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夫君已黑化》离九儿

18、小师妹啊

　　苏幻从茶庄离开，并没有急着回苏府，而是带着身边的丫鬟在集市扫荡了一圈，像胭脂水粉铺子，成衣铺子，金玉店，一一光顾了一遭。

　　马车刚至苏府大门外，便有婆子守在那处已久，见苏幻回府，婆子上前几步，脸上没有对待苏家嫡长女的敬重，反而有种轻视。

　　苏幻知道苏大小姐性子骄纵，府上没几人真正喜欢她，就连下人亦然。

　　这个时候，估计都盼着她早早嫁给卓景航那个病唠了呢。

　　苏幻神色从容，领着丫鬟一路招摇去了秀德堂。

　　这时，堂屋内还有姜氏与周氏妯娌二人，除此之外，二房的姐妹花，外加大房的两个庶女也在，一众人像是等着看好戏的架势。

　　苏幻早有准备，她也不顾苏老夫人此刻是否顶着一张霜打的脸，莞尔道：“祖母，幻儿正好也要见您呢。幻儿此前让祖母您担忧了，这今后幻儿再也不会像以往一样胡闹。今个儿幻儿出府，特地给祖母您挑了几匹今年最是风靡京城的料子。”

　　说着，苏幻让春眠与夏骁呈上了两匹翠绿色杭绸锦缎，虽是花费了她不少银子，但这些东西少不得，苏大小姐的品行已经让无数人诟病，花钱省事亏不了。

　　苏老夫人原本正要惩戒苏幻，借此机会将她禁足，正好与卓家将婚期定下来，苏幻这般柔声细语的说话，苏老夫人准备好的一番说辞，登时成了废稿，一脸僵硬的扯了些许笑意出来。

　　“幻儿此前不懂事，让祖母多般操虑了，这些都是幻儿一片孝心，虽是幻儿亲手所选，也不晓得祖母您喜不喜欢？”

　　孙女都这样说了，今日外出也是为了给自己购置料子，苏老夫人即便没有佛心善念，这个时候也只能强装出一抹慈爱出来，“……难得幻儿这般孝心。”

　　周氏母女三人已经准备好了拖苏幻下水，谁晓得这小妮子竟然还有这么一手？她自幼自私，独顾她一人，何曾知道讨好谄媚了？

　　苏幻转身，又亲自给周氏递了一盒胭脂，“周姨这几年气色愈发不如以往，也难怪父亲会时常往云姨娘房里跑。云姨娘如今也有三十了，怎的瞧着比周姨年轻呢？周姨不能这么快就放弃了自己，该用的胭脂水粉，万是不能省下的。”

　　周氏：“……”周氏气的双膝发颤，却还是伸手去接了，明知苏幻嘲讽她容颜已逝，就连一个二房的小妾都不及了，可她还是得假意接受苏幻的好意。

　　到底哪里出问题了？

　　今日本来好端端的一场闹剧，怎就让苏幻占了上风？

　　周氏涂着口脂的唇艰难开启，“幻儿……有心了。”她几乎是咬牙切齿。

　　苏幻还给一对姐妹花准备了胭脂水粉，时下女子用的擦脸之物，多半含铅，日积月累下来，再好看的容色也迟早毁了。

　　上房的姜氏与庶女也有份，苏幻将今日扫荡而来的东西分发了之后，一脸茫然的问道：“对了，祖母叫幻儿来有何事？”

　　苏老夫人一双浑浊的眸子微异，这时周氏咳了一声，苏老夫人得了提醒，虽是没有斥责苏幻今日私自外出，却还是提及了婚事。

　　镇国公府的门庭是如今的苏家也高攀不起的。

　　牺牲一个嫡孙女，换来镇国公府的姻亲，这对苏老夫人而言是一桩十分划算的买卖。

　　“幻儿，你如今也不小了，来年便是十五，卓家世子爷一直等你至今日，你看……这婚事迟早要定下来，今后你少外出，以防让旁人说了笑话，且静心在家中备嫁。”

　　苏老夫人也不指望苏幻能自己绣嫁衣了，苏幻能安安分分待在府上，苏老夫人觉着，这已经能让她很满意。

　　苏幻闻此言，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激动，一屋子的人皆等着她发飙，这一出是必不可少的，毕竟苏大小姐每次听闻与卓世子的婚事，都会轰轰动动大闹一场，毫无例外。

　　婆子在苏幻来之前，已经将堂屋内的名贵瓷器先藏起来了。

　　苏幻却是眨了眨眼，“幻儿的性子一时半会改不了，尽量减少外出可行？祖母最是疼幻儿了，可不能把幻儿闷在府上憋坏了。”

　　苏老夫人一张老脸瞬间滚烫了起来，仿佛几丈开外的小姑娘正温言细语的扇了她的耳光。

　　周氏等人的眼神望过来时，苏老夫人昧着本心，再度慈祥一笑，“幻儿既然一时半会改不了，那就慢慢改吧。”反正苏大小姐也从未淑仪端庄过。

　　苏幻离开后，一屋子的人面面相觑。

　　姜氏不打算蹚浑水，她怎么觉得苏大小姐与卓景航的婚事不会那般顺利呢。

　　苏老夫人坐在上首，尴尬了半天，这才缓过神来，对婆子道：“幻儿这丫头也是有心的，难得她还记着我老婆子，去我库里取两盒珍珠粉给那丫头送过去，幻儿生的白嫩，这东西最是适合她。”

　　说着，苏老夫人眼神剐了周氏一眼，周氏在打什么主意，她岂会不知道？

　　不过，与镇国公府的婚事也的确耽搁不了多久了。

　　*

　　苏幻并不知道卓景航与柳颜居士的关系，按着原著中对卓景航的描写，苏幻一心以为卓景航是故意去坏她的好事。

　　至于卓景航为何会知道她去茶庄的目的，苏幻就不得而知了。

　　但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卓景航这号人，就没有他打探不到的消息。

　　苏幻对卓景航虽是极为排斥，但对他的能力毫不怀疑。

　　毕竟，此人在数年之后，就将当.朝.皇.族也拿他没有法子。

　　今日又见苏老夫人等人的态度，她更是急着入宫当女官，所以还得想法子去拜柳颜居士为师。

　　原著中对苏四爷的着墨十分明显，其中就提及了他的手段与权势。

　　苏贵妃失宠之后，独剩苏四爷一人支撑起了整个苏府，苏幻眼下没有其他法子，好在还可以求助于四叔，或许四叔出马，即便卓景航从中作梗，她也能顺利拜师学艺。

　　苏幻派了春眠去府门外守着，一旦四叔回府，就速来通知她。

　　终于得见四叔时，已经是黄昏之后了，海堂斋的庭院内繁花似锦，到处种着苏大小姐最为喜欢的明艳的花儿。

　　苏幻原本是打算亲自去见四叔，没想到四叔一得了消息就亲自走了一趟。

　　苏幻觉着奇怪。

　　即便苏四爷是苏大小姐的亲四叔，也不能时常进入姑娘家的闺院……

　　不过，揣测归揣测，苏大小姐原本就是大大咧咧的性子，她在庭院中招待了苏四爷，还给他亲手泡了一壶好茶，“四叔，这茶如何？今年新出的雨前龙井，花了我不少银子，您若是喜欢，我叫人给您送一份过去。”

　　苏四爷官拜大理寺卿，官位显赫，他怎会缺了这些？

　　不过，闻言后，苏四爷笑了，儒雅的面容依稀可见年轻时候的清俊，苏幻知道他四叔一定曾是个俊美男儿，怎的就没成婚呢？着实可惜了。

　　苏四爷品了一口茶，却不说这茶究竟如何，单是苏幻亲手所泡，苏四爷也多喝了两口，残霞印在了他萧挺的侧脸上，稳重之中总有那么一股淡淡的伤怀，他挑眉，似早有预料，道：“你这丫头，肯定有事相求，否则你岂会想起你四叔！说吧，什么事？”

　　苏幻神色赧然，既然四叔都看出来了，她便直言道：“四叔，柳颜居士您可相识？我想拜她为师，日后……也能时常给您煮茶。”

　　柳颜居士是谁，不用苏幻解释了。

　　苏四爷自然是知道，他绝对不会相信那个顽劣不堪的丫头当真洗心革面了，他只是好奇，小姑娘又打了什么心思。

　　他打趣道：“哦？幻儿想学茶艺？四叔我倒是不喜茶，你若是开始学女红，能给我缝制两件衣裳也不错。”

　　苏幻小脸一僵，针黹女红太超乎了她的能力了。

　　占着四叔的偏宠，她直言道：“四叔，幻儿是想入宫当女官，您也知道，幻儿没甚特长，只能走捷径了。”

　　苏四爷眉头一簇，他很快就想到了什么，没有拐弯抹角，“你是不是不愿意嫁卓世子，才这般行事？”

　　见苏幻不语，苏四爷脸色突然由温和转为严肃，“胡闹！你可知入宫当了女官，要到二十五岁之后才能放出来。届时你都多大了？还真想当嫁不出的老姑娘！”

　　苏四爷放了狠话，“总之，你不能入宫！”

　　按着原著中描写，苏四爷对女主的疼爱已经到了近乎父爱的程度，他从未拒绝过苏大小姐的任何要求。

　　可苏四爷这次拒绝的果决又强硬。

　　苏幻还想为自己争取一下，但苏四爷已经从石杌上站起身，暮春的晚霞迟迟褪不去，将苏四爷整个人笼罩在一片淡淡的光影之下，他看着苏幻的神色，复杂中带着些许怜悯，“你听话，这桩婚事，四叔也不同意，在四叔没有想到法子之前，你休要胡闹！”

　　看着小姑娘如今已经出落的倾城芙蓉色，身段更是前凸后翘，尽显女儿家的曼妙，苏四爷没有在海堂斋过多逗留，不多时就离开了。

　　苏幻不是一个能够坚持的人，但一想到原著中卓景航对苏大小姐的变态痴恋，苏幻的意志前所未有的坚定了起来。

　　两日后，她再次带着两个丫鬟去拜访了柳颜居士。

　　这一次依旧很顺利，茶庄的守门小厮查看了她的名帖，就直接领着她进去了。

　　苏幻还未靠近时，就见亭台下坐着两人，正煮茶品茗。隔着薄纱幂篱，苏幻还是无比清晰的看见了卓景航。

　　“……”卓景航怎的又来了？他是想断了她的所有后路么？

　　苏大小姐究竟有哪里好的？值得他这样的虎狼之才，如此处心积虑的迎娶过门？

　　稍稍调整了一下不太平缓的气息，苏幻恶从心中起,怒向胆边生，她迈步走了过来，先是给柳颜居士鞠了一礼，“苏幻这厢有礼了。”

　　见她盈盈一福，卓景航正好轻碰着杯盏的唇微微一动，之后侧过那张明明俊美，却又邪性的脸，道：“苏姑娘？你怎么又来了？”

　　苏幻：“……”哼！不跟他计较！

　　柳颜居士看了看这二人，她无声一笑，道：“苏姑娘请坐吧。”

　　卓景航这时放下了杯盏，方才还染着邪魅之色的脸上，此刻似乎略显阴郁，他站起身，单手握着拐杖，道：“师傅，既然苏大小姐来了，那我就先回避吧。苏大小姐可能不太想看到我，以至于上回来了就走。”

　　苏幻来不及细究卓景航话里的错综复杂的意思。

　　暮春的风拂过，她大约明白了“风化”二字是什么意思了。

　　卓景航是柳颜居士的徒弟？！

　　原著中怎的只字未提！

　　就在卓景航手持拐杖走来，与苏幻擦肩而过时，他不仅留下了淡淡的莫名的幽香，还留下了似有若无的三个字，“小师妹”。

　　即便这声音很低，仿佛风一吹，就彻底消散于天际，不复可闻。

　　可苏幻还是听的真切。

　　他真的知道她此行的目的！

　　原著中，“小心肝”，“小乖乖”是常见称呼，现在又多了一个“小师妹”！

　　前路愈加渺茫，是缴械投降？还是继续抗争？这是一个问题！

　　卓景航肯定不会她入宫的，他一定会想法设法干涉她的事。

　　脑子里正一番胡思乱想着，柳颜居士笑道：“方才还听景航提及了苏大小姐，说苏大小姐天资聪颖，对茶艺早有涉猎，可真有此事？”

　　咦？卓景航这是什么意思？帮她么？

　　其中肯定有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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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苏幻：时刻防备，步步小心，直觉告诉我，前面就是陷阱。
　　卓景航：嗯……以后就是同门了，又多了一层关系。
央赫：我幻表妹是要入宫当女官的人。
左小贤：什么情况？我仿佛错过了一个亿。
　　柳颜居士：现在的年轻人套路太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