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妍》离卦

7、案情大白 白妍周全（完）

　　及至后堂，喘息未定急向衙官与成茂源见礼后道：禀大人、公子，夏语冰一案告破，乃丁府奴仆丁寅所为。今至丁府请丁少爷，丁寅误以为东窗事发意图逃窜，小差与丁府众人颇费一番周折将其擒获，丁寅供认不讳。现已押至堂前，请大人定夺。
　　案情一时陡转直下，成茂源和衙官皆讶然。
　　衙官转至堂前，稍加审理即知案情来龙去脉。原来前日成茂源于丁府中酒醉而归，其时天色已晚，丁君谦忧山路崎岖颠簸特遣家中奴仆丁寅至山中察看照拂。谁知丁寅至樵居未见成茂源却逢夏语冰涣洗，山中荒僻夏语冰孤身一人，丁寅见色起意生了歹毒心肠。后争执间丁寅刺伤夏语冰，夏语冰夺门而出，丁寅几番找寻皆不见夏语冰身影，正自忧心忽闻山中兽啸，心道夏语冰身负血腥必不能幸免，又为安危虑匆匆下山。这几日县衙差役遍寻夏语冰尸身不得，丁寅更觉无碍。今闻寻得夏语冰尸身，丁寅心中大乱，及衙役至丁府更是自乱阵脚、慌不择路，为众人所擒。
　　案情已明，夏语冰冤情得雪。虽为丁寅一人犯案，丁府亦有管教不严之过，衙官一一宣判，一干人等认罪画押不提。
　　此案了结，夏语冰非白兽所害，白妍自然洗脱凶嫌。
　　待案件完毕，成茂源向衙官道明所求，衙官将成茂源请至后堂，沉吟再三道：放归白兽一事，恐有不妥。
　　成茂源不解，此时衙官方说明因果。白兽乃世间祥瑞，此时现身京郊乃国运昌隆之兆。“熙安”县得此灵兽自不敢稍有耽搁，立时呈报京都，呈瑞的快报此时恐已到京畿。然白兽身负命案被捕，如何处置开解、自圆其说衙中众人皆无良策。此案事主已死苦主难寻，本无回旋余地，后思及成茂源激于义愤牵扯其中当得半个苦主，衙官因而想居中调节了解此事。谁知此案另有蹊跷，成茂源一番陈说正解了死结。此时夏语冰一案了结，与白兽了无牵扯，熙安县自可安心呈送贡物、送祥瑞上京。
　　听此言成茂源大愕，世间因果循环，非常人可料，此案是否了结白兽皆难幸免，而自己恰是那始作俑者之人。前夜成茂源曾在白妍面前许下心愿，若此事与她无关必还其清白、释其自由，怎能违诺？近几日与白妍深谈，白妍所思所想成茂源颇以为然，虽说祥瑞异呈、国运昌隆，但当政者不勤勉又如何保得江山永固？更何况为讨得当政者欢心，磨灭兽性拘其自由，于心何忍？当务之急应解除透骨钉之制，还白妍自由。
　　思及此，成茂源向衙官请道：不知白兽现在何处，可否一见。
　　衙官道：何所图？
　　成茂源道：相交一场，亦当别矣。唯此念，无其他。
　　衙官沉思半晌心道：辞之固安，然失情谊，非君子道。遂应允。
　　及成茂源赴白兽押处，衙官道：公子可否听本官一言？
　　成茂源道：但讲无妨。
　　衙官道：公子法术灵通，收制白兽于股掌之中，自有妙法解脱。恕下官多言，公子今虽释其自由，然所遭遇皆因公子，尝闻兽性反复，每多诡诈，安知其不生怨恨，他日或携怨报恩。人兽异途怎能相交？况呈送公文已至京城，此事再无回旋余地。若有差池，乃欺君之祸，此处一干老幼及同宗族人身家性命皆不得保。公子怜异兽身世，独不怜同族乎？公子与异兽论交有谊，与这间诸人皆无瓜葛乎？今公子一念决众人生死，万望三思……
　　成茂源非铁石心肠，听衙官哀声相求怎不动情。未等衙官说完，成茂源喝道：勿要多言！转身随衙役而去。
　　至监禁之处见白妍，成茂源躬身三拜，礼毕起身道：祖荫错待小姐、冤枉小姐，望小姐赎罪。
　　白妍点头，示意解除透骨钉。
　　成茂源默立无语，良久又三拜道：祖荫错待小姐已难饶恕，然今祖荫兄妹亲族因小姐之身命悬一线，祖荫实不忍亲见同胞受戮，只得辜负小姐一人。祖荫久慕圣贤当得信人，小姐此去，祖荫定自戮践诺，请小姐勿念，一路保重。
　　成茂源语毕三拜而返，白兽目光莹然。
　　成茂源返家，内外收拾妥当，检视仪容，掘坑待死。
　　恍然一梦，梦中白妍幻化人形道：公子高义，妾心仰慕。虽违前诺然事出有因，勿自责。今有一法众人皆得周全，公子可愿一试？
　　成茂源道：愿闻其详。
　　白妍道：妾元神真身皆被白骨钉所拘，公子可在此境中为妾元神解脱，留肉身与众人开脱。古有佛尊以身饲兽，今妾以身饲人，因果循环当顺天道，可留美传。
　　成茂源疑道：尔元神被拘如何入得我梦？
　　白妍道：公子食“肉参”已具仙资，非妾入公子梦境，乃公子动法唤妾前来。
　　成茂源又道：尔元神得解却失肉身，魂魄无所依处又不得轮回解脱，如何是好？
　　白妍道：妾入道修真已在轮回外，且有“风离”珠可暂时安身。久慕公子，愿追随左右，一生相托，未知公子意下如何？
　　彼时，白妍化身夏语冰也有此一问，不料今日殊途同归，世间因缘，非常人可料。
　　回想前事种种，成茂源点头应诺，白妍喜而拜焉。之后，成茂源如白妍所言施为，众皆得解。
　　人道兽性多疑、诡诈反复，独不见真心相待、痴情交付之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