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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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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楼外。
“爹。”白碧溪看着眼前之人,依旧是那张面孔,只是什么却变了,她不知道,直觉告诉她,也许是曾经不可一世,自诩天下之尊的白魔主苍老了许多吧。
“碧溪?你怎么在这儿?”看见白碧溪,白魔主惊愕了半刻。
“爹,收手吧。”白碧溪并未直接回答白魔主的问题,而是选择避重就轻地劝白魔主,乞求他能醒悟,趁未酿成大祸之前撤掉魔军。
“爹怎么能够收手?怎么能够收手!”白魔主重复着这几个字,像是陷入了魔怔,“碧溪,快来帮爹。”他此刻态度卑微,犹如低微至土的蝼蚁,他何时这么低微过?
“爹,您变了,对不起,如今,女儿只能与你敌对。”白碧溪讨厌白魔主的态度,同时又深深憎恨着他的罪行,到达边疆之时的血腥场面在脑中不断循环重复,留下的只是触目惊心,还有那墙角尸体上的表情,面目狰狞……
说完那些话后,白碧溪头也不回地回了城楼,自此,她与白魔主正式宣告决裂,黑云压城,原本晴朗的天空阴云密布,似是来挽回什么,却力不从心。此刻的白碧溪站在城楼上,无人看见她眼眶边一滴泪珠正缓缓滴下,溅起满地尘埃。
房内。
凌璟珣悠悠转醒。
“彭叔,城外怎么样?”凌璟珣记得,他中毒之前正邪之战一触即发,这样的形势让他如何能不担心?
“掌门,您的毒刚解,城外只是您不要费了。”彭叔担心凌璟珣的伤势,劝诫着他,气急攻心,如今凌璟珣无论如何也不能有事了。
“事关天下众生,我怎能不费心?”许是有些急躁,凌璟珣咳了几下。
“掌门放心,城外暂时无事。”毕竟,夫人在坐阵呐!这半句彭叔终是未对凌璟珣提及,他怕他知道后会做出什么无理之事。
“战乱平息了?”凌璟珣似乎猜到了些什么,声音不怒自威。
“是的。”彭叔点了点头。
凌璟珣并未再问下去,他知晓再问下去不会有什么结果,为何他一醒来战乱就平息了?照白魔主的性子,不杀死他,白魔主绝不会善罢甘休,定是在他昏迷之中发生了什么事,到底是何事呢?还有自己的毒是怎么解的,他想不通,或者准确地说,他害怕去想,怕事情的走向朝着一个不可逆转的结局发展。
两日后。
魔军大肆攻城,凌璟珣已顾不得法力的恢复了,飞奔出房间,不顾彭叔的劝阻及众弟子、众将士的请求。阴暗处,彭叔无声地叹了叹气。凌璟珣看着城下局势,一个熟悉的身影若隐若现,他愣了片刻,待那人转过身来,他终是站不住,施展轻功飞向她那边。此刻的白碧溪白衣飘飘,被魔军团团围住的她在想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如何能不伤他人,又能让他们撤军,可这世上,何来两全之法呢?魔军将士想着这白魔主之女,怎么着也伤不得,正在两边陷入僵局之时,凌璟珣出现在了她身边,法力一震,身边的人生生被震出半尺有余。
“璟珣你……”白碧溪看着从天而降的凌璟珣,犹如神坻,在花瓣纷飞的夜晚降临,来解救深陷危险的她,可此时,她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碧溪别怕,我来了。”他拥她入怀,带她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站着,自己再去与魔军厮杀,她张了张口,却一字未发。
天空不知何时吹起了北风,寒风萧瑟,让这本就寒冷的边疆更增几丝凉意,战场上,一红衣女子在离凌璟珣不远处与仙山派弟子拼杀,看着红衣女子的背影,白碧溪觉得有几分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是谁,她怀揣着不安向那红衣女子靠近。
“夕霞?!”那份不安很快便被证实,何止是熟悉!这背影可是日日待在自己身边,她为何此刻会出现在这里?她不是在府中吗?
“夫人。”夕霞对着白碧溪笑了笑,眼中却尽是狡诈。
蓦地,夕霞剑锋一转,朝白碧溪刺去,眼见着就要刺中她,白碧溪身边却多了一个人,生生地把夕霞的剑折断。白碧溪知道,那是她爹,因为她瞥见了她爹的衣角,那里有着娘亲手绣的一株红梅,活灵活现,犹如墙角开得正旺的红梅,她记得,那次她还拉着她娘的手,在她衣服上也绣一株一样的呢!奈何……
“夕霞,你这是何意?”白碧溪看了一眼白魔主,似是在道谢,继而冷冷地对夕霞开口,眼神似一把利剑,凌利无比。
“夫人,我并无其他意思,今日我来,只有一个目的。”夕霞一脸天真无邪,说这话时,就像道家常一般,“那就是杀了你。”后六字,夕霞说得极慢,一字一句吐出,字字饱含恨意,此刻的夕霞便是一只泣血的鸟儿,白碧溪听后,极为震惊。
“为何?”她不想多费口舌,只吐出两个字,呵,如今看来,当初救她便是入了她的局,不算是恩将仇报罢。
“我五岁那年,曾与凌璟珣有过一面之缘,想着,有朝一日,我一定要嫁给他,未曾想,你却捷足先登。”夕霞说了这话时,左护法赶来,他并未站在白魔主这边,而是站在了夕霞旁边,“另一个原因,我想,你并不需知道了。”她与左护法对视一眼,相视一笑,便拉开阵仗,要与白碧溪和白魔主来一场对决。
“左护法?”这次是白魔主先开的口,他不明白,往日兄弟情分为何会在一朝之夕之间变质。
“魔主,哦,不,白淼,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了,之前你不知使了什么妖法登上魔主之位,如今,该是我夺回之时了。”左护法顿了顿,继续说道“只可惜之前那场暗杀并不算成功,没有把当时的小不点杀死呢。”左护法指了指白碧溪,笑意盈盈地看着她,“我记得当初她只有这般大小吧!”他比了比自己的腰,意是五岁的白碧溪身高只到他的腰,“转眼就长大了,还处处阻拦我呢!”他略带惋惜地说完了这段话,像是当初未把白碧溪杀死,反倒成了他人生中一大憾事。
“爹,走吧。”夕霞笑得花枝招展,想着时间该合适了,对左护法说道。
原来,左护法早就觊觎她爹的位置,一早便安排了自己的女儿在她身边,只待这刻到来,那日,算命先生说的话她一直不以为然,认为定是江湖虚假之术,看来,她是错了,她终于参透了那日算命先生的话,若是今日有幸存活,她必要好好感谢一番算命先生,杀母仇人近在眼前,无论如何,她都要杀了他们,纵是玉石俱焚,也绝不回头!
杀意渐涌,她再也顾不得其他,与白魔主交换了一个眼神后,手中多了一把利剑,冲上前去,与左护法和夕霞拼杀,她手中的剑是她娘赠予她的,她一直带在身边,今日,便是用这把剑手刃杀母仇人之日。混战中,她隐约间感到凌璟珣的气息,并未见到人,她也不好多想,专心施法。她看见白魔主把剑刺入左护法的心脏时,猛地吐出一口鲜血,而胸前,赫然多了一把剑!而那剑的主人,便是她再熟悉不过的人了,洞房之夜让她独守空闺,中毒之时她二话不说为他解毒,忤逆父亲,这人不是凌璟珣还能是谁!那一抹气息确是他的无疑了,她亲眼看着白魔主就在自己旁边倒下,连夕霞把剑刺入自己左肩都不自知,收回手中的剑,负伤赶到白魔主身旁,慌乱中带着几丝无措。
“溪儿……”白魔主虚弱无力地叫完白碧溪后闭上了眼,拉住白碧溪的手无力地垂下,可见凌璟珣的那一剑,怕是使了他十成的法力,不偏不倚地正好刺中白魔主的心脏,一招致命。
“啊!”白碧溪终于爆发了,对着天空长啸了一声,惊起林中之鸟,伴着鸟儿不满的叫声,双眼通红的她穷尽毕生所学,给了夕霞一掌,也不知夕霞死活,她先晕了过去。
唯一知晓的,是眼角间无动于衷的凌璟珣眼中的愤怒与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