时,我看到了,良贝勒的脸。
然后身子,好像动不得了。
后来他们都回了屋内。廉宏不知什么时候来拍我,“嘿,挽挽,你觉得怎么样?”
我自被惊吓着,憋不出一句话,最后在廉宏看来莫名其妙地跑掉了。
我也不知跑到何处停下来,手抚两颊,是热的,气还有些喘。亭廊水面映照,双颊泛了红。
文有儒生气,武有将才风。一身颀长,面容姣姣。墨色眸,剑长眉。
是,书上人。
是,心上人。
千绪起,千绪落。这种感觉从未有过。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格格,格格…”
是落络的声音,我像猛然惊着一下。定了定神,将自己抽离出来,她好像叫我好些时候了。
“格格可瞧着那良贝勒了?格格从回来就一直这样,可是怎么了?”
我不见幅度地摇摇头,“见是见着了。”抬手拿了架上三排左边书帛,翻开,正是那卷《凤求凰》。
原着有一天,我也会见着一个人,就见之不忘了。
“落络,你…可曾思慕过什么人?”
“格格,您…”突小脸涨了红,“怎么突然问这?”
“可是有了?”我竟有些急。
“格格我…”
“当真是有了,快说与我听听。”我眼睛蓦地亮了,说话都快了些。
“格格您别取笑我了,您还不知道我啊…”
“我怎么是取笑你,你看你面染嫣红…”
“格格…落络好歹是女儿家,你问这事,自然是要脸红的。”
“这样子嘛…那,我的脸可红?”
“啊!”换落络诧着了,我撇过脸笑了,“好了好了,与你说正经事。你再帮我探探那良贝勒,事无巨细,只要关于他的。”
落络出去没多会廉宏就来了。那时我正在案头强凝注意力想练俩字,一瞥眼就看见廉宏来了,罢了罢了。
不练了。
廉宏走路仍是左顾右盼,到我这闺阁之中来见四下无人才问,“可有瞧见那良贝勒?”
我不答他的话,反问,“那时你怎会在?”
“我是听到良贝勒来阿玛府上的消息,来的。”
“亏得你及时出现。”
“我也是料到,这种事只有你干得出来。”
“呵,五十步笑百步。”
“我总寻思着来见见这未来姑父,总算见着了。这模样衣品谈吐虽是不及我,但总归瞧着还是舒心的,算是半个良人吧。”
“论不要脸倒是谁也不及你…什么叫模样衣品谈吐样样不及你的?”
“呵,果真是瞧到了。可挽挽,你站得远,且偷偷摸摸地,瞧得不真切。”
“谁说我瞧得不真切了!我…”
“不止瞧真切了,还瞧上了?”
廉宏眼里那一抹狭促我分明瞧见了,悠哉地坐下呡一口热茶,好你小子,布着洞让我跳。
我闷哼一声,偏不说话了。
“挽挽你照照镜子…眸星点点,面若桃花,连着眉梢都带了情…喜欢人的心思,是掩不住的。”
“你…我…”
“你我怎样?”
“那徐格格见着你好像也是这般模样。”
“好好的提旁人作什么、”
“她不是旁人,她是…”
“好了,我出来得久了,该回去了。”
他作势就要回去,我脑间突然想到什么,脱口道,“我们多久没一起行动了?”
廉宏停住了,“上次已经是上个年头的事了。”
蓦地,都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把良贝勒放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