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君奸臣之宦妻》云十年

29、第二十九章 却说初识面，别来知为谁？（下）

　　不多时，莫菁捧着餐食来到那两位护军的营帐刚好看到几个刚给那位少年清洗过身子的营妓捧着木盘的残水出来。莫菁不忍，转过头去没有细看。只听到几个营妓唧唧歪歪地互相抱怨着从自己身边走过，看得出这位不明人士神憎鬼厌。

　　刚欲进营帐，帐外的守兵却一把拦住了她。

　　“你要干什么？！”

　　莫菁只得答道：“炊事营那边姐姐们都太忙了，打发我过来送早饭。”

　　“送早饭？你不知道护军下了令，男的都不许进么？”

　　莫菁摸了摸鼻子，心中叹道，这些人到底是把军中的男人想得太不堪，还是把那人想得魅力太大？

　　无法，只得转头回去。心说反正自己尽力了，还是少惹事吧。却不料身后已然传了刘岭天的声音。

　　“什么事？”
　　无奈，莫菁只得停下来，转过身又回答了一遍。
　　刘岭天上下打量了莫菁几遍，问道：“叫什么名字？”

　　莫菁答道：“莫竹青。”

　　“几岁了？”

　　“再过几个月便满十一岁了。”

　　刘岭天又走近几步，莫菁莫名地觉得有些害怕，心暗想道，莫非他看出了自己往脸上涂了东西？或是看出了自己是女儿身？

　　只见刚走近的刘岭天似乎闻到了什么异味，忙捂住鼻子，目光嫌弃地看着她：“什么味道！是个瘸子？”

　　莫菁一听心中稍安，不动声色地悄悄再走近一步却见刘岭天又后退了一步，见状心中暗暗得意地笑，表面语气却十分恭顺，才道：“从前跌伤了腿骨，家里穷没有钱医治。久了走起路来就这样了。后来，戚护军把我…….”

　　“行了行了!”
　　刘岭天不耐烦地打断她，补充道：“你进去吧。以后就你给他送早饭，给他清理身子了。那帮臭婆娘，一个个地在干事的时候烦着我！”说完便嘀咕着扬长而去。

　　莫菁当场愣住，本来是送个早饭。怎么连擦身子这种差事也变成自己？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心中已然哭着脸哀嚎，就算自己在现代是个药学生，看过不少尸体的裸体，但……但这能一样么？

　　“还不去！？”刘岭天忽然停了脚步，回过头来。

　　莫菁被吓了一跳，忙连声应着是，捧着早餐进了营中。

　　这个营帐搭建所用的布料似乎与其他的营帐不一样，不透光。帐中很暗，进去后几乎要摸黑着走的，静得连呼吸声也听不到，压抑得让人莫名徒添许多森冷之感，帐内和帐外恍若两个天地。

　　摸索半天，终于找到了放置早饭的木桌，把食托放下后偷偷舒了一口气，转身拿出怀中的火闸子吹亮，寻思着点燃帐中的蜡烛好让帐内明亮些。

　　耳边却忽然亮起了链锁“哗啦”作响的声音，还未反应过来，手中的火闸子便被人一把夺走。那双手擦过自己的脸时冷极，吓得她打了一个冷颤，下一瞬便被一把扼住脖子推倒在地。

　　架在脖子上的手越收越紧，让她呼吸越来越困难。那人的指甲很长，给人的感觉似乎很久没有修剪过了，锐利的指甲一点点地嵌进皮肤中引起一片火辣辣的疼。她能预见到自己的脖子此刻必定已经是一排红印子了。

　　痛苦地眯着眼，双手拼命地捶打着那人逐渐紧收的双手。却觉得怎么也挣不开又喊不出话来，肺腔里的空气一点点地稀少，愈发使不上力气，心说，今天莫非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不，她还要很多事没做！她要去找莫谨，她还要去找泓澈，她还要给自己的阿娘报仇。

　　这样想着，用尽全力也狠狠地向黑暗中的那双手抓去，心说我的指甲也好久没有剪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倒看看我们两个谁比谁更痛！

　　果然，在莫菁几乎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那人终于先松了手。感觉脖子上的桎梏终于没有了，一下跌倒在冷冰冰的地面。掌心撑着地上，咳嗽着大口大口地喘气。

　　新鲜的空气得以顺畅地流入胸腔，眼眶一时变得有些湿润，心头一番委屈涌上，暗骂道，你在干什么？叫你多管闲事，叫你多管闲事！

　　胡思乱想之际，总算平复下来没有方才那么混乱。不管如何，还能活着真好。

　　那人简直就象个幽灵般。他松了手，被大力地推开后黑暗中似再也感觉不到他的动静，恍若连呼吸声都没有了。

　　莫菁是被吓怕了，不欲深究。受不住这样的气氛，生怕那人再发狂。从地上颤抖着爬起来就欲离开。刚刚爬至矮桌，手指触碰到食托的一瞬间却听见躲藏在黑暗中夜魅般的低笑声幽幽飘到耳边。

　　铁链晃动，一双手轻轻地摸上她细瘦且纤纤的颈项。长而冰冷的指，利利的指甲贴着肌肤一点点抚过她的肌肤。这次没有用力，她却觉得自己被抚过的肌肤冷得象是骤然碰到寒冰。

　　那人触碰过的地方，汗毛竖立，连身子也不自觉地哆嗦发冷，她畏惧得一句话也喊不出来。
　　那人又似低首再靠近来，冰冷的唇极近极近地贴着她的颈窝，慢慢上沿几欲碰到她的下巴，象一个阴森的黑影慢慢地将自己笼罩。

　　直至莫菁感觉到他的唇停在了自己耳垂。气息仍轻得不像是正常人，她一动不敢动，在这样的寒冷天气，脊背，自己的额却开始冒着冷汗。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又听到了铁链晃动的细微声响。她如梦初醒，周遭来自于那人的压迫气氛消弭，可他带给自己的恐惧正无法抑制般疯涨。
　　耳边又传来了很轻很轻的咀嚼声，细不可闻。
　　那人……在进食果腹？

　　莫菁触到食托的指微微颤抖着，身子不敢再动，一时只听到自己的心脏突突直跳的声音。。

　　“你若敢点灯，便杀了你。”

　　那人的嗓音阴冷沙哑得叫人听不出年龄。死味，颓废。一字一顿，每个字都恍若带着切切的恨意，声音却又带着极为尖细的笑腔。

　　夜里，莫菁被惊醒，外面下起了寒雨。听着外间簌簌雨声，她缓缓坐起来把身体躲在被子里，蜷缩在一个角落，看了看旁边一个个熟睡的人，努力地想要把急切的呼吸调整到平静的频率。伸出手往额首一抹却发现汗早已濡湿了额间的鬓发，颈脖间的指痕被汗汁浸得生疼。

　　她终于确定自己在做噩梦，梦中那把鬼魅般的嗓音活象个催命符叫人惊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