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one by on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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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璃叹了口气，再次走到收银台前，向正在擦拭着装着咖啡豆的瓶瓶罐罐的女人道：“那个......还是再要一杯热摩卡吧。”
女人应声而来，眼神都点儿奇怪，道：“刚才的蓝山有什么问题吗？”
可能是你的咖啡豆不纯正。安璃把这句话咽下肚子里，抱歉地冲她笑笑：“不好意思，可能是我喝不惯蓝山吧。还有，摩卡还是要冷的吧。”
话音刚落，随着风铃声响起的乌鸦叫声再次响彻咖啡厅——除了安璃、柜台后工作的女人和依然在打字的女人，咖啡馆里的顾客都走光了。
“喂，你是？”正在打字的女人停下手中的工作，将插在手提电脑上的耳机拔下来插到耳机上，微微上扬的语调有着安璃听不出来的意味。
“安璃？”这次戴着眼镜的女人的声音更大了，安璃终于从中听到了故意而为的惊讶。
“谁啊？安璃？萧子寞的情敌？”唐艾缘有点儿不解，不顾安璃更为疑惑的眼神，探出头问道。
萧子寞？不是林初允高中时候的早恋男友吗？那个和林初允成绩不相上下的还很有夫妻相的理科生萧子寞？
林初允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但唐艾缘好奇的眼光仍然追随着林初允的手机，好半天才缩回去柜台后，有点儿抱歉地看着安璃，道：“不好意思，请再说一遍您要什......”
话还没说完，安璃死死地盯着木制的柜台，一遍又一遍地摩挲着清晰的纹路，打断了唐艾缘的话：“我就是安璃。”
话一说出口，安璃就后悔了——万一那里坐的根本不是林初允，万一那个女人电话对面的真的是另外一个安璃......
“噢......”柜台后的女人后知后觉的想起了些什么，“......你也叫安璃？我高中的时候好像也有个同学叫安璃......”
“林初允，”安璃转过身，音调有点儿发颤，笑着说道，“我可不是你的情敌。”
她和林初允之间只相隔着一张咖啡桌，但看起来却那么远。
“安璃。”
“噢噢噢噢噢噢是安璃！”柜台后的唐艾缘终于醒悟过来，“欢迎回来呀。”
安璃再次泣不成声。
搞什么嘛。她用衣袖胡乱地把眼泪擦干。一个晚上哭两次，自己最近到底是有多矫情。
站在那里的林初允没有像安璃想象中立马屁颠屁颠地跑过来拥抱安璃。安璃只是隐约地透过一片模糊的泪水看到林初允叹了口气，重新坐下来，对唐艾缘道：“她要的是摩卡，冰的。”
林初允没有安璃那么矫情。或者说，她现在没有以前那么矫情了。
林初允当时就在想，安璃多好，安璃心力哭，还有心力去想令自己为之感动的事情，而不是像她一样，无论是对待突如而来重逢的喜悦或者变故，都木然不已。
大概是麻木了吧。每天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都会发生各种各样的事情，有谁没有经历过呢，又有谁没有被它们欺骗过呢。
林初允知道，安璃在将来，也会变成她现在这副连自己都有点儿讨厌的模样。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正因为如此，她很羡慕那些永远对生活保存着热情的人，却不知道这种类的人大多数都是老年人——她们有一天终究会变老。
没过一会儿，安璃便坐下来，笑嘻嘻地问着林初允现在和萧子寞的现状。自己刚才那副样子是在是太煞风景了——人家都没哭，自己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
在记忆中，她们四个在一起玩儿的时候似乎从来都没有哭过，如果非要说有的话，大概是毕业前一个月的那一次。
其实之前经历了这么多次的毕业，大家早就习以为常，也没有像电视剧里感伤地全班抱在一起哭天抢地的——安璃第一次看电视剧哭就是因为“毕业”这个点，搞得在安璃往后的观念里，毕业就等于全班同学包括老师抱在一起哭哭哭。
浪费感情。安璃记得萧子寞来等林初允放学看到她们四个聚在一起偷偷哭的时候勾了勾嘴角，道。
.......是的，就是在她们翘掉高三末每周只有一节的晚自习到天台的楼梯口吹风做作业的时候，不知道谁最先聊起了毕业，一个接着一个地哭了起来。
One by one 安璃之后一直记着这个短语，她们就是这样莫名其妙地哭了出来的。更多的因素不是因为毕业，而是因为，对方哭了。
多么莫名其妙但是又正常的理由，她们还年轻，她们笑着说哭是会传染的，就像笑一样。
后来放学铃打响，顾辰星过来把安璃漏在抽屉的东西交给安璃并抱怨安璃怎么每次都漏东西在教室里边，怪不得每次能做对的数学题总是错掉了。
“关数学题什么事啊，”安璃朝正在收拾书包的唐艾缘和翩七七挥了挥手，“话说——你们以前初中或者小学的时候都没有哭的嘛？小学的时候我就哭得死去活来的——倒不是因为舍不得，而是因为......”说到这里，安璃像是想起了些什么东西，不再说话。
气氛有点儿尴尬——小学的事情顾辰星怎么可能不知道呢，他们两个可是同班同学。
“哎——”顾辰星接过话头，“小学和初中真的没有。但是你说你小学毕业的时候哭了？我怎么不知道？毕业典礼的时候我好像只跟你隔了一个位置啊。”
“......回家哭了。”安璃低头看着脚下的阶梯，一级一级地跳下去。顾辰星从来没有见过安璃下楼梯是这样下的——她平时脚步极快，随着一阵啪嗒啪嗒的声音，安璃就站在楼下了。
一定是想起什么事了吧。
那个时候顾辰星觉得安璃一定会跟自己坦白从宽——不然自己以后都不教她数学题或者画画了，但是顾辰星却没有想到，不管自己怎么威胁，安璃都不肯说。甚至在自己略带玩笑的语气中，他看见安璃的眼眸中闪着一丝戏谑与真正的不情愿。
那是从未在安璃眼中出现过的情绪——至少在他的眼中。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one by on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