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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蜜桃成/熟时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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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天天不应,叫地底不灵。
叫系统,这个辣鸡系统装死成性。
花织无言地将脑袋埋入膝盖间,长发滑落下来,遮住她两边侧脸。
乐桃心痛到无法呼吸,想伸手将花织揽在怀里,她咬咬牙,很努力,很努力,才控制住这种冲动。
“阿织……”
楼底下安静了,咒骂与摔东西的声音暂时消失,那个男人总算消停下来。
“阿织……”乐桃又轻唤一声。
没有开灯的卧房,剩下两个女孩肩并肩,贴坐门后的颤抖轮廓。
花织说不出话来,刚才吃得太多,突如其来的剧烈运动使得胃中剧烈翻滚,哎呀好想吐啊!
系统!系统你赶快现形吧!我要吐你一脸!
乐桃轻叹一声,对默不作声、只懂得低头抱住吃撑了的自己的花织,温柔道:“阿织,你是不是想一个人待一会儿……我先出去了……”
花织一把抱住乐桃的大腿:“你、你别走!”
乐桃有些欢喜,却讶异道:“阿织,你怎么了……你不是……不是不喜欢我在你的房间吗……”声音越说越小,然而越来越柔软。
花织:原主的生活我实在担当不起,而今唯有紧紧抱住小姐姐白嫩的大腿,才能寻出一条生路。
花织仰起头,想找到墙上的开关,好歹把灯打开,先寻找一些光明。
因为反胃反得厉害,自己忍得辛苦,生理性眼泪毫无预兆地吧嗒吧嗒流下来。
乐桃望着无声流泪的花织,心中的痛倏然传至指尖,传至四肢百骸。
她跪去地上,紧紧将花织搂在怀里,低低啜泣。
“……疼不疼?”乐桃咬着贝齿问。
“不疼。”花织枕在乐桃的颈窝里,这怀抱简直要将她吸入乐桃的身体中。
乐桃小心触摸着花织的脸颊,头发,修长的颈肩,锁骨,查验有没有伤口似的,安慰道:“……别害怕,总有一天,我会带你离开这里……去到他们永远也找不到我们的地方,你再也不会挨打了……花织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
花织一听,我的天啊,“他们”?
还有一个?!
花织心想,小姐姐,要不我们现在就离家出走吧!
神思飞转之间,楼下传来稀里哗啦,钥匙开锁的声音。
“妈妈回来了。”乐桃警觉道。
她急忙站起身,匆匆替花织擦干眼泪、理顺长发。
花织双腿分叉,跪坐地上,傻傻看着紧张的乐桃,心中电闪雷鸣。
又要发生什么了?你这样我很害怕好不好?!
乐桃往耳后挽了挽碎发,表情肃穆,轻手轻脚打开门,溜了出去,只来得及丢下一句:“……好好吃晚饭,晚上我来看你……”
乐桃将门反锁后关起来。
上楼的脚步声“咚咚”袭来,却直接掠过花织的房间。
花织一个激灵跳起,扑到门板上去听。
这个动作很多余,因为尖厉的女性声线很快飙起好几个八度,刺穿门板:“班主任打电话给我!今天的联考你居然要补考!你说!是不是和花织有关?!——”
乐桃房间的门被捶得嘭嘭大响。
花织听见乐桃打开门。
“……妈。”乐桃道。
“……我叫你不要和花织这种人混在一起!有娘生!没娘管!”女人的声调低下来,越发冷酷,“她不正常,会把你带坏的!是不是她叫你到天台去玩的?!考试考到一半,你也能过去!——她能怎么样?她跳下去都不会有人眨一下眼睛!——”
乐桃一声不吭。
女人兀自骂骂咧咧一会儿,才替乐桃带上门,说:“赶紧做作业,我和老师说过了,这次补考不会记在你的学籍档案里,下次不许这样!”
女人折返而来,脚步在花织房门前停住。
花织吓得连连后撤好几步。
这个班主任真能诓鬼话!白的说成黑的,黑的说成绿的!
大哥!你有学生要跳楼啊!结果变成两个小朋友不愿考试,跑到天台去玩!
你怎么不上天啊!天大的事情也能给你说没了!猫盖屎的功夫简直一流!
花织和称之为妈的女人,隔着门板,无声对峙。
“——喂!赶快下来做饭!想饿死老子是不是?!”底下称之为爸的男人,大喝起来,又扔了什么东西。
女人下楼了。
花织跌坐床上,感觉度过天劫。
所以这绝对是重组家庭吧!
男人和女人,各自携带上次婚姻留下的女儿,重新结合。
重新组成的家庭,似乎也没有挽救多少幸福。
然后,水蜜桃小姐姐,真的变成姐姐了。
花织在不幸的穿越中,多少体会到一些幸福的可能。
环顾四周,小碎花的窗帘很薄,无风自动。整洁的书桌上,作业本摊开,字体小巧娟秀,只是劲力不足。
平凡的房间,平凡女孩的平凡生活。
不为人知的事情,全部隐藏在暗处。
花织叹口气,静静坐入黯淡的光线中,缓缓神。
晚饭时间转瞬到来,花织和乐桃一齐来到客厅。
餐桌上,放着四个外卖盒子。
左边两盒是猪扒饭和牛扒饭,右边两盒是牛扒饭和猪扒饭。
女主人声若冰霜,丢出四双一次性筷子,道:“没时间做饭。下班已经很累了。早回来的人,不能搭把手吗。”
男主人阴沉挂着脸,坐到餐桌前,掰开筷子,直接拿过牛扒饭,狼吞虎咽。
乐桃担心地去看花织。
果然,回家路上,已经在冰果店吃了超量猪扒饭和牛扒饭的花织,只勉强看一眼盒饭,便噌噌噌扑去洗手间,“呕”的一声,吐了出来。
夭寿啊!很长时间都不能再闻猪扒和牛扒的味道了!
自己吃多的饭!哭着也要吐出来!
餐桌前一片寂静。
接着,花织听见“轰隆”一声,谁掀了桌子,男人追着花织骂过来:“又皮痒了是不是?!”
女人又去骂他:“有病啊!不想吃,滚!”
男人回身,大吵特吵,女人骂着骂着尖声哭喊,男人充耳不闻,狂吠不息。
——我求求你们快点离婚吧!
花织拼了老命逃回自己的房间,捂住耳朵,仿佛坐在引信点燃的火.药.桶上。
原主大概是受不了这种生活,穿越走了吧!
如果真是这样,花织祝福她!
可不由分说、抓壮丁被填到这个位置上来的花织,又算个什么事呢!
花织想家暴那个辣鸡系统的心都有了!
吵骂声一直持续到半夜才结束,没有邻居上门劝架,看来是一种日常。
男人去睡觉前,还砸了好久花织的房门,说了好多难听的话。
花织没有金手指,没有特异功能,要不早从二楼窗户一个飞身,跳下去跑路了。
这个世界太恐怖,花织想回白云镇。
夜深人静,花织打开一条门缝,仔细观察左右,才暗搓搓凑到乐桃小姐姐的卧房前,挠了挠门。
门马上开了。
乐桃将花织拉进屋,低声道:“我正要去找你。”
花织可怜巴巴说:“我今天晚上想跟你睡。”
乐桃怔了怔,继而甜柔一笑:“好啊。”
“你还是第一次到我屋里来。”乐桃声线中有一丝紧张,两人并肩坐在床沿上。
床单是可爱的水蜜桃印花。
花织伸出手摸了摸萌出血的花案,问:“他们……不打你吗?……”
乐桃摇摇头。
花织又问:“他们……不骂你吗?……”
乐桃又摇摇头。
花织好想哭,本来是想过来安慰一下乐桃小姐姐的,获得的残忍真相是,只有自己一个人又挨打来又挨骂。
“你爸爸不敢打我,因为我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乐桃将手盖在花织的手上。
“那他……打你妈妈吗?”花织好奇问,并有些心不在焉。小姐姐的手好美,好温柔。
乐桃笑了笑:“打过。可妈妈也打了他。”
花织恍然大悟:“哦!——我要是打得过他,他就不敢打我了!”
乐桃伏在花织肩头笑起来:“……阿织才不会打人呢!”
乐桃的印象里,妹妹是可爱而内向的。胆子小又敏感,受了委屈,只会自己关起门来哭。妹妹对自己,也是排斥的。不和自己说话,在学校装作不认识自己,回家也总刻意避开。难得有一两句交流,也是叫人伤心的单向对白。
……请不要进我的房间。
……不要管我,我很讨厌你。
……你应该也很讨厌我吧。
即使这样,乐桃还是觉得妹妹很可爱。
只有她了解妹妹。
妹妹是柔弱的。
“……不过,阿织,我觉得,你今天有些不一样……”
花织心道,不一样的地方可多了。
为了转移话题,花织问:“……他们为什么还不离婚?”
乐桃说:“……大概是因为男的需要钱,而女的需要一个家来装点门面吧……毕竟带着拖油瓶,找对象比较困难……”
花织:“你是说,爸爸是个小白脸?而妈妈死要面子?乐桃同学,作为拖油瓶的我们,这样背地里讨论父母,真的好吗?”
四目相视,乐桃和花织忽然笑成一团,相拥着倒在床上。
乐桃很为花织高兴。看来,今天的一切对花织没有造成多大的负面影响。乐桃觉得,花织好像突然生出一种能力,将自己与不开心的事情隔离,仿佛,花织并不属于这个世界,只是旁观着一切。
“唔……”花织却伏在床上,喊起疼来。
乐桃急忙翻起身,问:“怎么了?”
花织捂着肩膀,乐桃褪下她的衣领。
白皙莹润的肩胛上,一道一道的鞭痕,看得人头皮发麻。
“这是……什么?……”乐桃捂住嘴巴,几乎哭出声。
她的指尖轻轻抚过那些伤痕,花织不禁绷紧身体。
“谁……谁打了你?!”乐桃问。
这是在白云镇的时候,因为私自分发美味的手工果酱,按照学院的教规教义,挨了几鞭子。
花织赶紧扯谎:“……上体育课的时候,不小心被跳绳打到了。”
“骗人。”乐桃含泪说,“一定是同学又欺负你。”
花织吐吐舌头,看来,原主的日子真是苦得很啊。
“呃……那怎么办?要不你舔舔就好了!……”只认识一天的小姐姐,伏在半/裸的自己身后,嘤嘤哭泣。花织感到气氛有些尴尬,试图轻巧带过。
小姐姐一定会说,骗人,才不要呢!
然后将自己推开。
花织准备穿衣服起身,大家盖上被子,好好聊会儿天,忽然肩后一阵苏/麻,湿湿暖暖的。
乐桃的舌尖,正轻轻舔过花织蝴蝶肩胛上,每一道伤口。
花织瞬间浑身羞红。
小姐姐,你是想要我的命吧!
不由自主嘤咛一声,花织双手抓紧被褥。
乐桃的长发也在脊背上逡巡,轻扫。
花织痒得发着小抖,脚趾都紧紧扣在一起。
“……好点了吗?”
就在花织快要崩溃的时候,乐桃伏在她耳边,喘息着问。
花织扭转过身,环住乐桃的脖子,倒在床上虚弱道:“……腿发软……”
乐桃用额头抵住花织的额头,鼻尖抵住花织的鼻尖:“……姐姐疼你,再也不教人欺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