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教师(8018)]今生》头*******鸟

17、第 17 章

　　六
　　之后的结局嘛，便是他们获救，然后山本同学众望所归的住进了医院。左手骨折，小腿韧带拉伤，外加肋骨一根错位差点就刺中肺部要了他的小命。云雀倒是只受了些皮外伤，山本则需要做个肋骨复位手术，然后留院观察。
　　原本挺严肃的事儿，却被弄得相当可喜，在医生得知他们是从多高的山坡上摔下去并感叹生命是多么不可思议时，山本居然仰着一张白痴到底的脸冲云雀傻笑。惹怒云雀的后果是不堪设想的，更何况那时云雀还正在气头上，于是乎，勇敢的拉住云雀叫他冷静点的了平便不幸遭了大殃，一群人上去劝架，最后便闹成一团，不一会儿住院人数就从一个人，嗖，的增加成了好几人。
　　Reborn事不关己的靠在墙上观战，对一旁的骸幽幽开口：“你说，他们怎么就那么精神？”
　　骸君当然是发扬他一贯的慵懒作风：“年轻人嘛……”
　　年轻人。
　　于是一切的遐想，都停留在了那一串语调缓缓上扬的省略号里。
　　满世界的喧哗。
　　只是可惜，这样的热闹，这样的所谓年轻，后来，就真的再也没有过了。

　　在山本住院的日子里，其他人的戏当然还是要拍的，天野明来看过山本几次，每次来都会无疑的表达她恨铁不成钢的情绪，并且把新的剧本塞到山本手中，叮嘱他早日归队。早日归队啊，这已经成了每个来探望他的人必定会说的话，不知不觉间，R剧组已经有了一种言不明的窝心感，大家的配合开始真正的形成了默契，就像戏里所讲的，他们是真正的伙伴。

　　狱寺每天都会来，纲吉也来得相当勤，连带六道骸和Reborn。倒是云雀，他是出乎大家意料不出山本所料的几乎不来，狱寺奇怪便向山本提起过这事儿，说那家伙好歹也算个当事人，怎么着对你也太漠不关心了一点。山本就笑，差点笑出个内伤，说：你不懂了吧，这就是云雀的风格。
　　去你的狗屁风格，那这么说大爷我的风格就是每天来看你啦？
　　山本点头，嘿嘿笑。只是那笑脸怎么看怎么都让人觉得讨打，越看越是忍无可忍。
　　于是狱寺君在爆发的最后一刻特和蔼可卿的把手拐子伫立在山本的左手上，回以一张人畜无害的面容：山本君，你错了哦，我的风格，一向是在人家的伤口上雪上加霜。
　　………………
　　医院里，便又毫无惊喜感可言的响起了荡气回肠的惨叫。
　　日子，便是这样一天一天的过。

　　云雀依旧没来，不过这样对山本而言反倒是更好，否则他在得知自己伤得那么重后还冒着生命危险神经兮兮的冲云雀傻笑，不就太没有意义了？说白点，他其实就是不希望他来。
　　云雀铁定还在生他的气，山本的庇护行为，无疑是严重的刺伤了云雀的自尊心，更重要的是，他为了保护他，还受了那么重的伤。山本实际上是能感觉到的，对于云雀，他多多少少还有些重要。
　　只是那个重要究竟有多重要，是不是如同他一样，有点特殊，有点奇怪，还有点不安，山本就不得而知了。

　　一直到那天下午。
　　外面下着很大很大的雨，乌云笼罩着天空，整个世界都是雨水碎落在地上的噼啪声响。山本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出神，这成了他在医院最喜欢干的一项活动。单人病房里很安静，安静到他根本不费神的，就听见了那个走路很轻却一向很有节奏的脚步声。
　　“云雀？”转过头，门边真的站着那个人。好像是淋过雨的云雀恭弥，整个人浸在昏暗的空气里，淡去了他一身的冷冽，发丝搭在额前，冰蓝的眼睛，有那么一瞬间山本以为自己是碰见了雨天里的精灵。
　　可云雀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打消了他的念头：“你究竟还要在那该死的病床上躺多久？”凉飕飕不紧不慢的语气，会这么说话的人，的确是云雀啊，山本忍不住笑。
　　“当然是躺到你来看我为止啦。”他坐起身来，不怕死的贫嘴。
　　云雀没立刻回答，而是单挑了一下眉毛，然后不怀好意的朝着山本的方向踱去：“所以说你是在装病？”
　　“哈哈，怎么可能。”山本可怜兮兮的把打着石膏的左手拿给云雀看，“别这么说嘛，我很可怜的哎云雀。”
　　“你活该。”云雀在他的床旁边坐下，语气倒是淡了下来，天色暗暗的。可山本还是能在昏暗的光线里清楚的捕捉到云雀的面部表情，有一点点愧疚。
　　“怎么想起来看我啦？”他试图岔开话题：“不生气了吗？”却忘了这两句话在可能会惹怒云雀的概率上，没什么本质的区别。
　　“生气？”听他这么说，云雀便转过身来：“你什么都知道嘛。什么都了解了？”他单膝跪上山本的病床，慢慢凑近，脸上挂着笑容，只是那笑容像极了Reborn堪称经典的皮笑肉不笑，吓得山本潜意识的往后退：“别对病人动粗啊云雀，你冷静点！！”
　　云雀唰的一下把藏在袖子里收缩着的铁拐甩出来，那动作是控制得越来越好，而铁拐子也越来越不会离开他的身边，好像已经真的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山本武，知道我生气还敢惹我，你很厉害嘛！”
　　“云雀，冷静点啊。”山本向后退：“那种时候换作是谁都会那么做啊，根本不可能眼看着你摔下去无动于衷嘛。”
　　“哦？不管是对谁你都会那么做？果然是个烂好人嘛山本武。”云雀的脸凑得更近了，整个寒气逼人，山本知道解释无用，只是他已近退到了床沿边，再向后那么一仰，他大概就免不了和大地来个亲密接触了：“有话好好说嘛云雀。”笑容有些僵，山本把双手做投降状举起，打着石膏的左手异常搞笑。为了避免摔地上去的可能，他上身尽量向前靠，却又不敢和云雀靠得太近，所以就只能处在一个前后一不小心都会遭殃的危险境地里，实在是可怜至极。
　　“你当时是怎么回答的？”云雀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么一句。
　　当时，提出的那个问题。
　　“啊？”本是装傻的反问，却被云雀生气的眼神吓得一愣，也可能是心虚，山本瞬间没掌握好重心，“哇！~~~”整个人便向后栽倒了去。
　　“喂！！”云雀也没反应过来这突然的状况，伸手想拉住他，慌忙间却被山本的重力一牵，没稳得住，害自己也摔了下去。
　　出于本能一般，山本立马把云雀护在怀里，像生怕他受了伤。然后便是一声山本背部落地的闷响：“哎哟，好疼。”他倒是及时的配合。
　　“第二次了！”云雀现在的心情真的相当不好，他挣脱山本的怀抱，手肘和手掌呈直线贴在地面，微微支起身来。干嘛要护住他？好像他弱不禁风得需要他的保护：“山本……”他本来很气，可后面一个字却被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因为两人暧昧的姿势。山本整个背贴着地面，但小腿后半部分却搭在床上，云雀和他差不多处境，却是面朝着大地，或者说，面朝着山本，整个人趴在他身上。
　　云雀就这么斜倾着身子居高临下的盯着山本武，山本抬着眼回望进他的瞳孔里，眼眸里倒影着自己，清晰可见。
　　两人的距离，近到能感觉彼此的呼吸。
　　从相遇到现在，从没有过这般的接触，紧紧缠在一起的肢体，靠得那么近，清晰的，彼此的心跳声。尴尬在四周蔓延。

　　“云雀……”最终是山本幽幽的开口：“你全身都湿透了。”
　　那声音幽幽的，云雀一怔，才猛的回过神来，刚才停止住的时间，窒息的感觉让他几近失去了思考。
　　“那么，这应该怪谁？”他不着痕迹的从山本身上下来，语气平淡，把刚才的心悸掩饰得天衣无缝。
　　“啊？”山本显然不懂他的意思。
　　“我的那把伞，你准备什么时候还我？”
　　“哈！”山本也翻身起来，两人都坐在地上：“抱歉，我还真给忘了。”他挠挠头，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伸手打开一旁的抽屉拿出毛巾来，拉过云雀，轻轻为他擦拭头发，云雀一惊，正要躲开，却听着山本开口：“以后下雨天，别在外面淋雨，没伞的话，就早点回家，不然感冒了怎么办？”
　　那声音特别轻，在乌云密布的天色里，莫名显得很安详，异常令人安心。云雀本是想要开口讥讽，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好，头发早就不滴水了吧，擦不擦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一会儿出去还得湿，可是这些话，他一句也说不出口。只是任由山本静静的为他擦着头，然后看着他自以为大功告成后笑得开心的脸，心里猛跳一下。
　　山本把毛巾折起来放在一边：“那么，今天来找我是干嘛，想要拿回那把伞？”下这么大的雨。
　　“不是。”云雀一脚踢在山本的伤腿上，很满意的听见他惨叫：“我只是来看看你到底死了没有。”
　　“痛耶云雀！”山本左手打着石膏，特不方便的往旁边缩了缩，远离云雀这个危险人物：“残了怎么办，难道你养我啊！”。
　　“好。”
　　“啊？”山本以为自己出现了错觉。
　　云雀冷哼一声站起来，望着他，表情特别认真：“我养你就是。”
　　“……”
　　“还坐着干什么，滚起来。”不等山本愣神，云雀便一脚又踹在山本伤腿上，好像是安了心要把他弄残。
　　其实只是为了掩饰那一点点不为人知的尴尬。
　　于是山本坐在地上耍赖：“起不来啊云雀，我真的残了。”惹来云雀一记白眼。
　　他怎会不知道呢，他知道。因为尴尬的不仅是云雀，更是他自己。
　　山本笑，心里无奈。
　　云雀，我究竟该拿你怎么办？怎么办才好？

　　后来那天的事情，也就没发生什么了，怕云雀真感冒，山本早早的就把他给气走了。
　　然后狱寺来看他，看到山本趴在床上不动也不吭声，害得他还以为山本出了什么状况担心了一阵，正准备出去叫医生，却突然被山本以一种幽幽的口气叫住。
　　“怎么办啊狱寺。”把脸整个埋在枕头里的山本闷声闷气的说，像是在自言自语：“我好像是真的喜欢上他了，并且还有一点不可自拔。”
　　“啥？”没听清楚的狱寺转过头来疑惑的望着他。
　　“云雀啊。”
　　“啊？？”在说什么？又关云雀什么事？狱寺的脑袋跟不上山本的思维。他莫名其妙的望着他不明所以，想着，这人脑袋秀逗了吧。

　　所以说啊，山本武并不傻，只是不够聪明的人，却以为他是个傻子。