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名柯捡便当》蓬莱来来

22、第二十二章

　　研二觉得那个佐伯医生，并不一定就是美和子的男朋友。
　　这一点他并没有说出来，他们都有太多的事情牵绊，没有好好想清楚之前，还是不要随便招惹比较好。
　　这是秋原研二这么多年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原因。
　　他心里谨记着少年的救命之恩，在两人之间左右为难，小阵平也不是小气的。
　　他都几次看到小医生想过来了，可身边的那些女孩子哪里同意？
　　他都没注意到，小阵平什么时候喜欢上的美和子？
　　和女孩子有好感是很容易的一件事情，可是如果要共度一生，那就不是一件随随便便的事情了。
　　那个少年已经不能称之为少年了，他眼里有绝对的沉着冷静，没有少年人的轻浮。
　　这就是这位小小年纪，就被称为中心医院绝对的外科医生的原因。
　　他眼中有亲近，没有爱情，本国很多夫妻都是这样的，不足为奇。
　　门口除了美和子的白色马自达，还停着一辆黑色的不太显眼的车子，蛇一样的眼睛，有点特别，再看牌子，秋原研二沉默。
　　不知道医生到底有多赚钱，居然是一辆兰博基尼，不是那种骚包装逼的款式，就是一辆车型很正常的小车。
　　英姿煞爽的女警们也对那辆车很惊讶，纷纷思考起来这个少年的财力。
　　明光没有注意到这个，这辆车并不是他买的。
　　他的工资卡基本都在佐藤伯母手里，因为他自己基本没有什么好用的，前段时间阿姨说他的奖金加起来可以买好一点的车了，就给他换了一辆车，工资卡也还给他了。
　　以后光酱用到钱的地方，会慢慢变多，还是自己拿着好。
　　那时候佐藤伯母是这么说的，他不是很明白，这个时候，似乎明白一点了。
　　“这可真是，这么早就操心我的婚事了。”他把其他人先送回去，最后开车去佐藤世伯家。
　　告别伯母离开，他心里清楚，美和子明天绝对会被佐藤世伯念经了。
　　他在自己家的车库听好了车，然后……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他关上车门的一瞬间，眼前一黑，一个黑袋子从天而降，把他整个人套住，然后就飞起来了！！！！！！！
　　真飞起来了！！！！！！！！！
　　他很清楚自己的车库在什么位置，来人带着他直接一飞十几米，感觉落脚的位置就在他家房顶，耳边除了呼呼的风声，什么都听不见。
　　抱着他的人，似乎也不是什么高大的人，这个气质，似曾相识。
　　一连在空中飚了几十公里，他都要睡着了的时候，被放在地上，拿走袋子。
　　光线很刺眼，佐伯明光被水泼醒的时候，唯一的感觉到就是这个。
　　自己被一圈又一圈如猛兽一样气息的人形黑影围着，似有似无的红光，比光线更刺得他眼睛疼，脑后的伤口阵阵疼痛，“好痛！”
　　“佐伯医生，醒了吗？”气息最凶猛的那个小矮子，一脚踢在他面前的地上，整块地砖全部碎裂。
　　第二次了，佐伯明光盯着那只秀气的脚，想象不出来怎么会有这样的力气。
　　他的隐形眼镜早就消失不见了，绿色的眸子听到说话的声音。
　　抬头，那人在灯光下橘红色的头发耀眼夺目，钴蓝色的眸子如最纯澈的蓝宝石，脸上的表情嚣张恐吓，“嘛，应该可以起来帮我们给那个混蛋看看了！？”
　　语气是肯定也是疑问，绝对的强势分为也掩盖不住他身上的慌乱和，恐惧。
　　上一次看到这样的表情，还是那次像爱丽丝仙境漫游记一样的奇怪的相遇。
　　“有病人？”盯着他的脚的青年神色一动，明白了为什么这个光线和手术室一模一样了。
　　他动动手腕站起来，凉凉地看着比他矮了大半截的少年（？），“在哪里？”
　　他一点都没有惧怕这些围着他的人，背后一把木仓抵着他的脑袋，一个纤细的少年冷冷地说，“别动。”
　　这个简陋的手术室，光线足够，最中心的位置肯定是病人的位置，布置这里的人，肯定也是专业的手术医生。
　　他对抵在脑后的手枪无动于衷，抬脚就往那边走去，脑后的枪转动一下，保险被打开，佐伯明光没停。
　　他那张过分俊秀的脸上，是看破生死的冷静，和那个个子矮小力量不寻常的人擦肩而过。
　　看到床上，一个被包成木乃伊的人躺在那里，几缕柔软的黑发从绷带里露出来，。
　　佐伯明光大步走过去，上膛的手枪如影随形，他伸出手摸一下那个人，手指一顿，瞳孔幽暗之后，再是一顿。
　　“CT的照片给我看看。”他说，立刻有人送上，有一颗子弹贴着心脏，卡在脊椎和心脏之间，肋骨内侧，肋骨遭受过强大的冲击，断做几节，四肢几乎粉碎性骨折，好的地方是脊椎完好无损。
　　困难的是，这个人是异能黑洞。
　　他的眼睛透视被削弱了大半，无往不利的治疗异能很快就会消失掉效果，就像这个人就是这个世界一切能量绝缘体一样。
　　“这是……治君？”少年瞳孔地震。
　　上一次意见的时候还是生龙活虎的，为什么一个月不见，变成了这个样子？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间。
　　先给手消毒，带上贴手的手套，重新消毒，手术用具一应俱全，还有十个助手，全是精于外科的好手。
　　明光早就过了会惊慌失措的时候了，冷静到不可思议，专注地做着手里的动作，一说用具，立刻就能够递到他手上，手术准备早就做好了。
　　在他醒来之前已经准备好麻醉，打上之后，等待麻醉全身，病人没有任何意识，只能靠眼睛观察他的神经元活动，然后算准了时间开始。
　　“记录手术开始时间，下午九点五十六分。”
　　他盯着那副在他眼里破破烂烂的胸腔，不能慌，不能慌，这也是他的病人。
　　他唯一需要思考的就是怎么样，才能把这个人完好无损地从死神手里抢回来。
　　动手开刨，肋骨断裂，刚好让他取走那颗位置敏感的子弹，眸子盯着肌理，不损伤到要害，顺利到达那颗子弹的位置，取出来，缝合，给肋骨打上钢针接好，再缝合。
　　四肢骨折，他反而花了更久的时间，把每一块骨头都放回原本的位置，接骨、清理、图上附骨草试剂、打钢针，缝合，然后就是打石膏。
　　整个过程，他手底下那个心脏自始至终都是一个频率，仿佛这个人，一开始就是醒着的，怎么可能呢？
　　佐伯明光弄好以后，深深地呼一口气，重新给手下的病人包扎，“记录，手术结束时间4月14日零点28分。手术成功，患者成活，接下来的后续，这些医生应该很专业。”
　　他鼻尖沁出汗珠，手术服里面全是汗水。
　　这个男人本身没有什么求生意志，从他的肌肉舒展程度他就知道，所以只要再伤到一点点的要害，都会导致他死去。
　　整个过程，简直比他三天三夜没有合眼还要累，他能做的都做完了。
　　手术结束的刹那，绝对冷静离他而去，少年垂了垂眸，看一眼完全被包扎好的太宰治。
　　这个男人，第二次濒死躺在他的面前了，也许，往后还有无数次。
　　在生和死之间，他是不是真的更加向往死亡？
　　接受自己死亡的那颗心，始终平稳，仿佛这并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不一定每次都会这么及时的，医生，是没有办法让死人活过来的。
　　阿治少爷，他终归是拉不住这个人。
　　“我已经尽力了，”佐伯明光盯着带着帽子，酷帅还保持着黄金比例的少年（？），“如果人还是死了，请记得通知我，我会给这个人送一百个贴着能让他马上投胎标语的花圈。”
　　如果阿治少爷最想要的东西是死亡，那么，他也挽留不了他，心里难过的要死，嘴上也就毫不留情了。
　　“噗~”中原中也只看他一脸镇定，根本不觉得这场手术有多难，心里就稳定了。
　　听到他这么认真地说，忍不住笑了。
　　他消失在少年眼前，佐伯明光后脑一痛，眼前就黑了，打晕他的人拦腰把人抱住，扔给自己的手下，“好好把人送回去，自己的人，自己去哄吧！”
　　手下悄无声息地退下去。
　　前代首领都不敢轻易动手的手术，这人眼都不眨就做了，不愧是东京都年纪轻轻就有名的外科手术医生。
　　只要活着到了医院，送到他手里，还没有死过人……
　　太宰治是一个追寻死神怀抱的活着的男人，佐伯明光再再次见到他的时候就明白了。
　　后来的相处太过平常，让他忘记了这件事情。
　　噩梦增加了，早就已经习惯了噩梦侵袭的少年想，双亲的死亡，太宰治无数个死去的瞬间，布满了他整个梦境，恐怖又凄凉……
　　叮叮叮叮……刺耳的闹铃响起，少年从梦中惊醒，手边有点沙沙的感觉，手腕上还带着粘腻，绿眸少年盯着手上的血迹一瞬，起身冲往浴室。
　　温热的水，冲刷着皮肤，就算不是洁癖，他对整洁也有自己的要求的。
　　想到脏兮兮地睡了一整夜，他就觉得自己的皮肤都在痒。
　　洗澡的间隙，他脑海里回忆着那场手术，那个人缓慢跳动的心脏。
　　如果不是之前回心草药剂吞服的太多，一直都没有消化吸收掉，根本就等不到他的到来。
　　如果没能及时找到他，太宰治会死吗？
　　为什么这个世界上，会有人心甘情愿地奔赴死亡呢？
　　人世间对他来说，毫无留恋的吗？
　　啊，镜子里面的人，怎么泪流满面了？
　　少年盯着镜子里面那个正在难过痛哭的人，绿色的眼眸盛满了痛苦，心脏几乎要爆炸，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到底是什么样的情绪。
　　他不断地用手擦着脸颊上的眼泪，怎么都擦不干净，仿佛眼睛里一直以来掌控在他手里的开关，一下子失灵了。
　　他多久没有哭泣过了？
　　为什么哭？
　　他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人一些事，自己以为没有关系，实际上泪流不止吧？
　　只是忽然认清了太宰治会死，每个人都会死而已，每个人都会死，都是一样的，没有区别的。
　　他对自己说。
　　不管如何安慰自己，眼泪都停不下来。
　　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像自己想的一样简单，这个世界上超出他预料的事情，永远都层出不穷，活着……总是无法避免的。
　　他……他终归只是凡人啊！
　　不管对自己说什么，佐伯明光也没有办法缓解他此刻的心情，最终只能痛哭出声，透明的眼泪从指缝之间一路下淌，不停地……不停地淌着……
　　自己真是无理取闹，他想，关他什么事呢？
　　少年素来清冷却剔透的眸子，染上了轻愁，并且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一直伴随着他。
　　太宰治不知道后续怎么样了，也一直都没有见过他。
　　时间缓缓地从指尖溜走，到了年底的圣诞节前夕。
　　“光酱！”他的办公室伸进来一个带着蝴蝶结的小脑袋，圆嘟嘟的小脸看着他，“光酱在忙吗？”
　　“敏酱，没有哦！”佐伯明光无视自己助理田中井凛幽怨的眼神，心安理得地抱起小家伙，“尾田前辈又有什么事情吗？”
　　“爸爸说，那边有一个小朋友，想要光酱过去看看，超漂亮的小家伙哦！”尾田敏子说。
　　明光抱着人出去，田中井凛只好放着刚写了一半的报告，跟上去。
　　他的职责，就是全程跟踪佐伯明光的手术和治疗过程，中间有不明白的地方，就去找明光问清楚。
　　简单的来说，就是佐伯明光的手术报告，全部都是田中操刀，然后明光自己修改，当然，最后全都会署上他和田中井凛的名字发表。
　　算是佐伯明光负责的大龄实习生，和他一起临床有一年多了，最近在申请成为正式外科医生。
　　到时候申请下来，就很可能调走，成为正式的外科医生，他也在物色新的实习生。
　　“这个孩子啊！”明光观察着那个漂亮的小女孩，两岁多，棕色的的头发，乖巧的眼神，小大人一个模样，和她妈妈长的几乎一摸一样，真的很可爱。
　　“我的孩子有什么问题吗？”温柔的女子问。
　　“你的孩子，问题不大，就是冷的东西吃的的稍稍有点多，她的脾胃有些不舒服，开点药就好了。”
　　明光抱着敏子的手没有放下来，“倒是女士，您自己，还是好好检查一下身体比较好，现在还有救。”
　　“我？”女子吃惊。
　　“嗯，您的症状并不轻，女士自己应该很清楚。”他说，“不要害怕女儿担心，就不把自己的身体当作一回事，现在还不到无药可救的地步，孩子还小，后面的日子，还长呢！”
　　他眼中的这位女士五脏六腑都在衰竭，最大的原因就是她的心脏有问题，“您，最近贫血、眩晕应该越来越严重了。”
　　他跟井凛说清楚自己判断的原因是什么，记录以后，差不多到下班，终于有时间准时下班，告别尾田前辈父女，他吃完饭以后，开车去清川书院。
　　打算找找资料，能不能找到和和那个太宰治心脏异常相关的临床资料。
　　他的那颗心脏，实在是太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