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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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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上的鼓和镜已撤去,震撼的开场舞过后,其他节目依次上演。
舞伎回到后台脱下衣物和首饰,这些贵重的黄金珠玉须由专门保管的人员一一点验后,再锁进箱子里带走。
伎子们表演时早已暗中被竞拍下来,竞拍者将写好的价码递给小厮,每个人有且仅有一次竞价机会,不得二次加价,价码一出不得反悔,出价最高的前九名者可前往“九霄”,春宵一度,又是桩供寻常百姓茶余饭后乐道的风流韵事。
宁越心里有事,比往常沉默,只是不停的斟酒、喝酒。
瞿天宁奇怪道“你今天是怎么了?”
“我……”宁越已有几分醉意,那张自己朝思暮想的脸庞上,总是看不到自己的眼睛里此刻却盛满对他的关心。借酒壮胆,宁越有些激动的握住瞿天宁搁在桌边的手,刚想表白,不料被打断了。
一个小厮躬身站在隔外,谄媚的说“两位贵人抱歉打扰了,请宁公子移步九霄,我家小姐已经恭候多时了。”
“我没参加竞拍。”宁越皱眉道。
“这个小的不知,小的是奉我家小姐之命前来请公子,春宵苦短,还望公子珍惜啊。”
宁越莫名其妙“这中间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我根本不认识你家小姐啊。”
“这……”小厮为难踌躇。
蓦地,纱帐被挑起,来人身穿月白色华服,配一张美得不食人间烟火的脸。
“妾身,河皎。”
河皎,青红袖花魁,毓朝第一歌伎,人已是绝色,歌喉更是妙不可言,虽然脾气古怪了点,倒也有傲的资本。
宁越和瞿天宁面面相觑。
“公子莫怪他,是我话没有说清楚。”河皎轻启朱唇,声音如潺潺流水般悦耳动听,“我仰慕公子之名已多年,今日得缘,我只想与公子见一面,遂安排下人来请公子,却是我自作清高了……我理应来赔个不是。”
河皎矮下身子行了礼,继续婉婉而道“我虽出身低贱,但从小琴棋书画学得也算精通,自从看过宁公子的画作,便一见倾心,今日照面……公子当真无愧琅璆之名。”
宁越内心尴尬的无以复加,本来自己是要表白的,结果被表白了……但是依然温和有礼的回道“姑娘切勿妄自菲薄,宁某才疏学浅,琅璆之名也不过是个虚名罢了。”
河皎嫣然一笑,起身招手,外面侍立的小厮立刻将一个金色托盘递了进来,河皎动作优雅的斟满两杯酒,“这酒名唤梦一场,是我舫内密酿,只与有缘人分享,不知宁公子是否愿意与我共饮此杯?”
佳人脉脉注视着宁越,宁越想起车率说过的话,有些不确定的看向河皎。
“我都安排好了,雅室就是个幌子,我已经花重金在九霄订好了房,到时候有人会给你们送一壶酒,你将计就计,然后两个人自然而然就……嘿嘿嘿……你懂得……”
河皎保持着无可挑剔的姿势,一双美目无波无澜。
宁越总觉得哪里不对。
一旁看热闹的瞿天宁见宁越迟迟不动,打趣道“人家慕名而来,就是想跟你见个面喝杯酒,你怎么这么扭捏?”
宁越心里默默抚额,灵嫮某些方面单纯的可以。车率这个人做事毛躁,没交代清楚人就溜了,他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车率的安排。
算了,赌一把吧。
宁越伸手将那杯酒一饮而尽。
河皎缓缓放下酒壶,笑的异常妖娆“宁公子,我美吗?”
“风华绝代,貌比洛神。”
河皎后面说了些什么宁越已经听不清。他之前就有些微醺,否则不会想不明白若这是车率的安排,怎么都应该是瞿天宁喝那杯酒。
宽大的华服下,动作都被遮掩了下来,看在外人眼里,生生变成了情热难抑,河皎倒进宁越怀里,已软成一滩水,宁越面色透红,也不再说话。
“宁公子……?”河皎看了眼瞿天宁,状似羞涩的推了推宁越。“瞿将军,宁公子有些醉了,不如妾身先将公子扶到房间休息?”
“宁越?”瞿天宁有些不放心,她记得宁越酒量还可以,不至于这样就醉了啊。
“将军请放心,这酒虽后劲大,睡上一觉便无事了,所以取名梦一场,妾身今日得知宁公子要来,心里雀跃,便拿了窖藏最久的一壶。”
噢。是这样。宁越名声在外,应该不至于有什么事,再说男人嘛,有欲望了也是正常。瞿天宁这么想着,点了一下头。
一直侍立在外的小厮立即上前一步,将宁越扶起。
“那妾身先告退了。”
所有人都走了,留瞿天宁一个人喝闷酒。
早知道这些人来这里都心怀鬼胎的,她来凑什么热闹啊!还不如进宫去虐太子来的有趣。瞿天宁叹口气,打算回房间睡觉。
没想到纱帐又是一阵晃动,一个阳刚低沉的男声隔着纱传来“瞿将军,我家主人有请。”
来人武功不低,竟然走到边上了她才发现,瞿天宁心想。
“你主人是谁?”
“将军见了自会知晓。我家主人说,将军若想在永安城呆得下去,最好来见。”
好大的口气啊。瞿天宁嗤笑一声。不过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前面带路。”
两人一路来到“九霄”最靠里的一间房,门上挂着块牌子,“黎幕”两个金色的小字闪闪发光。
“将军请进去稍候,我家主人这就过来。”
瞿天宁点头,找了张凳子坐下。房间很大,装修古朴,香炉里飘着淡淡的松木香,巨大的直角状书架隔离出一方空间作为书房,再往里是卧房。
这时,门开了。
一件黑底镶金水波纹狐裘,一张平平淡淡的脸,一双异常明亮的眼睛。
瞿天宁站起身,眉头发紧。
云淙回身关好门,笑着说“将军好像不太高兴见到我啊。”
“怎么是你?”
“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云淙解下狐裘扔在榻上,落了座。
“将军,坐。”
瞿天宁坐到他对面,将事情前后一串便明白过来“是你一手安排的。”
云淙向她投去赞赏的眼光“将军果然是聪明人。”
她原先还觉得奇怪,宁越是个万事周全的人,怎么今天就失态了。她斟酌了一会儿,忍不住问“河皎?”
“放心,只是让他睡一觉。”
“费这么大周折将我引过来,有何贵干?”
云淙似没听出来她语气里的嘲讽,将冲泡好的茶递到她手边“请。”
瞿天宁不用看,光闻那股味道就知道是淞山银针,她喝茶倒没什么特别的,只这一种是她最爱,这事没几个人知道。
“将军身边能人太多,想近你身并不容易,贸然出此下策,还请见谅。”云淙施施然欠身,道“我今日想跟将军提个建议。”
“什么建议?”
云淙明亮的眼睛看着瞿天宁,“和我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