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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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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将军!这次的投降的俘虏为两五百二十一人。”
“斩了,曝尸。”男子一脸疲倦,闭着眼坐在椅子上,随意回答道,挥了挥手示意下属下去。
“……将军…”亲卫似乎还想说什么,男子睁开眼看了亲卫一眼,亲卫马上闭嘴了,拱手做了军礼刚准备退下,又听到男子问道,“有消息吗?”
“还没有消息……属下一定尽快找到江公子。”亲卫说完小心地退出了屋子。
亲卫刚走出大门,几个兄弟就围了过来,大家都是一身血污,还没来得及去换洗。
“李大哥,将军怎么说?”一个看过去才刚弱冠的男子,急急忙忙问道。
李纪年看了看大家,无奈的摇了摇头,“老样子,将军说,斩了,还要曝尸。”
“你怎么不劝劝将军啊!这每次都杀战俘,外面的人都说我们呢!这战一次比一次难打!”刚刚说话的男子埋怨道。
“秦晏你小子说着倒是轻松!我哪来的胆子劝啊?!自从江公子和我们失散了以后,每次谈到俘虏的事,将军就无所顾忌了。我刚想劝他,被他看了一眼,头皮都发麻了。”李纪年叹了一口气。
大家都沉默了。
“所以说,当务之急还是找到江公子。”李纪年说道。
“哎,这个江公子真有这能耐吗?”一个身长九尺有余的男子窝着小声的说道。“我还就不信了,将军这种脾气,我不信有人能劝他。”
李纪年抬起头神情复杂地看了大个子一眼,“啧,说了你也不懂。找到江公子你就知道了,走走走,去换洗换洗,晚上还有庆功宴。”说着推着大家向外走。
屋内的男子懒散地坐在椅子上,向窗外的花园,之前的太守在花园中种了好几颗紫薇花,初秋时节,开的正好,一簇簇紧紧挨着。“呵,江晋最喜欢这花了,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想到江晋,男子的眼睛微微弯起,但这个温柔的眼神转瞬即逝。
去年的这个时候,李朝砚揭竿而起。连着六个月滴雨未落,大绥西境大片大片土地龟裂,百姓颗粒无收,偏偏朝廷又要加收赋税,大家自己都养不活哪里有东西拿去献给皇帝。既然朝廷不让他们活下去,不如反了吧!反了或许还有一丝生机。于是,如雨后春笋一般,起义的人一下子都爆发了,只要有点能耐的都自立门户,势大的便自封为王。至此,大绥开始了连续数年的夺帝之争。
李朝砚便是揭竿起义的人之一。李家世代奉旨镇守西境,干旱最严重的便是这西境,起义最早出现的也自然是这西境,势头大的也大都在这西境中。圣旨里说小皇帝勃然大怒,责难李老将军镇守西境不利,赐了三十梃杖。这本来也没什么,圣旨传到这边,平时对着这种打板子的惩处,大家就意思意思,轻点打个样子就行了,伤不到筋骨。可偏偏这次派了一个小太监来监刑,小太监看他们打的轻,竟然一把夺过板子,自己打起来了!也不知道这位小公公哪来的力气,才打了几板,便血迹斑斑,小公公见血红了眼睛,打的越发用力。这时候,李家的养子,终于忍不住了,一把抢过板子,摔在地上,叫人把老将军抬下去。这可是公然抗旨,小公公气的跳脚,大喊大叫,却没人理会他,心里越发怨愤,觉得自己没面子,竟然拾起板子,冲着这个让他颜面净失的李家养子,狠狠地拍下去!养子指挥着大家,心里着急老将军的伤势,更想不到他竟然如此大胆!根本没有防备这位弱不禁风的小公公!
一旁的仆人看到这一幕,大声尖叫了起来!恰逢李朝砚安抚饥民回来,刚刚进门便看了这一幕!情急之下,拔出剑,向小公公掷去!终究是李朝砚的剑更快一些!小公公被一剑穿透了胸部!向后倒去,板子轻轻的磕在了养子的头上。有惊无险!
虽说是情急之举,但终究是杀了钦差!李朝砚这一剑便把自己逼上绝路,只好也揭竿起义。
夜,庆功宴上。
李朝砚一个人靠坐在首位的椅子上,看着底下的士兵们,觥筹交错,笑声不断。
宴席过半,李朝砚便举起酒樽,站起来,他扫了一圈,大家都停了下来,看着将军,“兄弟们,这次攻城花了我们十五天,终于攻破了此城,李某幸甚有各位。此宴是犒赏大家的,大家尽管痛快吃喝。”说完,仰头喝完了一尊酒。
这时,李时年急急忙忙走到李朝砚的面前,匆匆作了一个揖,激动的说道,“将军!有消息了!有江公子消息了!”李朝砚听到部下的话,立即站了起来,“他在哪?”
“江公子也在城内,但是……”李时年说道这里,面露难色,不敢直视将军。
“死了没?”李朝砚的语气平淡,但他的手指微微却颤抖着。
“说话啊!”李朝砚朝部下吼道。
士兵们都看呆了。
“将军!你先冷静!别担心!江公子没受伤!只是……”李时年一句话拖拖拉拉老半天就是说不出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狠狠看了李时年一眼,灌了一口酒,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兄弟们,我还有事,先行一步,你们继续。”说着,示意李时年随自己走。
“怎么回事?带我去见他。”李朝砚压低声音问李时年,走向门外。
李时年跟在将军身后小声地回答着。
大家都默契地安静偷听着,但李时年回答的声音实在太小声了。敬畏地目送将军离开,都开始小声得讨论刚刚将军的失态。
“江晋是谁?”一个士兵问旁边的人。
他旁边的人转头笑着看了一眼面容稚嫩的士兵。
“崔炀!快说!别卖我关子了!”士兵着急催道。
“唉,年轻人别沉不住气呀。啧,哥哥告诉你,这江公子就是将军的弟弟!”
“你可别忽悠我了,将军姓李,他弟弟怎么会姓江!”士兵感觉自己被捉弄了。
“哈哈哈哈老崔,你就别欺负小秦了!小心他哥揍你!快说快说,别吊人胃口了!”说话的人是那个身长九尺的大个子,李朝砚的左膀右臂之一的曹琠。
“我看你也不知道吧,这江公子啊,是南境江家的幼子,当初先皇觊觎南境的繁华,便陷害江将军谋反,举兵南下,想要占了这南境,恰逢江老将军病故,江家内乱争权,元气大伤,难御天子的铁蹄,便将江老将军的幼儿送到西境为人质,换西境的兵马。”崔炀说完得意得看着秦晏。
“后来江家兵权外落旁系,长子不见踪迹,嫡系没落。李老将军便收江公子当了养子,便成了将军的弟弟。”秦晏抿了一口酒,接下去说道。秦澜看到哥哥来了,瞬间跑到秦晏面前,露出两个小酒窝,笑着对秦晏说,“哥!你好厉害!什么都知道!”
秦晏:“那是当然,你哥哥我最厉害了。”
“啧,秦澜怎么就见你夸你哥呢,我也说了那么多啊,快来夸夸我。”崔炀逗他。
“你可拉倒吧,我哥当然比你厉害了!”秦澜瞪了他一眼。
崔炀深深地看了秦澜一眼,笑着抬头干了一杯酒。
秦澜的目光粘着他哥,没注意到崔炀意味不明的眼神。
只有曹琠看到了这一幕,一脸懵逼,他隐约感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来。反正他没被人这样看过。
秦澜好奇地问,“是不是找到江公子了?将军刚才好凶啊!”
秦晏:“对,方才我和李大哥就是因为查到江公子的消息才迟来的。不过……我们是在战俘里找到江公子的。”
秦晏拖拖拉拉终于把话说出来了,但大家都呆住了。
“啊?!那怎么吧?!将军不是最讨厌战俘吗?!他不会杀了江公子吧!江公子可是他弟弟啊!”秦澜反应过来以后,着急地问到。
但没人回答他,谁也不知道答案,除了将军。秦晏安抚地摸了摸弟弟的头。
“难怪刚才时年吞吞吐吐的。”曹琠恍然大悟道。
大家默契地没有再聊下去。生逢乱世,杀人见血是常事,但每次想到将军杀战俘的模样都不寒而栗。
再说这边,李时年随将军走出酒楼。
“属下和秦晏在城里打听消息……”
“在哪?”李朝砚打断李时年的话。
“战俘营。”李时年马上停下来回答,说完偷偷看了李朝砚一眼。
李朝砚听到这三个字,脚步一顿,往战俘营加快脚步走去。
李时年不敢多言,沉默地跟在将军身后。
快到战俘营的时候,李朝砚突然停下脚步说道,“战俘,三天后再斩。”说完继续往前走去。
“是!”李时年愣了一下马上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