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瓷美人录》一个书生

21、印泥盒１

　　“呀，这是严家大娘子吗？”书虫刚下马车走进窑坊，就看到严英跑到院中，他这六年没再见过严英，陡然见到，惊艳不已。

　　“是呀，你是？”严英停下脚步，敛了敛裙角，问到，书虫胖的厉害，她实在是没有认出来。

　　“小英英这些年可是漂亮了不少，这是我家那小书虫，现在成胖虫了，哈哈”朱肱还是那般剑眉星目的英挺样貌，这些年随着岁月的增长更添了几分沉稳的气质。

　　“呀，是朱家二郎君呢，我这就进去叫我爹爹、叔父出来”严英长大了，也不好意思再叫朱肱叫朱哥哥，跟着家里人喊他朱二郎君。

　　“小英英可真是长大了，你叫我朱二哥就好了”

　　严英低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进了作坊将严和、严路叫了出来。

　　“朱二郎君，您怎么有空过来啦，可是有什么需要，吩咐人来说一声就是啦”严路看到朱肱，心里很开心，但还是客套的说到。

　　“对啦，我前几日听说朱大郎君中了榜眼，可真是文曲星下凡，厉害的很哪”严路当时听村里人说到镇上朱府大郎君今年恩科中了榜眼，猜着是朱肱的大哥，兴奋得不得了。

　　“是呀，我大哥学问一向出众，他中了这榜眼也是实至名归，我想着这是一件大喜事，想给我大哥送件礼物”朱肱开心的回道。

　　“哎呀，这可了不得了，您可是瞧中我家窑坊的什么器物了吗？这可是给文曲星用的，您只管说，我拼了老命也得给您做出来”严路听了朱肱的来意，更是兴奋得不行。

　　“是，也不是，我想着自己在你家窑坊中做个印泥盒送给我哥，也是我一番心意”

　　“噗”严英笑了一声，觉得朱肱实在是异想天开，印泥盒有底有盖，底盖相合，上等印泥盒还有些雕花刻塑，每个几年的功夫，谁能自己做出个印泥盒。

　　“小英英可是不厚道，作甚笑我？”

　　“朱二郎君才是开我们家玩笑呢，哪有个生手就能自己做印泥盒的，当我家这窑坊是摆设吗？”严英瞪了朱肱一眼，重重的说到。

　　“呀？很难吗？我听严松说你都可以自己做碗碟的，我比你大了不少，自己做个印泥盒还不容易？”

　　“哈哈，朱二郎君到底年轻，殊不知，隔行如隔山，英英能自己做碗碟是因为她自小就在窑坊长大，这手艺从小就开始学了”严和温和的说着。

　　其实严和只比朱肱大了九岁，但是积年的劳作看他看起来有些苍老，和朱肱站在一起像是两辈人的模样。

　　“对不住，那实在是我想的太简单啦”朱肱听到严和的说辞，心里豁然开然，不觉有几分羞愧。

　　严英伸手摸了摸胸前戴着的那枚铜钱，想起朱肱小时候待自己亲切的模样，有些后悔自己刚才反驳了他。

　　“朱二哥也不要着急，我以前刚开始学的时候是爹爹手把手教的，虽然不都是自己做的，可也算是自己动手了的”严英故做大人的模样安慰了朱肱一番。

　　“英英小师傅说的在理，那可就有劳小师傅教导啦”朱肱看到严英小小年纪又开始故意装作大人的样子，冲着她拱手作揖说到。

　　“教就教，做瓷我总是比你厉害的，哼”

　　“哎呀，我家英英都开始带徒弟了，厉害的很”严路也被他们两的样子逗笑了。

　　“朱二哥，我带你先去选泥料，这第一步呀，就是揉泥，你可得用劲儿揉，揉不好要裂坯、起泡的”严英一边说着，一边带朱肱走到陈腐池那边，挑了一块泥料。

　　严和、严路看着严英熟络的模样，也放心的转身做自己的活计去了，又交代了严树回家还准备些茶点带过来，不至于怠慢了朱肱他们。

　　“你瞧，这泥料呀，要揉到软软的，拉坯的时候才好成型呢”严英年纪小，又是女子，平素制作泥料、揉泥其实都用不上她，揉了几下就觉得两只胳膊有些发酸，就把位置让给朱肱，朱肱学着严英的样子认真的揉着泥团。

　　接着，严英带着朱肱将揉好的泥坯放在转盘上，随着轮车的转动，泥坯也跟着转动起来，朱肱看着这拉坯的轮车很新奇。

　　“拉坯最是关键了，朱二哥，你可得用心了，开孔压底、翻沿、扶正、成筒、拉高，一步都马虎不得“严英一到拉坯的时候就认真得不得了，俨然一副积年老师傅的模样。

　　朱肱好奇得伸手过去触碰了一下，一下子将严英手下拉的坯子弄歪了。

　　“哎呀，朱二哥，你怎么尽帮倒忙呀”严英着急的调整了一下器形，心中有些郁卒。

　　“小英英，我看你拉这坯子好像挺简单的，我试试吧”

　　严英歪着头想了想，把拉坯的位置让给了他。

　　“啊，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朱肱刚刚自己上手握着泥坯，还没怎么动呢，那个泥坯就塌了。
　　“朱二哥，这拉坯难得很，我拉了好几年的坯子，我爹爹才让我自己上手的，我教你哈”严英一边说着，一边伸手过去握着朱肱的手教他拉坯。

　　只是朱肱的手很僵硬，虽然严英年纪不大，可到底十岁了，古来男女七岁不同席，他被严英握着手，觉得心里毛毛的，很是不适应。

　　只是严英不知道朱肱心中所想的，觉得朱肱连手把手都学不好，有些笨拙，把他赶开，自己不一会儿把印泥盒的底和盖的坯子拉好了。

　　“朱二哥，今天这坯子算是拉好了，不过等晾到明天再修坯，你可以明天再过来”

　　“哦，哦，哦，好的，好的”朱肱还是没缓过神来，木讷的点头答应着，又领着书虫连严树特意拿过来的茶点都来不及吃，就赶紧跑上马车回镇上去了。

　　“爹，叔父，这朱二哥笨的很，连个坯子都拉不好，都是我帮他弄的呢”严英又回到作坊里，对着严慈、严路说到。

　　“傻英英，朱二郎君可是举人呢，读书人学咱们匠人的手艺做什么，不过是心血来潮”严和摸了摸严英的发髻，轻声说到。

　　“哥，朱二郎君聪明着呢，我听说朱家除了朱大郎君，就数朱二郎君的学问最好呢”严路心里一直很钦佩读书人，心里觉得朱肱千好万好。

　　“是呢，以后这朱二郎君指不定也是进士老爷呢，咱们可都得恭敬着些，这窑坊的分红万万断不得”

　　“哥，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咱家又不是那等势力之人，本就是朱二郎君好心帮助咱们在先，这分红我当年答应了，只要咱严家窑还烧着，就万万断不得”

　　“二弟说的是，是我愚昧了”

　　“爹，叔父，你们可真绕，这两天翁翁在山上调石头，等他回来，看到我们活计没做完，又该生气啦”

　　“哈哈，英英说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