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放的青春》不辞风雪

11、第十一章

　　陈小苒整颗心都提了起来，只感觉眼前很明亮，很晃眼，那是富丽堂皇的装饰反射出的灯光，几乎照亮了室内所有的角落。
　　方毅的父亲放低报纸，透过厚厚的镜片看着方毅和陈小苒，有些出乎意料，于是说：“方毅，这位是？”
　　方毅的妈妈正在翻看杂志，闻言也抬起头，眼神一滞，然后上下打量起陈小苒来，挑剔的睫毛几乎粘在眼皮上，眉头蹙了起来。
　　“爸妈，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女朋友——陈小苒。”
　　方毅父母多少猜到了一些，可是听到方毅的介绍，还是有些意外。
　　“伯父伯母好！”陈小苒弯腰行礼，脸颊绯红，又热又烫，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说了谎话的缘故。
　　“好好好……”方毅爸爸笑道，“方毅，快让小陈坐下，给她倒杯水。”
　　陈小苒双手摇的像拨浪鼓，“不用了，伯父，我不渴。”她抬起头看方毅，发现他根本就没有给她倒水的意思，哎！方伯的父亲看起来很和善的样子，可是方毅却是这样冷漠！转头看方毅的母亲，心中顿时冷了半截，方毅妈正在打量自己，那挑剔的目光就像刀片一般，似乎能割开自己每一寸肌肤。
　　“我昨天才让你回家，今天你就带回一个女朋友，怎么这么突然。”方毅妈瞪了方毅一眼。
　　“孩子大了，你少操些闲心。”方毅爸放下报纸说道。
　　“我这不是为他好吗？怎么就成了闲心了。”方毅妈连珠炮一般极快地说道。
　　方毅爸咳嗽一声，继续低头看报纸。
　　“为了让您省心，我就把女朋友带回来了，让您看看，省的您老是为我操心。”方毅笑道。
　　方毅妈斜了他一眼，转过头，对着陈小苒笑，陈小苒却感觉心里愈加发毛，紧张的有些坐立不安。
　　“你和方毅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嗯……”陈小苒正不知如何回答，方毅抢着答道：“我们已经认识半年了。”
　　“我没问你。”方毅妈没好气的瞪他，又笑容可掬的对陈小苒说：“你父母是干什么的？”可是她的笑容在陈小苒眼里有多可怕。
　　“妈……”，方毅有些生气地说：“陈小苒刚来，能不能别问东问西的。”
　　“我问候一下她的父母，这总没有错吧。”方毅妈气急败坏地说：“你一直没有女朋友，好，我想着给你介绍，你却突然带回一个女朋友，那我总得问问她的家庭情况吧。”
　　“哎呀！年轻人的事情要慢慢来，别弄得他们这么紧张，”方毅爸忍不住说道：“我都饿了半天了，一边吃饭，一边聊行不行？”
　　方毅妈叹息一声，“行！吃饭吧。”
　　陈小苒赶忙站起来告辞，她可不想再待下去，不仅紧张焦虑，还容易露出破绽，发现她是临时顶替来的，所以还是赶紧离开为妙。
　　方毅父母都是一愣，几番挽留，陈小苒一口咬定已经吃过晚饭，方毅也提出送陈小苒回去。
　　“那怎么行，”方毅妈站起来说：“小毅第一次带回来的女朋友，怎么能不留下来吃饭，那太不成话了，”方毅妈眉头一皱，拧成三角眼，“难不成你对我们小毅不满意？还是对我们家不满意？”
　　陈小苒急忙摆手，心中叫苦，“怎么会？伯母家都很好啊。”
　　“那就留下来吃饭。”
　　陈小苒看向方毅的目光带着祈求的神色，希望他能帮她解脱困境，回报她的却是方毅一副漠不关心的表情，心里恨恨的，这个小气鬼，竟然见死不救。
　　她是为谁来这里受罪的？真是好人难做啊。
　　方毅妈的这番话可算是一石二鸟，不仅镇住了她，连方毅的爸爸也不出言反驳，关键时刻，他们一家人理所当然站在一条战线上，将自己这个外人孤立在外。
　　陈小苒不知吃了什么，也不知道怎么吃到嘴里的，全部心思时刻准备着，随时回答方毅妈的问题，只要方毅妈的目光投过来，她就会紧张的不行。
　　果然，方毅妈还是不打算放过她，“小陈啊，刚才被他们两个打断了，我只是想问一问，没有别的意思，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告诉我，你父母是做什么的吗？”
　　“我父亲是开铲车的。”陈小苒答道。
　　方毅的父母都是一愣，同时看向方毅。
　　方毅立刻放下筷子，“她父亲有个铲车队。”
　　“哦！”方毅妈长呼一口气，脸色好了一些，“那你妈妈呢？”
　　“保洁员。”
　　方毅慌忙吞下嘴里的东西，说：“她妈妈开了一家保洁公司。”
　　“保洁公司？”方毅妈撇撇嘴，心想，虽然是做保洁这种肮脏的行业，但也算是个小企业，还算凑合，不知他爸爸的铲车队有多少辆？
　　方毅妈的脸色明显好了一些，对待陈小苒的态度比刚才更加热情。陈小苒反而感到心里酸涩，她宁愿说出自己家庭的真实情况，哪怕受几个白眼，也不愿意用自己的父母编造谎言。
　　晚餐过后，方毅要带陈小苒离开，方毅妈却想要进一步了解陈小苒。
　　“你们年轻人都喜欢自由自在，我们不应该勉强。”方毅爸的话令陈小苒松了一口气。
　　“小陈，把你的电话给我，有时间，我约你出来吃饭。”方毅妈笑起来眉毛又细又弯，“今天太突然了，我们没有好好聊一聊，以后有机会，我们再联系。”
　　“嗯……”陈小苒怔住，看了方毅一眼，见他也有些不知所措，只好跟方毅妈交换手机号。
　　……
　　坐在方毅的车上，陈小苒感到很热——似乎整个车厢都是热的。他们一言不发，她一直望着窗外不断向后飘去的景物。方毅皱着眉，好像也在回味刚才的表演。她摇下车窗玻璃，瑟瑟的秋风刮在火辣辣的脸上，有些疼痛、有些爽快，难分难解的复杂心情。
　　陈小苒看了他一眼，突然“噗嗤”一声笑了。
　　方毅转头问她，“笑什么？”
　　“原来我们以冷酷著称的方总在妈妈面前也是个不懂事的小男孩，而且样子还很懵懂很可爱。”
　　方毅将车开到路边，猛然一个刹车，陈小苒吓了一跳，“干什么？”
　　方毅凑上前去，呼吸着从她身上传来的年轻女子的气息，望着她的泉水般清澈的眼眸，不自禁的又向前移动了一下。
　　陈小苒怔住了，或是吓住了，如此近的距离，她甚至能看见方毅的毛孔正在紧张的颤抖，她不敢动惮分毫，听到胸膛里如擂鼓一般“咚咚”响个不停。
　　她闻到方毅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的烟味，“这家伙还抽烟？以前好像没有发现。”她几乎不敢呼吸，又情不自禁地闻着这股混杂着男人体息的淡淡幽香。
　　一秒，两秒，三秒，时间缓慢流逝，她以为他们永远定格在这样的一个梦中，互相看着彼此，永不分离，直到方毅的一句话将她从睡梦中唤醒，“你该下车了！”
　　“嗯……”，陈小苒如梦方醒，只好手忙脚乱的打开车门，松开安全带，慌忙走下去。她深吸一口略冷的空气，使其充满肺部，让整个胸膛冷静下来。
　　“砰”的一声，方毅关上车门，走过来，仔细的打量她，这让她再次紧张起来，以为他又有什么诡异的想法，却听他说：“记得把衣服还我，”接着掏出一叠钞票，塞在她的面前，“这是你今晚的加班费。”
　　夜空悬着明月，淡淡的月光中，依稀能够看到那叠钞票的厚度不少于她的工资，可是这笔钱无比的烫手，似乎能将她的身体融化掉，但内心却如坠冰窟，寒冰十里。
　　陈小苒看着他的眼睛，片刻之后，她淡淡的说：“明天还你衣服。”然后绕开方毅宽阔的臂膀，快步离开，此时，她只想回到自己的房间，沉沉的睡一觉，可是这一夜——注定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