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撩了，直接上》云谁之思Zz

11、Chapter 11

　　圆缺低着头，吐字艰难，“苏杨，你也看到了，我现在不是一个人。你——当初你也是跟顾心言一起走的，他们又是兄妹，我们以后还是顾忌一下吧。”

　　“圆缺？”苏杨担心地看着她，她今天的反应太不寻常，不像是故意说狠心的话，倒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整个人都痴痴傻傻的，昔日的灵气消失得一干二净。

　　“你怎么了？是不是顾于肆对你做了什么？”说着，他就要探手上去察看一番。

　　圆缺极快地闪开站在一边，“我好好的，没事的。”

　　苏杨看着她，她在撒谎，他一眼就能看出来。可是他没法揭穿她，她有心事却不告诉他，这说明她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全心信任他，这个认知让他多少有些难过。

　　看着苏杨紧张的神情，圆缺心里泛起千般委屈，可面前的男人她又发泄不得。恰在此时，一个打扮入时的女人向苏杨迎面走来，红唇溢出的软糯之语很是好听，“苏，怎么还不进来？”

　　苏？

　　这个曾经专属于她的亲密称呼，如今已经有了新的主人了吗？她抬头看着面前那个能将顾心言比下去的女人，恍惚一笑。

　　苏杨有一瞬间的不自然，还没等他说什么，圆缺便丢下一句：“你忙吧，不打扰你了，我先走了。”

　　他看着她离开，一句挽留的话都说不出。

　　“人都走远了，还做出这副依依不舍的样子给我看，你成心要我伤心吗？”一袭白衣裙衫将女人的身形勾勒得清新出尘。

　　苏杨收回目光，揽过身旁的女人，温柔地吻着她的发，“说什么胡话呢！”

　　女人并没有动，只是用一双澄澈的眸子怔怔地看了他很久，才犹豫地问他：“你是因为她在这个城市，才会接受名流公子的聘请吧？”

　　名流公子是本市最大的娱乐场所，私下里活动居多，难免受到各部门的注意，如今难得签到苏杨这样的律师团队。

　　他的下巴搁在她的发顶，半晌不言语，胸前被小手推了推，他才说道：“你说可能吗？如果为了她，我还把你带在身边做什么？凌宸……”

　　他勾起她的下巴，“几年前她就在我心里死去了，现在活在我心里的人是你！知道吗？”

　　“那么，那晚呢，那晚你临时改了主意去参加拍卖会，不就是因为想见她，难道我猜错了吗？”

　　叫作凌宸的女人用清澈的眼神看他，那模样倒映在苏杨眼里无辜极了，像极了某个人。

　　苏杨没说话，凌宸却好像明白了什么，她重重叹了口气，挣脱苏杨的怀抱，坐在一旁的软座上。

　　“她今天哭过了，就坐在这个软座上哭的！”凌宸靠在椅背上，神情有些懊恼地说道，“没见到她以前，我就想，这个女人好可恨，拜金又无情，我恨她以前那样伤害你，也瞧不起她出卖自己。可今天见到她以后，我竟然发觉……”

　　她重重地叹口气，看了眼苏杨，“现在却嫉妒起她来，明明知道你和她已经没有可能，我却偏偏还要把她当成情敌，苏，你说这是为什么，难道我感觉出错了吗？”

　　苏杨好笑地抚过她紧蹙的眉心，真是小孩子脾气，可气又可爱，与三年前的圆缺一模一样，“好了，别想她了，为一个与我们不相干的人伤神干什么？进去吧，别让他们等久了。”

　　爱一个不爱自己的人，真的太累太累了，她对他好，他明明知道，却只能装作没看见。爱一个人那么辛苦那么卑微，可依旧心甘情愿，也只是因为他是她中意的爱人啊。

　　见他已经不想再谈，凌宸撇了撇嘴，低垂眼眸，掩下自己所有的不喜欢，说道：“好！”

　　美妙的音乐声在雨声里划过，整个饭局上苏杨都神思恍惚，中间实在压抑不住心中的烦闷，他借故走出包厢，在露天的花园餐厅点了根烟，透过玻璃窗看着那张软座。

　　她哭过了吗？是因为他说的那些糊涂话哭，抑或是因为别的什么？和他有关系吗？他放任自己大胆地猜测。

　　雨后的凉风在他耳畔吹着，捏着烟的手，还残留着拂过凌宸发丝的触感，清香的，柔滑的，像细腻的沙子从指缝间缓缓溜走。

　　率直像极了某人的性格，是他一开始注意凌宸的原因，而凌宸喜欢他，这点苏杨是知道的，更没有一口回绝，可他现在找不到更进一步的理由了，因为，即使凌宸与她再相像，也不是某人。

　　更何况，如今那个女人，就在他咫尺的地方，只要他努力，就能再次拥她在怀里。

　　他不想对自己否认，那晚推辞了一个重要的饭局，临时答应白老去参加拍卖会，的确是因为尹圆缺的关系。他很好奇背叛过他的女人过得怎么样，以顾于肆狠辣的性格，她应该过得不好才是，他自私地想，看见她过得不好，是不是就可以解恨了？

　　事实上，他错了，她过得很好。相较于几年前的清纯靓丽，她更添了些成熟的风韵，唯一可惜的是，搂她在怀的人，如今是顾于肆。

　　那样亲密的姿势，是他怎么也忘不了的。

　　圆缺，那个总是偷偷脸红的女孩，那个早已被他锁在心底不愿再回想的女人，多年后重逢，竟恍若隔世。

　　他说不出心里的感受，有些酸楚，背叛了他居然没有受到惩罚；又松了口气，好像也不是很想见到她弃妇的样子；似乎还有些激动，他回来了，总归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曾经，他们是多么难分难舍啊，有一次他踢球被撞倒，骨折住进医院，半夜醒来，银白色月光下的她挂着晶莹的泪珠，他慌张地一坐而起，拥着她小心地问她为什么不睡，她说：怕你醒来找不到我，会急。

　　怕他找不到她，就不睡，一直守着他！

　　那时，她属于他！

　　在分离这三年间，他无数次问自己，她难道真的是因为自己没有顾于肆有权有势，保不住她父亲的公司，才会离开自己的？

　　他抬了抬头，阴沉沉的乌云和雾霾渐渐散开，淡墨的天空，干干净净，早没了三年前的暴风雨，也没了三年前跟他挤在一把小伞里的圆缺。

　　他还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却不知他惦记的人儿，早已淋得跟落汤鸡一般。

　　“总算停了。”圆缺看着天空乌云分开，终于透出一抹光亮。

　　脸颊一阵冰凉，她抹了把脸，掌心湿乎乎的，也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她的泪水还真多啊！这句话是顾于肆说的。

　　刚跟他的那一个月，她知道苏杨在找他，而她只能躲起来，每晚以泪洗面，直到一纸验孕单被递到校长手里。从那天起，她不哭了，不敢哭了，也是从那天起，她只对顾于肆笑，谄媚地笑。

　　路过水果店的时候，圆缺看着别人手中都掂着几斤水果才去探望病人，自己这是去看望至亲，哪有空手的道理。

　　可是摸摸口袋，空空的，才想起来他送的银行卡和手机，早上离开半岛别墅的时候她一样都没带走，现在身上一分钱都没有。

　　越想越觉得自己窝囊，不该事事靠着那个人。以前多好，一个人虽有些辛苦，但是吃穿用度都是自己打工挣来的，用得踏实，也没人动不动就甩脸色给自己看，想想这三年多，自己究竟过的什么生活，一只寄生虫罢了。

　　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不管怎么说，得先解决眼下的问题，现在她心里慌得很，真的很想见见妈妈，想她能用大手抚摸自己的头，然后才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才有继续撑下去的勇气。

　　她从来没借过钱，这种事还真不好开口，举目四望都是陌生人，别人又怎么会借钱给她呢。她正愁想不到办法，急得抓耳挠腮，却一眼瞟见戴在中指上的指环。

　　其实是一枚戒指，可她不想那么叫，因为那是去年生日的时候顾于肆送的，又不准她摘下来，只好勉为其难地戴上，又因她手指太细只能戴在中指上，为此顾于肆足足生了半个月的气。

　　他若是知道她将指环压在老板那里，只为换两斤她妈妈爱吃的苹果和猕猴桃，不知又会气成什么样。可圆缺管不了那么多，压了指环拎着水果便直奔住院部去了。

　　叮咚一声，电梯门开了，她刚踏出电梯，便被眼尖的专护小姐看见，“小尹，你来啦。”

　　“梅姐，我妈这几天还好吧？”

　　“状态挺好的，就是老念叨你，还跟我说了很多关于你小时候的事……”梅姐的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拉住圆缺，问，“你的手怎么了？”

　　昨晚上喝酒打碎了酒瓶，跌倒的时候碎玻璃碴儿划破了手掌。

　　“我……”她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见圆缺嗫嚅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梅姐心里有数了，“是不是他动手打你了？这还有天理没了，怎么他就不肯放过你一个小姑娘呢？”

　　说着心疼地拉着圆缺进了药物室，给她用医用酒精消毒，又上了药。

　　之后圆缺又向梅姐借了粉扑，化了淡妆，总算将苍白的脸色装扮得红润些，圆缺这才有心思跟梅姐交代。

　　“梅姐，让你担心了。我没事，你放心。不过最近我可能没法经常来看我妈妈，还请你多多费心。还有，千万别让她知道我跟顾董的事儿，她身体不好，我怕影响她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