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剑》欧阳天语

4、第 4 章

　　“具体的还是让我师父和您说，我不方便和您说。”
　　我不知道老何是不是愿意在这个稿子还没面世之前来告诉别人，所以我选择不说，让老何自己决定。
　　“果然，什么人找什么徒弟，你和你师父太像了。”
　　局长没继续问，我也松了一口气静静等待老何出来，一个小手术而已，我也没太担心。
　　半个小时后老何从手术室里走了出来，医生建议留院观察，可是老何坚持出院。局长亲自开车将我和师父送回了工作室，并且派了两个便衣在工作室楼下暗中保护。老何将一些证据交给了局长，老何只有一个要求，就是他的稿子没出来之前他们不要抓人。局长答应了，虽然有些心不甘情不愿。
　　“丫头，今天的稿子由你来写，我们的时间不多，最晚今天晚上十一点前我们要把稿子发出来。”
　　老何的手臂吊在胸前，打字肯定会受影响，所以老何将稿子交给了我。说实话，这是我第一次正儿八经的独自负责一个新闻稿的撰写，还是这么大的新闻。
　　我先将老何冒着生命危险拍到的影片看了一下，老何是翻过满是玻璃碎片和铁丝网的围墙跳到院子里的，然后老何来到窗旁蹲下，透过玻璃看着里面的情景。李茂和三个化工厂的负责人坐在一起。
　　声音没有录到，但是摄影机清清楚楚的拍到化工厂的老板将一张支票放在了李茂的面前，并且李茂笑呵呵的将支票放在了自己的口袋中，这个时候老何的动了一下，不小心碰到了身后的铁皮箱，铁皮箱发出声响暴露了自己。接下来我看到的就是一片混乱，最后画面终止。
　　我转过头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办公椅上闭目养神的老何，一个调查记者为了一个所谓的真相到底还要付出多少？老何差点连命都付出了，此刻我有些怕了，我在问自己到底还要不要去坚持？
　　不过也只是犹豫了一下下而已，毕竟，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这个新闻稿发到网上，剩下的以后再想。我将老人的证词，样本的检验报道甚至是李茂收下支票的画面全部发送到了新微博，还有我们自己的公众号。
　　在我们新闻发出去后的第一时间，反贪局，环保局双管齐下，李茂被逮捕，化工厂被查封。第二天其他的媒体跟风报道，老何却没有继续下去的意思。
　　“师父，我们不做后续报道？”
　　我倒了一杯热水放在老何的面前，将医院开的药按照分量分配好一同放在了老何的面前，老何睁开眼睛看了我一眼然后端起水杯将药吃了下去。
　　“我们是调查记者，后续和我们无关。这段日子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老何站起身也准备离开，我跟着老何离开了工作室，抢先一步打开驾驶室的车门坐了进去。
　　“师父，我送你回去。”
　　老何的手臂还在吊着怎么开车？况且这段日子老何比我要辛苦。我送老何回家的时候正好在楼下看到老何的妻子和女儿，老何的妻子很美，给人的感觉落落大方，女儿遗传了母亲的美貌，十三岁就已经出落成一个小美人了，估计在学校没少收到情书。
　　“老公，你的手怎么了？”
　　老何妻子看见老何的手受伤了皱了皱眉头，眼神中流露出浓浓的关心。
　　“爸爸，你又受伤了。”
　　老何女儿也皱了皱眉头，但是情绪没有像她母亲那样外露，但是我也感受到了她对老何的关心，看到这一幕让我有些想家了。
　　“师父，我是叫嫂子还是叫师母？”
　　我站在老何身边支开话题，老何妻子转过头看了看我，礼貌的对我笑了笑，可是她女儿却对我有着敌意，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当然叫师母了。小慧，和你介绍一下，童话，我徒弟。”
　　“童话，原来你一直没长大呀。”
　　老何女儿很是鄙夷的看着我，我尴尬的笑了笑，我那奇葩的老爸给我起这个名字就是希望我永远长不大可以像童话里的女主角一样。
　　“淼淼，不可以没礼貌，你要她童姐姐。”
　　老何摸了摸女儿的头，笑着呵斥着，老何很爱老婆和女儿，他每次看全家福的时候眼神中都是浓到化不开的爱意。
　　“切”
　　何淼直接将头转到一旁不看我，我也不知道这孩子为什么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貌似今天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
　　“师父，师娘，我先回家了，这是师父的药。”
　　我将手中的牛皮纸袋递给师娘，师娘接过并且说了一句谢谢。我走出小区，正打算拦车回家的时候听见有人叫我，我停下脚步转过头是何淼。
　　“有事吗？”
　　何淼站在我面前，上下打量我，然后沉思了一会。
　　“我告诉你，别打我爸的主意。”
　　我瞬间明白这丫头为什么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了，原来是误会我和老何的关系了。
　　“你放心，我对老男人没兴趣。”
　　说完我就拦了一辆车走了，坐在车里回想到刚刚何淼和我说的话，和那纠结的小表情我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这孩子是太早熟了还是老何身边总有想吃老何这个老豆腐的小美女？
　　李茂的新闻在社会上掀起巨大的反响，我们致一也一夜之间名声大噪，新微博粉丝从三万飙升到三百万，公众号也飙升到了一百万。随之而来的就是各种赞助，甚至有电视台来谈合作。总之报道出来的一个礼拜，我们工作室的门槛都快被人踏平了。
　　“师父，我觉得我们应该和电视台合作，毕竟电视台的影响力要比新微博什么的要大。”
　　中午，我和老何坐在工作室里吃着盒饭，虽然合作的人很多，但是我们工作室的账面却不是很好看，几乎每天都在亏损，新微博和公众号的那点打赏还不够支付工作室的房租呢。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辞职出来做自由媒体吗？”
　　老何扒拉了一口饭，然后一边嚼着饭一边和我说。
　　“不知道”
　　“就是因为里面有太多的利益纠纷，如果我还在报社，李茂这个新闻根本不会面世。”
　　“可是师父，我们快没钱了。”
　　我们的理想很丰满但是现实很骨感，我们需要钱交房租买器材。
　　“相信我，致一慢慢会好起来的，我要我们致一变成一把利剑，一把悬在所有见不得光的人头顶上的一把利剑，而这把利剑是不可以被沾污的。”
　　老何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站起身端着自己的盒饭走了，我知道老何是一个有理想的人，可是理想能当饭吃吗？
　　“那我们可以接一些广告吧？发一条广告就几万块，不就是一条新微博嘛。”
　　我一边吃饭一边小声嘟囔着，只听身后一声巨响，我吓了一跳，慢慢的转过头就发现老何凶神恶煞的死死地盯着我，我咽了一口唾液，这还是老何第一次对我发火。
　　“如果你这么想的，那么你就不配做我徒弟！童话，我告诉你，我做新闻不是为了钱，如果每一个人都看着钱，这个世界上就没有白就只剩下黑了！”
　　这一刻我明白了老何的底线，他的底线就是新闻就是他的道德观。
　　“知道了，我以后不说了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