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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囚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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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洛在麟怀中抽搐地笑着,大家这才明白,原来他不是昏倒,而是——绝倒!
麟抿嘴,露出笑脸:“起来,太失态了!”显然知道他在笑什么!
翔洛起来,看了一眼月鹤,忍不住暴笑起来。
月鹤皱眉:“殿下若能指点一二,小臣自当竭力回报,但殿下若不愿意,请您也不要亵渎了神仙般的美人!”
翔洛笑得更开怀了,扯着麟的袖子问:“美人?如果他听到会是什么反应?哈哈,美人?天!居然有人敢这么评价他!”
听到“敢”字,八弟蓦然觉醒般,眼睛一亮,随即又看向绢图,若有所思。
翔蕊娇滴滴的声音传来:“大哥你真的知道啊!他到底是谁啊?”
翔洛正色道:“麟,八弟,你们看,如果画中的美人再瘦削一些,如果他的脸不是这么柔和可亲,如果他那轻佻的笑眼换上犀利的眸光,如果他穿得不是白色缎袍,而是玄色长衣,如果这幅画的主旨不是细腻秀丽,而是气势凌人,抑或张弛有度……”
翔洛一口气说了十几个如果,麟一直含笑看着他,直到他忍不住喘了一口气,麟才递过来一杯清茶,轻轻叹息:“如果他知道你看见这画中的美人居然敢想到他,他也许会一怒之下让你永远见不到……嗯……”众皆哗然。
翔蕊大嗔:“大哥,你把画中美人的一切都改掉了呢!那还不改成你认得人!月鹤公子,小心上当啊!……”
月鹤却在这个要命的时候,紧皱眉头,仰天长叹地放弃立场:“我见到的他,的确是你说的那样,但是我想他应该常笑的,笑容才适合他,所以我……”
翔洛眼中精芒暴射:“可是他的笑并不是这样的!”
麟轻轻地接了一句:“他的笑,倾国倾城。”
翔洛瞪着月鹤:“那不是笔可以画的下来的!”
八弟这时才火上浇油地来了一句:“亵渎他的,是你!”
九弟也乐得掺合:“怪不得,你问的人都觉得熟悉,却想不起他是谁。原来是你,把美人改得一无是处!”翔蕊显然对月鹤大有好感,所以嘴张了张,又闭上了,只是忽闪着两只大眼睛尽情想象。
月鹤脸色发青:“你们都见过?”顿了顿:“他的笑?”
八弟叹息:“小弟有幸,见过他的苦笑。”连王后都忍俊不禁。
月鹤站起来,一鞠到底:“还望各位相告!小臣定当感恩图报!”
翔洛淡淡地道:“也可以!不过,你要先随我去见一个人,然后回答我几个问题。”麟悄悄拉了拉翔洛的衣袋,翔洛立即又道:“在此之前,当然先履行你的承诺——表演飞天翔舞。”
月鹤大喜若狂,连连点头:“好,好,好……”
一曲清歌,一人独舞,没有管弦丝竹之声,却极尽的缭绕。
如淡青色的萤火虫,如浅紫色的流星蝶,舞的孤独,爱的惶恐,
挣扎着留下最灿烂的瞬间,即便,那么的凄美无助,
撕裂了,脆弱的灵魂,高昂着,无泪的面容,
笑,牵动了翅羽的痛,却依旧,义无反顾,
……
月光挥手告别,明知,你即将来到,我却,独自吞下苦果,
爱的是你,虽然,选择烛火。
静静的,除了翔蕊一脸的沉醉,其他人都茫茫然,迷失在不知名的空间。
月鹤微微含笑:如果刺客此时前来,有几人可以逃脱?月鹤静静地看着泪流满面的王后和翔洛,以及已经将脸埋进翔洛怀里的麟,不禁轻笑。——为何这个世界上会有这么多痴迷的人?
终于可以拜别王后,回到自己的府中,翔洛突然觉得自由真好。
踏着冰冷潮湿的石阶,月鹤忍不住打破静寂:“这里是什么地方?”
麟“扑哧”笑道:“地下啊!”
月鹤无奈,问:“殿下要我见什么人?”
麟再次娇笑:“不是死人就是囚犯——月鹤公子聪明绝顶,竟猜不出来吗?”
翔洛淡淡地道:“听闻月智王室有一绝顶奇才,名叫舞鹤,乃月智王最疼爱的儿子,后来亲睹无痕之战,自此之后销声匿迹。”无痕之战便是斯衷的亡国之战。翔洛看着毫无所动的月鹤,继续道:“传说是因为见了杀戮,便不愿再见杀戮,所以引退于丝竹管弦之中。不知月鹤使者可认得他么?”
月鹤浅笑,深邃的眼睛在昏黄的灯光丝毫不减睿智的光芒:“便是小弟!”摆出了一副“你奈我何?”的架势。
麟笑道:“原来你就是在那场战役中见到‘天人’的!”
舞鹤笑道:“惊鸿一瞥,疑是天人!也是小弟给他起了外号叫作天人。”
翔洛和麟相视苦笑。
翔洛道:“我要你见的人,是我的太傅!”
舞鹤惊讶地道:“月憧憬?”然后问:“他还没死吗?”
麟轻声问道:“不是说他一直把自己关在星象楼中吗?怎么会在这里?”
翔洛叹了一口气:“我也知道那种谎言人人都揭得穿,我也知道你们一定早都怀疑他已经死了。唉,事实上,他的确早就死了。只是有人拼命的封锁消息,怎么都不肯承认他的死亡,而这个拼命不承认月憧憬已死的人有个很强硬的靠山,所以,唉,月憧憬就只好住在这里了……”
前方暗处有人轻轻地咳嗽,后方暗处立即有人不耐烦地道:“你咳嗽什么?难道殿下说错你了吗?”
舞鹤愕然,看看前面,又看看后面,疑惑地问:“我们前后是否有人?”
麟轻笑道:“是的,他们在我们视线的死角,所以看不见。”
舞鹤若有所思:“势力强横到可以封锁月憧憬的消息?”
翔洛笑道:“听说过暗夜神教吧?”
舞鹤点头:“现今势力最大,遍布范围最广,最得人心的一个教派。”
翔洛微笑道:“刚刚咳嗽的那个,就是暗夜神教教主暗夜本人!”暗夜居然忍着没吭声,麟偷偷笑了。
舞鹤讶然,一脸的难以置信:“那么你就是暗夜神教的幕后主使人?”
翔洛叹气,麟叹气,暗夜叹气,后面的双月叹气——这景象异常诡异!舞鹤忍不住讪讪地笑了:“再没见到我的梦中情人之前,我还不想死——尤其不想被吓死!”我的猜测不是合情合理吗?
翔洛摇头:“我本来也算是暗夜十二护法之一,可是近年来,由于忙于军务,武功下降,现在只不过是一名小小的坛主而已。”
舞鹤眨眨眼睛:“你们不是想我加入暗夜神教吧?我虽然很认同暗夜教追求自由平等的教义,但是,我并不想……”
麟轻轻打断他:“不会。我们倒觉得你什么不是最好。”
舞鹤皱着眉头:“那我和月憧憬也没什么关系呀!……”
翔洛淡然问道:“是吗?”
舞鹤唇角微勾,又露出那带有一丝嘲讽的笑脸:“你想说什么?”
翔洛淡然道:“我想说,襄寰宇和月憧憬都是你们月智王室族人!”
冰做的墙壁,冰做的棺材,冰一样的美人……
翔洛轻叫道:“冰!……”
翔冰立即打个手势制止他,转过脸,皱着眉头冷冷地看了来客一眼,然后温柔地抚摸着棺材边沿,这才起身,随众人到了旁边的客房。
看着挺秀的脸上惨白的没有血色的翔冰,舞鹤忍不住叹息:这个家族的人都太过痴情!所以这个王族要强会强的可怕,要亡会亡的荒唐。
暗夜关切地道:“冰,我找人替你做了貂皮袄,要不穿上吧?”
翔冰冷冷地道:“不想穿!”暗夜咬牙,苦涩地低头后退。
这里湿气极重,即便穿得再多也不可抵挡住湿气的侵蚀,何况翔冰穿得并不多。翔冰瘦弱单薄的身子,似乎迎风就倒,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而没有了翔冰的月憧憬,又会受到怎样的对待?
翔冰简单明了对翔洛道:“说吧!”
翔洛小心翼翼地说道:“父王病了,翔燕走了,翔池没有弱点。”原来翔冰才是他的智囊团。
翔冰冷冷地道:“那就让父王一直病着吧,谨统领和王后会对付翔池。翔池的弱点就是没有军功,让他负责南方对月智的战事,顺便派九弟和榕监视他。”
舞鹤立即道:“我们两国已经缔结和平协议,怎么会有战事?”
翔冰看也不看他,冷淡地道:“没有更好,有的话最好让舞注和翔燕翻脸!”
一股冷气从底下直窜上来,舞鹤打了一个寒颤:“注的事你们也知道?”
翔冰冷笑:“不知道,不过现在知道了!”
舞鹤吸了口气,镇静下来,问:“你也是暗夜神教的人?”
翔冰冷冷地道:“我不是!我只不过是暗夜教主的一个男宠!”然后冷然回到了隔壁的冰室。
整个过程中,暗夜保持低头不语,双月一直淡然看戏,翔洛和麟噤若寒蝉般相互偎依。舞鹤乍舌:竟有这样的男宠吗?
沉默,难言地沉默。舞鹤看着各有所想的四人,忍不住开口:“请问,我们还要在这里呆多久?”
翔洛看了看暗夜,对舞鹤笑道:“其实我只是想证实一下月憧憬的身份。那个,暗夜……”
暗夜抬头,茫然而伤痛的神色一扫而空,单膝跪地:“殿下,小人实在对不起主人的期望!请殿下代主人撤消我教主一职!”
双月冷笑:“除了你,还有谁更合适?除非舞鹤公子愿意代你,否则我们还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暗夜,你就勉为其难再撑一段时间吧!”
暗夜又现出痛苦之色,旋即垂头丧气地道:“对不起!让殿下为难!暗夜会做好本分!”闪身消失。
荒唐的是,月智国使者竟和星冷国的护嫁队一同上路。
舞鹤欣喜莫名,翔蕊也对夫君充满向往。
翔洛却只能一边叹气,一边叮嘱:“千万不要说他美!千万不要说他迷人!千万不要说他有魅力!千万不能用那种色迷迷的眼神看他!千万不能动手动脚!千万不能……”
想起上次,看见巽的笑脸,情不自禁地夸他迷人,结果巽立即变了脸色:“难道长的迷人十四岁就应该被人侵犯吗?”那杀人的口气,瞬间变得僵硬的脸色,现在想想还令人心有余悸。
麟轻笑:“你怎么跟老太太似的?”
舞鹤有点为难,不好意思地问:“那,我应该怎么夸他?”
翔洛叹道:“我也不知道,我还真没见过有什么人夸他而他不生气的呢。”
舞鹤笑道:“那怎样他会开心?怎样他会笑?什么样的礼物他喜欢?……”
翔洛苦笑:“我不知道!能让他不生气已经很难了,更何况让他开心!”
舞鹤一瞪眼,眸子再也不显得深邃神秘,而是说不出的调皮光亮:“有用的东西你一样都不知道!哼,算了,我自己去发掘不是更好?”又喜滋滋起来。
双月阴冷的声音在后面提醒舞鹤:“希望你在发掘时候不要伤害到我们主人,否则……”冷飕飕的,好恐怖。
究竟这么做好不好呢?翔洛心中一片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