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上摸了一把狐狸毛》故西城

36、谣言四起 二世终结

　　琰华这一闭关便是半月，赤眉等的心焦不已。一天散步时偶然听到麒麟族有人议论说尊神入魔了，他们个个表情气愤，直呼天界之人乱嚼舌根。
　　赤眉知晓此事后便向麒麟族人细细询问了一番，才知道这几天不知怎的，天界里传遍了清灵入魔的事。清灵被种下魔种，入魔确实有可能，不过有君上在也无须担心什么，只是为何这么隐秘的事外界竟然知晓了，还闹得沸沸扬扬。
　　麒麟族人自是不信，赤眉也坚定地告知他们，让他们放心，此事必是谣言，不然依着麒麟族人火爆的脾气，定会带人收拾传谣的人，引起麻烦。
　　她告辞麒麟族人后匆匆回了沐辰殿，然而却在沐辰殿外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人，天帝云炽。
　　赤眉也不行礼，反倒是一脸警惕地看着看着云炽：“不知天帝突然到此所谓何事？”
　　云炽一脸笑意，开口说道：“还不是此时尊神入魔的消息传的太盛，朕亲自前来确认一番。”
　　赤眉忍下心中的不适，开口辩驳道：“此事完全空穴来风，天帝怎么什么事情都喜欢听别人乱说。”
　　“哦，是吗？”云炽有些漫不经心，接着他手中现出一串珠子，“那这艳红色的驱魔石是怎么回事？”
　　赤眉见到驱魔石时面上满是惊讶，怎么她费心藏起来的东西竟然出现在了天帝的手中。难道天帝早有预谋，这驱魔石是他派人假冒凛玄送给她的，就为了陷害清灵？
　　赤眉越想心越冷：“天帝这么做到底居心何在？”
　　云炽闻言笑的一脸神秘，但那笑意却不达眼底。他转身向着沐辰殿走去，赤眉跨前一步向他偷袭过去，她不能让天帝破坏了君上为清灵疗伤的事情。
　　云炽冷笑一声与赤眉缠斗起来，这女子倒是挺忠心的。
　　赤眉自是不敌云炽，纠缠不久便被云炽重伤。赤眉以为自己会被天帝杀害时，沐辰殿外的结界突然开启，神色有些憔悴的琰华从里面走了出来。
　　“天帝为何要如此对待我北荒大泽的人？”琰华的声音极冷，眼神更是充满锐利，云炽看到都有些胆颤。
　　他理了理心绪说道：“倒是朕冒犯赤眉仙子了，今日朕是为了要事前来的，还希望君上配合。”
　　琰华问道何事，他眼神紧紧地盯着云炽，那充满攻击性的目光仿佛要将云炽洞穿。
　　云炽顿了一会说道：“外面都传言尊神入魔了，而且当初鬼魔两界攻破天宫便是因为尊神破坏了天宫的灵力网，天界的人都在等着要一个说法呢，君上说朕该怎么办？”说着他还将驱魔石拿了出来，琰华并不惊讶，只是一看冰冷地看着他。
　　“尊神乃上古神灵，又岂是你们这群乌合之众能够亵渎的！”琰华说完便召唤出了轩辕剑，堪堪停留在云炽胸前，只余毫厘。
　　云炽吓得倒退半步，不过依旧一脸笑意地说道：“君上若是不想惹麻烦还是将尊神交出来，给众仙一个交代，尊神于朕也有些情谊，不会为难她的。不过若是君上执意如此，也便别怪朕心狠，用麒麟族人威胁你们。”
　　赤眉闻言狠狠地瞪向云炽：“你竟然如此卑鄙！”
　　不过琰华依旧没什么反应，只说道：“麒麟族本应守护尊神，有岂会为了性命而致尊神的安危不顾。”
　　“你！”云炽见琰华如此油盐不进脸上不由现了恼色，“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朕不讲情面了！”
　　赤眉以为天帝要做什么，没想到下一刻出现了许多天兵包围了沐辰殿。琰华见此二话不说便与云炽动起手来，轩辕剑一挥舞，剑气扫过的地方便躺了不少天兵。
　　“北荒大泽还容不得你如此挑衅！”
　　云炽与琰华缠斗起来，琰华君上的每一个动作都充满着杀意，让他应付的分外辛苦。只不过君上的力量似乎变弱了不少，他之前虽未与其交过手，却也觉得他的灵力不会如此不堪。
　　琰华找到云炽的破绽一剑刺了过去，云炽多少不及眼看着便要被刺中，然而琰华却身形一顿，手上加持了灵力的轩辕剑竟然反过来吞噬他。
　　突然一道灵力打在轩辕剑上，才使琰华逃脱了被吞噬的危险。琰华虽然避开了轩辕剑的伤害，却还是被自己的灵力伤到，顿时一口血吐了出来。
　　清灵急忙从殿内走了出来，伸手扶住似要坠地的琰华，然后伸手为他输送灵力。她眼神不善地看向云炽：“天帝未免欺人太甚了。”
　　“并非朕欺人太甚，而是在按事实办事。”
　　云炽看着清灵眉头微微皱起，这人怎么看也不像是入了魔的，但是这驱魔石又是真的，到底怎么回事？
　　“我可以跟你走，给天界一个交代，只不过带兵侵犯北荒大泽一事，我会慢慢跟你算账的。”清灵虽然说的平平淡淡，却饱含威严，这便是尊神的气势。
　　“好！”云炽爽快答应，只要将尊神单独隔离开，对付她便轻而易举了。
　　不过琰华却出声阻止，清灵笑着吻了吻琰华的鬓角，说道：“若我回不来，你便带领麒麟族人上天宫救我，若我死了，你便去把我尸身带走，反正我总会回来的，切莫担心。”
　　琰华沉默下来，清灵将他放开，看了云炽一眼主动向前走去。云炽看着清灵走远，眼里暗黑的情绪有些许翻涌，然后示意天兵放了被抓住的麒麟族人退出北荒大泽，接着他也离开了。
　　琰华可不认为云炽只是为了给天界之人一个交代，此番前去定会出事。但是他却无能为力，将清灵留不下来。
　　自从祗符浸入他的元丹后他的灵力便一天天衰弱，不过清灵并不知晓此事，只以为他是为了救她而消耗了太多的灵力。
　　琰华召集了麒麟族人，一有风吹草动便立即攻入天宫，誓死将清灵救出来，若是清灵再出意外，他不知道他会如何，是随她而去还是血洗天宫……
　　而云炽将清灵带走后没一会，一个在他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的人出现在了北荒大泽，渚休他终究还是回来了这里。
　　清灵早就预料到云炽会对她图谋不轨，所以一直防备着他，没想到最后还是没防住，被云炽用九食散卸掉了灵力，用捆仙索绑缚了起来。
　　等到她醒来时，却发现自己出现在了一个昏暗的密室里。她晃了晃有些疼痛的头颅，开始打量起这里，在她不远处有一冰棺，里面躺着一位怀孕的女子，竟然是帝后鸿婴。
　　她正惊讶着，突然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她转头望过去，是一脸阴鸷的云炽。他手里拿着一把银亮的匕首，幽幽的光芒下隐藏着死亡的怨气。
　　“你想对我做什么？”
　　清灵看了冰棺中的鸿婴一眼，有看着云炽，虽然不知道他要对她如何，但心里却是有了不好的预感，不过即使她想反抗也无能为力，她的灵力全部被九食散给打散了，无法逃脱，看来又给琰华拖后腿了。
　　“当然是用你来救鸿婴了，你能为了天下苍生将生死置之度外，救救吾等平凡之人又能如何。”
　　说着云炽便一步步朝着清灵走了过去，清灵无处可逃，只能在原地坐着。她眸色愤恨地看着云炽，不言不语。
　　云炽将她一手提了起来，提到了冰棺附近，清灵还搞不懂云炽要做什么，只觉手腕一痛，她的血立即喷涌而出，撒在了冰棺之上。
　　鲜红的血慢慢渗透进冰棺里，一点一滴地坠落在鸿婴身上，然后尽数被鸿婴给吸收进了体内。
　　“放开我！”清灵突然挣扎起来，她心中突然没来由地现出一阵恐慌，那种感觉预示的是她再无明日。
　　不过云炽那肯罢休，反而用灵力催动清灵手腕血液的流出。清灵原本还有些红润的脸孔变得煞白无比，眼神更是有些许涣散。
　　“琰华……”
　　清灵只觉得心脏一阵阵地抽疼，大体是失了太多血液的缘故。就在她快晕过去的时候，云炽放开了她，然而下一刻却是将那把银亮的匕首插入了她的胸口，活生生将她的元丹剜了出来。
　　“啊！”
　　凄厉的喊叫回荡在密室中，显得凄凉无助。
　　金色的元丹被灵力牵引着入了冰棺内，融入了鸿婴的体内，一阵光芒闪过，她的体内飞出一颗暗淡无光的红色元丹。云炽再次用灵力牵引着红色元丹，将其打入了清灵的体内。
　　“嗯……”
　　清灵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眉头紧紧地皱着，鲜红的血沾满了衣裙，犹如绽放的血花。
　　混沌的意识中，她看到了一个在雷鸣电闪、充满戾气的空间里沉睡着的女子，模样与她一样。
　　云炽没去管顾一旁的清灵，只是抱起了冰棺里恢复了生气的鸿婴，走出了密室里，向着碧晨宫走去。
　　然而只是片刻之间，天宫便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云炽才安顿好鸿婴，便有宫人慌忙来告知，仙君凛玄和琰华君上带人攻入了天宫，此刻正在南天门等着他。
　　“岂有此理，凛玄这是要反了吗！”
　　云炽吩咐宫娥照看好鸿婴，着上铠甲便走了出去，没想到如此打压凛玄，他竟然还有能耐做到此般地步。他知道他得罪了琰华君上，他带人攻入天界合情合理，只不过凛玄，确实出乎了他的意料。
　　云炽到达南天门的时候，守卫天宫的天兵正在与凛玄对峙，那里只有他一个人，并未见到他的手下还有琰华君上以及麒麟族的人。
　　“你如此藐视天规，是想被罚吗？”
　　凛玄依旧一副雅痞的模样，笑着说道：“叔叔你罚我的还少吗？只不过侄儿命大，都还一直好好的呢，不是吗？”
　　云炽冷哼一声，立即吩咐天兵将凛玄抓起来，凛玄却是接着说道：“叔叔你还是放弃吧，现在全天界的人都知道你谋害了我父君，更是逼迫天帝爷爷，传位于你，你竟然也狠心杀了他，并囚禁了他的神魂。若不是天帝爷爷一直与侄儿有联系，侄儿还不知道叔叔你竟然有如此祸心。”
　　云炽闻言瞳孔竟然猛缩起来，凛玄竟然会知晓此事！
　　“叔叔，你得罪了天帝爷爷，得罪了我，还刚刚得罪了琰华君上，你等着摘下这天帝的皇冠，去诛仙台下历雷劫吧！”
　　凛玄趁云炽失神，迅速逃脱开天兵的围捕，向云炽袭去。
　　“还记得尊神御使渚休吗？现在他恐怕已经抓住了帝后，当初你怎么对待他的，说不定他也会这么对待你心爱的女人！”
　　琰华凭着与清灵的那一丝牵扯，在瑶池的密室里找到了满身鲜血的她。她仿佛一个脆弱的瓷娃娃，躺在那里，随时都会消失一般。
　　琰华轻轻地将清灵扶了起来，他颤抖着手抚上她的脸，那冰凉的触感让他心惊。他已经顾不得愤怒云炽这么对待她，心里只在循环着她是否又会离他远去。
　　清灵缓缓睁开眼睛，颤抖着嘴唇说道：“我就知道你会来。”
　　“我带你回北荒大泽。”琰华深吸一口气，轻柔地将清灵抱了起来，向着门外走去。
　　“我……我的元丹被云炽给剜去了，活不了了。”清灵伸手拉了拉琰华的袖子，“你听我说，尊神……真正的尊神还活着……她跟我说，冥神神荼还活着……”
　　“别说话了，我会救你的！”
　　琰华这一刻竟然觉得天宫到北荒大泽的路途是如此之长，若是在不快一点，尊神又会再次消散在他的面前。
　　琰华将清灵带到了梧桐树，梧桐树散发的光芒暗淡了不少，但是整颗树还是生机蓬勃。
　　他将清灵放在树下，打算接通梧桐树的生命之灵救助她，然而这时清灵却微微扬起了头，喊了他的名字。
　　琰华蹲下身去，眼眸深情却绝望地看着清灵。
　　清灵开口说道：“清灵这只狐狸只是尊神的一滴血泪幻化而成，带着她的些许意识替她历劫，她会回来的……”
　　此时清灵的身躯已经变成了透明的，琰华轻轻地将她拥入怀中，滚烫的泪水滑落眼眶。
　　“你总是让我等，我依着你的意思等了你几千年，如今你又要走了，即使你说你会回来，却还是弥补不了我对你的渴望，我想要你活着，不是活在心里，而是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你鲜活的身影。”
　　清灵骤然散去，一滴鲜红的泪落入了琰华的手心里，融了进去。
　　赤眉是在拂尘殿门口发现的琰华，彼时他昏迷不醒，全身弥漫着黑色的魔气，紧皱的眉头上，烙印着一滴鲜红的血珠。
　　——
　　凛玄将云炽抓捕后便前往了瑶池，在瑶池深处的殿宇里，供奉着一个古老斑驳的盒子。他将盒子拿了下来，弹了弹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将盒子打开了来，里面是一颗琉璃珠。
　　“你家天帝爷爷可是在这里面受了不少苦头，当初想迎娶尊神的意气风发都没了，嗯哼。”
　　一个略有些慵懒的声音在凛玄的脑海中响起，语气散漫，却十足地威严。
　　凛玄并不言语，只是在手中结印，汇聚灵力打在琉璃珠上，他要将琉璃珠上云炽下的封印打开，这样才能救出天帝爷爷。
　　他隐忍了数千年，如今终于成了大事。
　　“你的事都办成了，可别忘了你我之间的交易。”
　　“我自是不会忘。”
　　顿时琉璃珠闪过一阵七色的光，然后一个魂魄飞了出来，落在了凛玄的面前。那是一个中年男性，与云炽几乎是一个模子，只不过比他更加威严成熟。
　　“天帝爷爷！”凛玄唤道，不过那魂魄过了一会才僵硬地点了点头。
　　“怎么回事？”
　　凛玄有些难以置信，不曾想费心救出的天帝爷爷成了这般模样。
　　“呵，自然是因为神魂耗尽，将死而已。你们天族可不像那些上古神族一般，可以转世轮回，即使有这种情况，也是少数坚韧之人才有的命数。”
　　“你把他的神魂收起来，让他慢慢散去便好。”
　　凛玄哀叹一声，只能将老天帝的神魂再次收入了琉璃珠中。当初天帝爷爷主动退位后他便意识到不对劲，没想到最后得知的却是叔叔云炽包藏祸心的真相，而且他的父君也是因为身为太子，而被云炽算计死在了战场上。而他自己，若不是有体内的这个人相救，也早就死了。
　　“走吧，你还得用这琉璃珠为我换来女娲石，给我补全另一半魂魄。”
　　渚休悄悄潜入了碧晨宫，按计划劫持帝后鸿婴，而帝后并没有昏迷沉睡，而是分外清醒，并在他的面前诞下了一对双生子。
　　凛玄踏入碧晨宫的时候便听到了婴儿的哭声，顿时心情便复杂起来，帝后这是生了？她不是要死了吗？
　　“这不是正好，等你也消失后，用他做傀儡天帝，你们天族的王座，我还不屑碰呢。”凛玄不答，只是加快了步伐。
　　入了寝殿，凛玄正看到怀抱一个婴孩正在沉思的渚休，床上还躺着帝后鸿婴还有另一名嚎啕大哭的男婴。
　　“御使，我已经为你带了你的真身琉璃珠来，今日擒获云炽可让你满意了些？”
　　凛玄看着这个他中途邀约加入的伙伴说道，谁让女娲石最终是出现在了他的手上，尊神偶然穿越时空，改了不少事，不过对他并没太大影响。
　　他与渚休做交易，他为他夺回真身琉璃珠，并杀了云炽报仇，而他给他女娲石。
　　渚休回神瞥了凛玄一眼，将女娲石拿出来扔了过去。他施法将琉璃珠拿了过来，琉璃珠闪烁一阵便消失在了他的手心里。
　　“你打算怎么处置云炽的孩子？”
　　“留着。”凛玄干脆答道，接着他又说道，“你可知帝后为何还能诞下孩子？”
　　渚休摇了摇头，他低下头，却见怀中原本睡过去的孩子已经睁开了眼睛，一双清澈水润的黑色瞳仁，倒映着他的身影。
　　“因为帝后本是石孕，云炽为了救她便剜了尊神的元丹，替她更改命格，两个孩子更是因为吸收了尊神的灵气，催生出来的。”
　　凛玄笑的有些诡异，不过说是凛玄在笑，不若说成他体内的另一个人控制着他在笑。
　　渚休闻言身体立马颤抖起来，沉声说道：“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他盯着怀中的婴孩来，婴孩的眼眸也看向他，这眼神似是懵懵懂懂，又似勘破一切。
　　他猛地抬起头来盯着凛玄看，似是恨毒了他：“你竟然瞒着我这么大的事！”说完他便匆忙跑了出去。
　　“啧啧，到现在才知道自己被利用了，不愧是尊神司幽愚蠢的手下。”
　　凛玄没有微皱：“他把一个孩子带走了。”
　　“放心，那不过是灵力过剩的衍生品，只是个凡人罢了，没几年可活，真正的婴孩才是床上的那个。”
　　凛玄看向了床上，那孩子已经止了哭泣，正看着他这个方向。
　　“好了，如今女娲石也已经到手了，开始交易吧。”
　　凛玄闻声将女娲石拿了起来，眼睛盯着它看了一会，然后用手紧紧攥住，将其捏成粉碎，吸收进了自己的体内。
　　“你……”
　　凛玄再次睁开眼睛，原本棕色的瞳仁变成了深紫色，薄唇勾出一个邪肆的笑，全无了之前的儒雅。
　　“吾虽然让你用女娲石补全吾的魂魄，并占用你的身躯，但你的不甘心吾也无可奈何。”
　　他的真实身份是上古神族冥神神荼，当初尊神司幽以为他已经被杀了，到最后他还不是还活着，反倒是她自己，被劫难折磨的生死不能。他要报被杀的仇，让她在劫难中痛苦地灰飞烟灭。
　　渚休带着那名婴孩匆忙离开了天宫，朝着北荒大泽而去。他本想拿回真身琉璃珠后便回归北荒大泽继续做尊神御使的，如今却是得到了尊神再次死亡的信息，而他自己，也算是半个杀死尊神的人。
　　他脑中一直盘旋着这个念头，仿佛要入魔障了一般，突然怀中的孩子哭了起来，彻底地将他扯回了现实。
　　他颤抖着手抚上那婴孩的脸颊，口中喃喃自语：“你便是尊神的转世对吗……你虽是一个凡人……我在你背后看到了玄彩娥的图腾……”
　　渚休下意识转了方向，他不再朝着北荒大泽而去，而是去了人界。
　　“即使为凡人，你也有能力重新归来。”
　　——
　　新天帝云炽继位的第三千年四百一十五年一月五日的那一天，发生了许多仙神意想不到的事，仙君凛玄集结琰华君上和消失已久的尊神御使发动了宫变，将天帝云炽赶下了天帝之位。
　　然而云炽也是罪有应得，他犯下的罪孽足够跳诛仙台几次了。他逼死老天帝并囚禁了他的神魂，三千多年前杀了尊神御使，夺取了他的真身琉璃珠，用来囚禁老天帝的神魂，更是在今日杀死了尊神转世。不过也有一个好的消息，天后顺利诞下一子，天族稀薄的人脉又添了一员。
　　然而整个天界都因这些事沸腾起来了。
　　云炽被判了跳诛仙台，接受雷劫惩罚，天后鸿婴无辜，却也被牵连着幽禁在南竹山。而新的天帝之位由刚诞生的皇子继承，仙君凛玄作为兄长，摄政天庭。
　　凛玄或者说是神荼亲自给这孩子取名，唤做无罪。
　　神荼一身玄色长袍加身，流动着暗光的花纹若隐若现。他一头黑发披散下来，几缕发丝遮挡住用玉骨雕刻成的镂空额饰，黑白纠缠不清。
　　他缓缓踏过彼岸花海，走入鬼界的宫殿。
　　“恭迎冥神回归鬼界！”
　　鬼君癸离带头行礼，没想到他的主上竟然会是鬼界的第一任君王，冥神神荼，他是鬼界永不磨灭的神，即使关于他的记载寥寥数笔，也不影响鬼界后人对他的传颂和爱戴。
　　青鸾倒是有些没想到主人效命的人竟然是天界仙君凛玄，而这凛玄仙君的真实身份是消失几万年之久的冥神神荼。不过这是不是可以说明，天界和鬼界已经掌握在了他的手中？
　　神荼看着这个陌生又熟悉的鬼界，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想当初这里还是一片荒原，最终这里也变得多姿多彩了，时光真是能改变许多东西。
　　妖王彦瑾在人界一直寻不到御歆，打算回了妖界吩咐手下四处寻找。没想到才回去便听到了天界易主，北荒大泽尊神已死的消息。他急忙赶去了北荒大泽，见到的却是一直昏迷不醒的琰华。
　　在得知清灵真的死后他备受打击，这世间他看重的人便只有御歆和他，现今御歆下落不明，而她却是惨死，让他怎能不忧心。他只在北荒大泽待了一会便离去了。
　　赤眉抽空去了天宫一趟，自从上次天鬼魔三界大战后她便在没有真正见到过凛玄。然而凛玄却拒不见她，只是送于她书信一封，让她赶快离开北荒大泽回去清佛山，避免一死。
　　赤眉不解，心里却不安起来，她回首望了碧晨宫一眼，离开了天宫。
　　她回到云荒大泽时琰华君上已经醒来了，但是他整个人都是阴鸷的，身上散发着若有若无的魔息。她隐隐明白，君上坠魔了。
　　琰华开口的第一句话是：“北荒大泽从此刻起，脱离天界。”
　　此时渚休正好回了北荒大泽，他对琰华的这个说法倒是颇为赞同。然而这一消息传遍天界后，整个天界都震惊了，北荒大泽要独立出天界，而凛玄仙君竟然也真的同意了。
　　而这个消息还没传开多久，北荒大泽便受到了鬼界的攻击，数万半魔半鬼的鬼兵涌入这里，残杀着北荒大泽所有的生命体。
　　不知何故琰华君上竟然放弃抵抗，弃了北荒大泽带领麒麟族人前往了魔界。
　　众人皆不解，天界凛玄仙君解释说，是君上入了魔，至于鬼界为何针对北荒大泽，便不得而知了。
　　或许是再一次对天界示威，曾经属于天界的东西，他们轻松便给毁了。然而因为此事天界对鬼界的仇恨更深，一如之前对待魔界一般。
　　而天界对待琰华的态度，也变得晦暗不明。
　　北荒大泽出事后不久便是云炽行刑的时日，然而便在前一天，云炽突然消失在了天牢中，杳无踪迹。
　　凛玄立即下令抓捕他，也算给了一个交代，不过云炽已经成了众矢之的，下不下令都有人盯着他，他一出现，等待着他的便是雷劫惩罚的命运。
　　南竹山内此刻正飘着大雪，一红衣女子和白衣女子正在竹屋里下着棋。
　　白衣女子清淡地开口问道：“你想不想救他？”
　　红衣女子有些急切地回道：“该如何救？”
　　白衣女子回道：“我想要你忘掉与他的一切，我得不到的，我最终还是想把它给毁了。”
　　红衣女子思索了半晌，最后艰难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